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的話,你忘了?”夜景堯陡然打斷。


    林洛洛一愣,心口澀疼。


    當然不會忘。


    醫院那天是她最痛苦的時刻,比之後的羞辱更甚。


    夜景堯冷然重複:“病好後離開東城,永遠不許回來。若你敢來,一切全數清算。”


    “我。”


    “你是覺得今時今日我奈何不了你,是嗎?”


    在他咄咄逼人的態度下,林洛洛沒有一味的示弱。


    假皮既已被撕開,就要換路走,否則情況會更糟。


    林洛洛五分痛心五分憤怒睜大了眼,向來柔弱白皙的容顏因為生氣多了紅暈,讓她顯得真實起來。


    “我承認我不擇手段針對過喬雪晗,可那次我並沒有全然說謊,的確是有人先聯係我!”


    “我已經進了顧家的門,如你所見,大哥他們待我很好。即便是不回來,我也能養尊處優無憂無慮!可我為什麽要回來,還不是為了你!”


    “因為爺爺我錯過你一次,抱憾至今,我嫉妒喬雪晗,所能做的卻有限。現在不同,我想幫你再次度過難關,我想回到你身邊。”


    “我愛你,不止因為你的身份,過去我說你不相信,現在呢,我想證明給你看!”


    林洛洛吼完,眼中有赤光浮現。


    夜景堯已經不記得她上次發火是什麽時候,印象中她一直是柔弱、愛哭的,像一朵懂事又纖細的莬絲花。


    觸動隻是瞬間的事,稍縱即逝,他冷冷道:“不需要。”


    “阿堯!”


    “我和你已經結束了,我心裏有人,無論你做什麽都無濟於事。夜家的事我能處理好,不需要女人來幫我。”


    夜景堯轉身就走。


    林洛洛難堪又錯愕,怎麽都沒想到她主動示弱非但沒得到想要的結果,還聽到他對喬雪晗的單方麵表白。


    她本能追趕幾步,抬高語調:“你醒醒吧,喬雪晗絕不會幫你,她會是什麽態度你比誰都心知肚明!”


    夜景堯走的更快。


    可即使不愛聽,也的確清楚她說的對。過去誰都知道喬雪晗愛自己,現在誰都知道不愛了。


    “好了。”顧大少的聲音突然而至,讓想要追上去的林洛洛頓時停住。


    顧晚楓把剛才一幕全程看完,有些心疼。


    她也深愛一個人,愛了多年卻從來看不到希望。


    但她不敢主動邁出,怕傷心欲絕,怕絕望透頂。所以當看到林洛洛卑微的主動坦誠自己、想要拿資源相幫卻被拒絕,更是感同身受。


    “姐姐,算了,慢慢來。”


    林洛洛咬了咬唇,方才還強勢的氣場陡然變得萎靡,眼眶紅了,眼淚在裏麵打轉卻生生忍著沒掉下。


    這模樣讓顧晚楓愈發難受。


    顧大少一言不發,對女兒家的情事不感興趣,顧晚楓挽著林洛洛,不斷柔聲寬慰。


    林洛洛也冷靜下來。


    這世上她絕對是最了解夜景堯的人。剛才他急著走,不一定如他所說,而是……怕多待一會兒會為之所動。


    多年來在夜老爺子的教育下,夜景堯追求利益和權勢已成本能。


    她還有機會。


    夜景堯一路飆車回了香泉公寓。


    秦雅夜淑嫻擔心,跟著來看他。


    誰知夜景堯直接進了書房,將門反鎖。


    過了許久也不見他開燈。


    門外夜淑嫻想敲又不敢敲。秦雅無奈,叮囑女兒:“最近你陪著你二哥住在這兒,照顧好他,少往家、你爺爺那邊跑。”


    “知道了,我才不稀罕去呢,爺爺現在眼裏隻有那雜種!”


    秦雅走後,夜淑嫻大著膽子敲門。


    “二哥,我給你熬了湯,喝點嗎?”


    沒人理會。


    她又敲了兩下:“說實話,二哥,我不知道你在糾結什麽。在我心裏你一直是最聰明的,知道怎麽做是正確的。現在當務之急不是感情,喬雪晗也不是你一天兩天想追就能追回來的,先從爺爺和小雜種手裏奪回我們的東西才最要緊。”


    “既然林洛洛送上門來,那完全可以笑納,當然我不是讓你真的和她在一起,我也很討厭她,我的意思是你先和她做戲,利用完了再一腳踹開。”


    夜淑嫻的想法很簡單,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她還想再長篇大論,關著的書房門豁然打開。


    夜淑嫻嚇了一跳,後退兩步,身上的汗毛都炸起來。


    夜景堯俯視她,看不出喜怒:“你會喜歡這樣的人?”


    “啊?”夜淑嫻腦回路跟不上了,“什麽人?什麽意思?”


    “你口中的這種男人。”


    夜景堯微眯眼,目光淩厲:“先是追求,追求還沒有結果就和另一人在一起,後來你發現他隻是為了利用這個人,利用完又棄如敝履。”


    “不是,這跟我喜不喜歡有什麽關係?”夜淑嫻懵,但畏懼二哥還是老老實實說實話:“我當然不會喜歡這種人。”


    “那你說什麽屁話?”夜景堯將書房的門重重甩上,把智障妹妹隔離到視線之外。


    夜淑嫻:“……”


    這啥跟啥啊!


    迷茫一晚上,睡醒後的夜淑嫻特意早起去買早飯,殷勤叫夜景堯下來用餐。


    看著二哥不太好看的臉和眼下的淡淡淤青,腦中又飄過昨晚的話,不知怎的像是陳年老舊的破自行車慢慢悠悠終於跑到終點,豁然開朗起來。


    她一向藏不住話,像是解開謎題般還帶著喜悅:“二哥,你其實不是問我,是想問喬雪晗不會喜歡這種人吧?”


    夜景堯如老僧入定靜靜吃飯。


    夜淑嫻苦惱蹙眉:“可在她心裏,你就是這種人啊。”


    “哪怕你不是這種人,她鐵了心不愛還是不愛。”


    夜景堯將口中的包子咽下,連個眼神都沒給她。


    “一會兒你搬走,今晚別讓我看見你。”


    夜淑嫻心塞。


    搬走當然是不能的,她決定閉嘴。


    以及牢記三大保命鐵則。


    不要提喬雪晗。


    不要得罪喬雪晗。


    不要說有關喬雪晗的任何大實話。


    周六。


    晚上喬雪晗抱著睿睿回大宅參加家宴。


    剛到家睿睿就成父母和兄長們的掌中寶,好半晌董慧才問:“以璿呢?木木呢?”


    “以璿要去看個病人家屬,木木被司機接走了,有人照顧他。”


    “你怎麽不帶著他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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