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後,喬雪晗敏感發現剛到的這兩位有些變化。


    她明白,四哥不是故意冷落人,而是以此態度表明“隨意走一趟,目的是領人,既不生氣也不記仇”的大概意思。


    局長轉頭問身後警察審訊室裏的陸睿已經待了多久。


    “差不多二十個小時。”


    “問出什麽來了嗎?”


    警察搖搖頭。


    局長道:“叫你們木隊到我辦公室來。”


    問話間遊戲結束,喬梓深抬頭:“不必,按流程走,今日別說是被叫來問話的是陸睿,就算是我也必須得配合。”


    局長和副局二人出去了。


    沒多久,喬雪晗吃上實習警察送來的熱乎乎早飯。


    倒也沒買多浮誇的東西,普通的油條、包子、粥而已。


    喬梓深接了兩個包子,喬雪晗還惦記著陸睿:“要是暫不放人的話,麻煩也送進去一份。”


    等人走了,喬梓深邊吃邊看她:“你對陸睿是越來越上心了。”


    “也沒有啦,”喬雪晗下意識反駁,又頓了下,不知想到什麽輕笑:“禮尚往來投桃報李不一直是咱們家的家風嗎?誰讓他待我好呢。”


    “他待你的確不差。”


    警局外,蔣書將車停好,陪夜景堯邁步而進。


    他們在來之前先去醫院看過夜淑嫻,警察早就打過電話,讓夜景堯一旦回來立刻走一趟做筆錄。


    夜景堯整夜未睡,臉上帶著淡淡的疲倦。


    誰知進來就聽到兩個剛買早飯回來的實習女警的聊天內容。


    “昨晚喬雪晗過來我就猜到她家裏人肯定也會來,但沒想到喬副市長竟然親自來了。”


    “畢竟是喬家的女婿,之前搜出違禁品那事不也很快查清了嗎。”


    “不止是女婿,我聽說喬雪晗的父母都把陸睿當親兒子疼。不過喬副市長來也沒做什麽,木隊那邊也沒問出證據和破綻,按規定也的確該放人了。”


    “是。按咱們木隊那脾氣,過了時間準還要繼續把人關一關,這麽說起來倒像是木隊不守紀律。”


    夜景堯全身僵了僵,驀的冷笑。


    蔣書在一旁聰明的保持沉默,眼觀鼻鼻觀心看前方。


    “她是真護著他。”


    蔣書默默歎了口氣。


    誰說不是呢。


    不止喬雪晗護著,喬家人也都把陸睿當自己人來護呢。


    喬雪晗吃完早飯,又出來接水,順便在走廊上活動下眺望下遠方,讓看了幾個小時手機的眼睛充分放鬆。


    “夜先生我,這邊。”


    她聞言轉頭,和夜景堯的目光正中對上。


    喬雪晗眯了下眼。


    夜景堯方才還因為聽了幾句閑言碎語燒的內心如火如荼,此刻真的看見她,卻又控製不住眼神,落在她身上遲遲沒有挪開。


    最終還是喬雪晗先看向別處。


    夜景堯的眉心跳動兩下,在她身邊停住,沉聲道:“你再護著他,也無法把顛倒黑白。”


    蔣書撇撇唇,抬手摸了下額頭。


    他想說,您語氣再冷再陰,也藏不住裏麵滿是嫉妒的小火苗啊……


    “同樣的話也奉還給夜總,”喬雪晗皮笑肉不笑。


    夜景堯依舊看著她的臉,似要將她神情後的真實情緒看穿。


    警察又催促一遍,他這才要走。


    喬雪晗接的水還沒喝,故意揚聲和身邊另一位小警察道:“麻煩您將這杯水送去給陸睿。”


    他們之間沒隔多遠,蔣書清清楚楚聽到,根本不敢看身邊夜總的臉。


    局長辦公室。


    木隊不願放人,據理力爭:“您也看到陸睿那個樣子了,他一定沒說實話藏了很多事!隻要再給……”


    “行了行了,”局長心累的擺手製止,對他的性格和偏激點都太過了解:“小木啊,你態度積極是好事,但咱們首先要按規矩辦事。你再扣著他就是不合規矩,明白嗎?”


    辦公室的門被敲了敲:“趙局,木隊,夜先生來了。”


    喬雪晗懶懶散散靠在喬梓深肩膀上,矜持的捂嘴打一個優雅哈欠:“四哥,幾點了?”


    沒等聽到回答,局長來了。


    她一眼先看到跟在身後的陸睿。


    喬雪晗精神立刻清醒,上前看他:“你還好吧?”


    看臉色挺正常的,並不蒼白,最多是因為熬夜而導致眼睛裏有紅血絲。


    陸睿深深看她。


    又是喬雪晗最抵抗不住的仿佛溺死人的眼神。


    和平常略有不同。


    喬雪晗拍了下他的肩膀,輕咳:“有事沒事啊?胃沒疼吧?”


    陸睿終於搖了搖頭。


    他像是把從小到大的感情都寫在眼裏,旁邊的女警看了都忍不住多瞧幾眼,情不自禁的流露出羨慕。


    局長和喬梓深聊幾句,喬梓深看向這邊,陸睿朝他點頭。


    “你們先回去吧,今天最好都別去上班,在家好好休息,警局內有任何情況會聯係你們,你們要隨叫隨到,積極配合,知道嗎?”喬梓深斯文問。


    喬雪晗態度擺的非常端正:“知道,一切聽組織安排!”


    走的時候她隨意問了句那位木隊,怪不得剛沒看見人,原來是又去和夜景堯談了。


    想想也是不容易,雖然嚴苛但也是個好警察。


    嫉惡如仇這種品質,她倒希望每一個警察都能有。


    喬雪晗摸到陸睿的手,發現他的手有些涼。


    “早餐你吃了嗎?”她邊問邊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


    “沒有,不餓。”


    “不餓也得吃,你到底什麽時候能認真開始養胃?”


    喬雪晗也上車,忍不住數落:“你看看你今年還不到三十,卻落了一身病,你當胃和外傷一樣嗎?這可不像是你身上那些疤一樣隨著年月就不疼了,以後會越來越嚴重。”


    “胃潰瘍胃出血胃癌,等到真無藥可救……”


    話戛然而止,因為陸睿突然攥住她的胳膊,用力將她拉入懷中。


    喬雪晗安靜任他抱著,也伸手環住他的腰。


    陸睿又抬起她的臉,長指在她臉邊摩挲,像是要用觸感和眼將她整個人牢牢銘記在骨子裏。


    他低頭在她唇上輕輕一吻,再次摟住她。


    喬雪晗眨眼,不太適應這突如其來的溫情。


    “謝謝你。”


    陸睿低沉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繚繞:“喬喬,謝謝。”


    喬雪晗感覺到自己的心塌了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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