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楷被他寫的行雲流水入木三分,隸書是蛟龍飛天一筆而下,行書則是氣勢磅礴筆力勁挺。


    喬雪晗都沒法昧著良心說不好。


    “怎麽樣?”陸睿側目問她。


    喬雪晗張了張嘴,一種多年久違的被學霸碾壓的熟悉感翻湧而上。


    可他眼裏閃爍著期待和求表揚,喬雪晗微笑擠出三個字:“真不錯。”


    董慧嫌棄的眼神再次襲來:“比起你的,確實不錯。多少年了,你還是處處不如小睿。”


    說著歎氣搖頭。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喬明坤咳了聲,象征性維護女兒:“男人女人的字跡風格不同,咱們閨女已經寫得很好了。”


    喬雪晗想起往事,曾經讓她討厭陸睿的磚瓦積石。


    她以為她考的很好,距離總滿分隻差九分,比穆以璿高幾十分,比裴子安更是高近兩百分,歡天喜地回家準備求表揚,結果見陸家父母帶著陸睿來了,而陸睿就是那個全年級第一,距離總滿分一分不差。


    沒錯,這就是個語文作文都能寫滿分的變態。


    受到表揚時他從不沾沾自喜,冷豔高貴仿佛理所當然,甚至還會看著她說一句“喬喬也很優秀”這種在喬雪晗聽來就是嘲諷的話。


    那時候她最想做的是撕爛陸睿雲淡風輕的高嶺之花臉!


    喬雪晗倏地笑了。


    “怎麽了?”陸睿挑眉。


    “沒什麽,就是想起來以前想撕爛你的臉。”


    額。


    “為什麽?”


    喬雪晗卻不答了。


    明明是噩夢重現舊景還原,她卻發現自己的心情全然變了。


    陸睿就是聰明就是優秀,還努力能吃苦,受得了旁人承受不來的一切逆境。


    想想也是費解,小時候為什麽就沒萌生出因為他強所以格外向往的崇拜,而是完全相反呢?


    最後喬家門外全掛了陸睿的字跡。


    董慧還讓王叔帶上幾幅送去裴家,像是給好友炫耀自家小孩有多出色的大人。


    忙活著就到了大年三十。


    家裏的人再次聚齊,晚飯擺了滿滿一桌。


    三十晚上是喬明坤董慧全年唯一不早睡的一天,眾人看春晚吃年夜飯,聊天喝酒氣氛熱絡。


    董慧照例給小輩們發紅包。


    這是喬家的規矩,即便孩子們大了,紅包依舊不少。


    最厚的一摞自然是給木木。


    喬雪晗盯上除此之外最厚的那摞,誰知董慧手速更快給了陸睿。


    她皮笑肉不笑。


    得,家裏團寵地位不保。


    陸睿顧及她沒接,董慧硬塞到他手裏,陸睿無奈笑著道謝:“謝謝叔叔阿姨。”


    接著,將自己和喬雪晗的那份調換,換後又問:“要不兩個都給你?”


    “不用了。”喬雪晗喜笑顏開,對自家老媽得意的一揚眉,眼神仿佛在說“看吧,你再偏心還不是到我手裏了?”。


    董慧語氣數落但眼中有笑意:“小睿,你就寵她吧。”


    陸睿笑了。


    全場木木是收到最多的,喬雪晗穆以璿一樣多,喬梓霆四兄弟也會給兩個妹妹紅包。他們沒給陸睿準備,但對陸睿的態度比起小年夜那次溫和了些。


    年夜飯要吃到十二點,但穆以璿很快就吃飽,她摟過喬雪晗低聲道:“林洛洛不在醫院了,你知道嗎?”


    “啊?什麽時候的事?”


    “就這兩天,我也是聽別人說起,她好像跳湖自殺了。”


    “真的?”喬雪晗驚愕。


    不怪她懷疑真實性,實在是對林洛洛太過了解。


    穆以璿點頭:“好像被人救起,但沒再送回醫院,現在人也不知道去哪兒了,是生是死更無從查之。可能是死了吧,雖然她性子要強心狠手辣又不服輸,但她能出的棋都出完,又被夜家驅趕以後隻能普普通通活著,她那性子可受不了平凡的人生。”


    “要不要讓大哥查查?”


    喬雪晗想了想:“算了。”


    以後此人和她再無關係。


    “哦對了,護工在湖邊發現她的手機,”穆以璿說著拿出來,“她在跳湖前把夜景堯所有電話打了個遍,夜景堯,嘖,是真狠。”


    但凡夜景堯有所回應林洛洛也不至於真的會跳。


    穆以璿又覺得夜景堯不理會林洛洛也是正常,畢竟被騙這麽多年,不趕盡殺絕已是顧念舊情。若是他繼續和林洛洛藕斷絲連,她更會罵他罵到狗血淋頭。


    喬雪晗翻看林洛洛的手機。


    相冊裏有夜家的合照,她和夜景堯、和夜宸的照片以及生活照。


    喬雪晗對這些沒興趣,穆以璿見她興致缺缺就要拿過扔進垃圾桶。


    “等等,別扔,放我房間吧。”


    穆以璿想想留下也無傷大雅,說不定以後用來膈應夜狗。


    廚房在陸睿放下筷子半個小時左右將中藥端上。


    滿滿一碗,喬雪晗不用湊近都聞到苦味。


    陸睿端起,一口喝完。


    他雖沒什麽抗拒表情,但喬雪晗還是下意識拿了塊糖放在他麵前。


    陸睿看看糖又看看她,吃了。


    這時,喬雪晗的手機響了。


    她掃過來電顯示,是夜景堯。


    喬雪晗調成靜音,沒掛也沒接。


    屏幕卻一直在不斷的閃動來電。


    身邊的穆以璿先注意到,剛要問,陸睿也側眸看來。


    “是夜二少?”他問,語氣聽似正常。


    喬雪晗淡淡將手機翻過,屏幕朝下:“不用管他。”


    陸睿半晌嗯了聲,眼中的笑意鋪天蓋地。


    外麵夜景堯不停打著電話。


    知道喬雪晗不接,他中間發了條微信給她:【我想見你。】


    這條消息卻像石沉大海沒有回複。


    其實他有想過喬雪晗是不會出來的。


    秦雅打來電話問他什麽時候回來,夜景堯以有應酬為理由敷衍過去。


    以前過年時,喬雪晗恨不能長在他身上,連許下的新年願望都是一輩子能在他身邊、他會愛上她隻愛她一個之類。


    今年她許的又會是什麽?


    反正不會是他了。


    夜景堯站在喬家門口,眼神漸漸渙散。


    臨近淩晨,鞭炮聲越來越多。


    木木還想放,喬家眾人都隨著他出去。


    上次是在莊園內部的院子中,這次穆以璿有別的心思,直接把眾人叫到大門門口。


    足以讓外麵的夜景堯看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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