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木木的麵,喬雪晗說的很隱晦。


    但陸睿還是感覺大腦和心髒都像是被活活擊中,猶如五雷轟頂,但這雷帶來的不是疼痛,而是近乎毀天滅地的欣喜。


    這份喜悅不亞於當初喬雪晗答應和他在一起和訂婚。


    他清楚,這次是不一樣的。


    沒有任何偽裝和遮掩,喬雪晗接受的是真實的他。他可以在她麵前做所有平時做的事,隻要不過線。


    而為了能圓年少時就開始的夢,陸睿願意做出改變。


    即便他不知道自己能改多少,那些在深淵中待過、留下的烙印能否真的從骨髓中淡化。


    隻要有她在,或許都有好起來的可能。


    “喬喬。”陸睿啞聲低喃三遍。


    沒有過多的話,但喬雪晗從裏麵捕捉到他的所有情緒。


    眼前閃過陸睿將她抱起來轉了幾圈的一幕。


    自小相識,沒有人比她看清楚陸睿的情緒有多麽內斂。為數不多見過的幾次開心,似乎都和自己有關。


    喬雪晗也應了三聲嗯。


    她隔著屏幕和陸睿對視,很懷疑如果屏幕能隔空傳人,他一定會立刻從裏麵撲出來抱住自己。


    喬雪晗也被感染上快樂,終於在他又一次叫時忍不住笑了。


    “我在。”


    “喬喬。”


    “喊魂呢你!”


    陸睿房間的幾人望向彼此的視線更加詭異。


    他們都是國外分公司的,除了其中一個是華人其餘都是外國人,知道頂頭上司剛訂婚不久,有未婚妻,但對未婚妻的名字不太清楚。


    剛才陸總的變臉讓他們對對麵之人已是佩服,現在則是五體投地和震驚至極。


    木木很有眼力見的從喬雪晗腿上跳下,出去還不忘帶著沒寫完的作業。


    喬雪晗沒喊住人,無奈朝陸睿聳聳肩:“當著孩子的麵撒狗糧,造孽。”


    “沒事,我們都是從小吃著父母的狗糧長大的。”


    這句話非常有道理,成功說服她。


    “給自家的娃發狗糧,是我們兩家和裴家的優良傳統。”陸睿戲言。


    喬雪晗剛打算接一句,白淼的聲音插進來:“抱歉陸總,jvb集團有了新行動。”


    陸睿唇邊的笑頃刻間蕩然無存,多年來養成的對財富地位的敏銳、危機情況的如臨大敵讓他當即問:“什麽情況?”


    白淼沒立刻答,而是看了看他手中的手機。


    “喬喬,我這邊出了點情況,先掛了。”


    “哦好。”


    喬雪晗沒多問,其實剛才陸睿說他準備睡覺時就沒信。


    她出去找木木,木木端正坐在客廳沙發上寫的認真。


    “打完啦?爸爸有沒有和你說什麽悄悄話?”木木眨了眨左眼問。


    喬雪晗就沒從這寶貝臉上見過幾次古靈精怪的表情,忍不住捏他鼻子:“蒜苗高的小娃娃好奇心還挺重。”


    木木摸著頭嘿嘿笑了,又撲進她懷裏,仰頭望她:“我希望喬媽咪能和爸爸好好的,爸爸和你在一起時是不一樣的。”


    “是嗎?哪兒不一樣了?”


    “就是不一樣,和我、媽媽在一起時不一樣,也和別人不一樣。”


    木木說完像是想到特別明顯的一處不同,補充:“嗯,愛笑了,以前爸爸很少笑的。”


    喬雪晗陪他寫完作業,這才去隔壁找穆以璿和親兒子。


    第二天她睡醒,拿過手機先看到的是淩晨陸睿發來的消息。


    一共七條。


    【這邊的事挺麻煩的,我得再多留一周。】


    【但我今天很開心。】


    【這次的機會,我不會再辜負。】


    【如果我有什麽地方做的讓你不滿意,你直接告訴我,我們可以協調。什麽都可以商量,我唯獨不能接受分手、離婚。】


    【上次在你家天台說開時,我已經差點無法自控。給了我希望再讓我失望,我不確定我會做出什麽事來。事業、權勢失去了我可以等東山再起的機會,可你不行。】


    【以後我不會在你麵前偽裝,隻希望不會勸退你。希望你能給我時間給我機會,讓我試試能不能變回從前的我。】


    【晚安,喬喬。】


    喬雪晗無意識抿抿唇。


    她心中動容,腦補陸睿獨自在深夜發出這些時的神情動作。


    想回的話有很多。安慰,許諾,故作輕鬆的玩笑等等,但打上後都覺得不合適,還是刪了。


    最後她發了句:【我等著你。】


    ……


    杜澤等到夜景堯氣消的差不多,尋了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又來香泉公寓找他。


    “阿堯,你就當給我給麵子唄,我上次落下的東西裏有個usb,明天我就得用。我指天指地保證,拿了就走,絕對不嘴賤。”


    夜景堯給他開了門。


    杜澤成功找到東西,立刻走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看到好兄弟又站在落地窗前看對麵那位離婚一年多的前妻後。


    走近幾步發現阿堯的臉色不太好。


    對麵那位就在陽台上,手撐欄杆將頭探出一些,正拿著手機在打電話。


    就算聽不見說的內容,也知道喬雪晗很開心。


    時不時斂眸低笑,那抹笑意讓她那張美豔的臉更加靈動漂亮。


    “你說,她在和誰打電話?”夜景堯突兀問,“連續幾天每天都打,次次都是差不多的表情。”


    杜澤脫口回答:“這還用問?空氣裏都飄著愛心泡泡呢,一看就是和情郎啊。”


    說完察覺到自己失言,果斷閉嘴和夜景堯拉開安全距離。


    又抬手裝模作樣打了下自己的嘴:“對不起,我嘴賤,我胡說八道。”


    夜景堯並沒有看他,臉色更難看,但還在盯喬雪晗。


    於是杜澤就不想控製“嘴賤”了:“其實不用我說,你也猜到了是吧?”


    “猜到什麽?”


    “她和陸睿和好了唄。除了陸睿,應該不會有別人有本事讓她露出這副模樣。”


    夜景堯沒再接,深邃漆黑的目光這才轉向他。


    杜澤頓時把自己從一去不複返的嘴賤路上拉回,轉身就走:“你保持良好心態,世界很大,女人很多,幸福很廣,祝你放棄深淵早日回頭!”


    “忠言逆耳利於行,阿堯!”


    隨著房門關上,室內又恢複死寂。


    夜景堯直盯著喬雪晗。


    他覺得,兩棟樓之間的距離將自己和她分成兩個世界。


    她在鳥語花香的那邊。


    而這邊隻有自己和一片黑暗肮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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