喬雪晗的確不舒服,進了副駕不再掙紮,無力靠著椅背,閉上眼眼不見為淨。


    “安全帶。”夜景堯看著她冷漠的側臉提醒,轉而想到她身體不適,微傾上身幫她係。


    他靠近的那刻喬雪晗猛地睜了眼,夜景堯與她貼的很近,近到他的呼吸、眉眼都在無限放大。


    喬雪晗嗤笑。


    這一聲裏的譏諷、奚落十分明顯,夜景堯微頓,係好後快速坐回,沉著臉開車。


    一路沉默。


    醫院,喬雪晗先掛消化科,醫生問過她今天吃了什麽和症狀,建議道:“問題不大,要是不放心先做個電子胃鏡看一下吧。”


    喬雪晗最討厭做胃鏡,夜景堯一言不發跟著她,幫她拿著病曆、付錢。


    做好後又回來,醫生看著片子:“果然沒事。”


    “沒事?”喬雪晗詫異,難受了一個下午怎麽可能什麽事沒有?


    消化科查不出來隻能說明是身體其他部位的問題。


    醫生將片子、病例寫好給她:“建議去其他科室檢查,比如婦產科。”


    “……”


    喬雪晗簡直像被一個雷劈中,夜景堯也震了下,眼中閃過不可思議。


    的確,正常的妊娠反應就是嘔吐。


    在婦產科等待叫號的時候,喬雪晗注意到夜景堯神色複雜時不時看一眼她的小腹。


    這次很順利,結果顯示她真的有了一個月的身孕。


    喬雪晗僵在原地好半晌才回過神。


    離婚前她和夜景堯有過一次,可那時他明明戴了套。


    為什麽偏偏在現在有了孩子!她以前盼過那麽多次,以他們目前的關係這個孩子又該如何自處?


    喬雪晗迷茫出了醫院,突然拿錢包取出幾張紅色鈔票遞給夜景堯。


    夜景堯蹙眉看她,沒接。


    “多謝夜總今晚的熱心腸,可我不能花你的錢。”喬雪晗不想和他有任何一絲的牽扯。


    分的可真清楚。夜景堯脫口諷刺:“你花我的錢還少嗎?”


    喬雪晗神色陡然凝重:“夜總,話不能亂說,之前蔣書給我的是夜家提出的補償賠款,如果你說的是婚內我的花銷,我可以當麵和你算清楚,一分不差全數給你。”


    夜景堯的臉更冷了。


    路邊停下一輛出租車,一位客人付款下來,喬雪晗朝司機招手。


    “等等,你打算怎麽處理孩子?”夜景堯問。


    喬雪晗停滯兩秒,轉頭,眼中不帶任何情緒:“與你無關。”


    “這也是我的孩子,與我無關?”夜景堯氣笑了。


    喬雪晗後退兩步和他拉開距離。


    “我說過很多次,我和你老死不相往來。我要是想流掉會自己找專業的醫生來做手術,要是想留下我也能撫養他長大。”


    她一頓,嘲諷:“你放心,我不會用他來威脅你什麽,也不會阻礙你和林洛洛。”


    夜景堯自然知道,哪怕不想承認也必須得承認,如今他所擁有的喬雪晗一樣也不缺。


    喬雪晗上車走了,夜景堯站了許久依舊對突然有了孩子的事實而感到不真實。


    若是以前他一定會讓她打掉,可現在……


    即使他不想要,也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


    喬雪晗回到公寓,雙眼無神的靠在門邊仰望天花板。


    她撥了穆以璿的電話,穆以璿很快接起:“喬喬?”


    喬雪晗深吸口氣:“以璿,我懷孕了,夜景堯的種,怎麽辦?”


    電話那邊疑似傳來什麽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音,穆以璿聲調高了好幾倍:“什麽玩意?你有了夜景堯的孩子?認真的?!”


    “剛檢查出來的,”喬雪晗將手機開了免提放在茶幾上,雙手插進頭發裏抓了抓發根:“我還以為是吃錯了東西,之前根本沒有任何征兆,沒想到竟然是。”


    穆以璿聽出她的情緒浮動,慌忙安慰:“沒事沒事,你先別多想,我這就過去找你。”


    “別告訴我爸媽。”起碼在她做出決定之前別讓他們跟著一起擔心。


    穆以璿遲疑:“額,喬喬,我就在叔叔阿姨身邊,他們已經聽見了。”


    “……”


    一刻鍾左右,門鈴聲響了。


    從喬家大宅到香泉公寓起碼半個小時的車程,他們卻來的這麽快。


    喬明坤董慧牽著手一起進來,穆以璿跟在後麵,董慧進門就問:“到底怎麽回事?”


    喬雪晗就把從午飯後嘔吐到醫院全部說了。


    聽到夜景堯悄悄來樓下、強製性帶她去醫院,穆以璿表情微妙,爆粗口:“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離婚了想起你的好來了?”


    喬雪晗抱住董慧,頭埋在她懷裏。


    “那混小子有沒有說什麽?”喬明坤臉色陰鷙。


    “對啊,他是不是逼你流產了?”穆以璿問。


    喬明坤怒:“他敢!敢逼我的女兒做手術,我要他的命!”


    “沒有,我跟他說了,無論我做什麽決定都跟他沒有關係。”喬雪晗悶聲道。


    董慧用眼神示意丈夫和穆以璿都閉嘴,她輕輕拍著喬雪晗的背,聲音從未有過的溫柔:“我和你爸都不會幹涉你,你自己想清楚,別後悔就好。”


    喬明坤不太讚成,但被妻子一瞪到了嘴邊的話就轉了個彎:“喬家不缺好醫生,也不缺錢。”


    言下之意,她就算流了也會養好身體,不會留下任何病症,她想留下也不缺撫養孩子長大的條件。


    家庭的溫暖讓喬雪晗紅了眼眶:“爸,媽……”


    穆以璿留下陪她一起睡,喬雪晗看向門:“爸媽呢?”


    “在隔壁,他們今晚也不走了,本來阿姨要陪你的,可實在拗不過叔叔,就讓我好好看著你安慰你。”


    喬雪晗嗯了聲,在喬家她和四個哥哥、喬晴裏,也隻有她和董慧睡過幾次,誰要是搶了董慧,喬明坤第二天準發飆。


    “該說什麽好,不愧是夜景堯的種,真折磨人。”穆以璿把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感慨。


    喬雪晗闔眸睡覺。


    她太累了,身心疲倦。


    喬雪晗是嚇醒的,天剛蒙蒙亮。


    她呼吸急促,心口劇烈起伏。


    孩子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庭,她獨自帶著他有流言蜚語也就算了,以後若是遇到喜歡的男人,那人不一定能真心接受。


    或許是潛意識裏不想要這個孩子,所以做了個動手術的夢,夢裏孩子一直在哭,以畸形的小手抓住她的肩膀問她,媽媽你為什麽不要我?


    喬雪晗苦笑。


    真的不愧是夜景堯的種,保命的方式都這麽讓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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