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身軀一顫,一時間麵麵相覷。


    不過相視了一眼,馬德還是訕訕笑道:“盟主,我們對血陰洞的事情也很了解,我也可以幫你參考滴。”


    秋芒也一改平日裏的威嚴姿態,強行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也可以。”


    隻是兩人諂媚般的笑容,最後隻留來了齊運的一個字。


    “滾!”


    他哪裏不知道兩人的心思,嘴上說著可以幫自己參考,以剛才他們對鍾宇投來的目光,不在旁邊故意誤導自己就不錯了。


    見齊運一臉陰沉,似乎不像在開玩笑,兩人終於隻得悻悻的退了下去。


    不過臨走前,他們還不忘暗地裏對鍾宇擠眉弄眼。


    “你們兩也想離開自由聯盟是吧?”


    直到齊運這句話傳來,兩人才終於不敢繼續放肆,急忙恭恭敬敬的退出了黑神殿。


    別看齊運此刻一臉陰沉,看著兩人灰溜溜離開後,他眼中卻不易察覺的閃過一抹叫做“感動”的神色。


    畢竟兩人剛才的所做所為,完全是為自己著想,這在一貫以血誓之力作為效忠準則的世界來說,簡直太難能可貴了。


    “現在,你總該可以說了吧?”收起心裏那抹不該有的心思,齊運又一臉嚴肅問道。


    盡管鍾宇一臉慘白,但猶豫了許久,他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盟主,您打死我吧,我突然得了失憶症。”


    聽到這話,齊運隻差沒一口老血給噴出來。


    他嗎的,平時不失憶,現在失憶,這話騙三歲小孩呢?而且達到了這種境界,除非神魂盡滅,不然哪來失憶一說?


    “你是真的不肯說是吧?”


    這句話幾乎是從齊運牙縫裏迸出來的,然而鍾宇卻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攤了攤手道:“可是我真的失憶了,你把我逐出自由聯盟我還是不知道啊。”


    “你……”


    這一下,齊運是徹底愣住了。


    無奈之下,他隻得一改剛才的強硬態度,從個人說到集體,再這個世界所有人的自由,最後更是瞎扯了一些天花亂墜的理由,直聽得鍾宇一愣一愣之後,他才正了正臉色,“你現在總該明白,我為什麽非得到血菩提不可了吧?”


    “知、知道!”鍾宇木然的應了一聲。


    “那現在可以把具體事情告訴我了嗎?”


    “不行!”


    話才剛剛說出口,鍾宇似乎才意識到說錯話了,又急忙改口道:“不是不行,而是我壓根什麽都不知道,嗬嗬。”


    說到最後,他還傻笑了一聲。


    而齊運,這次是徹底無言以對了。


    沉默了片刻,他終於將鍾宇放開,苦笑著搖了搖頭,“好吧,既然你不肯說,總會有人知道,我去問問其他人,如果自由聯盟裏還是沒人肯說,我直接去附近那些勢力裏問個清楚好了。”


    說罷,齊運轉身就走。


    他雖然對鍾宇這種打死也不肯合作的態度很是氣憤,但畢竟他出於好意,對於這種人,他不可能真的將之逐出自由聯盟。


    “盟主,等等。”


    見齊運說走就走,鍾宇又急忙追了上來,“您真的非要去血陰洞不可?”


    “當然!”齊運回答得很幹脆。


    鍾宇是一臉為難,不過衡量了片刻,他還是一咬牙,“好吧,既然這樣,還是我來告訴你吧。”


    見鍾宇終於肯自己說出來,齊運不禁有些詫異,“你剛才不是失憶了嗎?”


    鍾宇尷尬撓了撓頭,“我隻是不想盟主您去涉險而已。”


    “那為什麽現在又肯說出來了呢?”


    鍾宇更加尷尬了,扭捏了許久,才漲紅了臉說道:“因為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不少,自由聯盟內,幾乎修為在界尊以上的強者都知道,就算我不說,別人也肯定會說出來,所以……”


    “你小子就是不老實,快說出來,等你說完後,我再去問問其他人,如果讓我知道你故意歪曲事實,小心我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是是是,這次我一定如實說出來。”


    既然已經決定說出來,鍾宇倒也痛快得很,嘰嘰喳喳說了一通之後,總算是將血陰洞的事實說了個清清楚楚。


    “難怪這麽多時間都沒人去搶,原來還需要等到機關開啟是吧?”


    聽完鍾宇的敘述,齊運終於明白了,原來這血陰洞內擁有血菩提根本就算不上什麽秘密,隻是因為血菩提所在的血陰洞,乃是一個天然屏障,防禦強橫無比,曾經有無數個勢力霸主聯手,也無法將之打破,隻能等待成熟之際,血菩提自己衝開屏障。


    而距離血菩提成熟的時間,竟然隻有一個月。


    “幸好你小子說得及時,再拖拖拉拉下去,恐怕你就是真正坑害我了。”


    盡管已經說出來,鍾宇還是一臉擔憂,“盟主,這血菩提出世之際,其中攜帶的至陰至寒一定會非比尋常,恐怕是界尊巔峰的強者,也很有可能抵擋不住,再加上血菩提這麽多年吸收了無數界神以上強者的暴戾之氣,恐怕接近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啊。”


    “我知道。”


    “既然知道,那您為什麽還要……”


    話還沒說完,便被齊運揮手打斷,“我知道,不過如果想要在這個變態的世界中走上無人能及的巔峰,冒險是必不可少的,不然苟且偷生下去,遲早也會被另一個自己給吞噬掉。”


    齊運這話原本是由衷而發,也是這個世界裏每個人都知道的事實。


    然而落在鍾宇耳中,卻讓他眼神一陣黯淡。沉默了許久,他才小心翼翼問了一句,“盟主,有個問題,我知道會冒犯到你,但我還是忍不住想問出來。”


    沒等齊運說話,他又繼續補充道:“當然,無論您怎麽回答,憑你解放了我們的自由這一點,都不會動搖我對自由聯盟的忠誠度。”


    “你究竟想說什麽?”


    見鍾宇強顏作笑的神情,齊運微微皺了皺眉,剛才隻顧著表達自己的感受,卻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


    這個世界的規則是,必須不斷吞噬另一個自己,直到隻剩下最後一個人,這個空間結界才會打開。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也就意味著,如果自己一直成長下去,總有一天,身邊所有人都會被自己給吞噬掉,也包括此刻身邊的鍾宇。


    果然,在齊運的注視下,鍾宇還是一字一句道:“如果當我們自由聯盟吞並這個世界所有勢力,您會連我們一起吞噬了嗎?”


    盡管早就猜到,親耳聽鍾宇說出來,齊運臉上的表情還是微微凝滯了一下。


    說不會吧,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所有人的命運都已經注定,想要衝破這個牢籠,就必須得殘忍,必須將一個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吞噬掉。


    如果說會,這些人現在正追隨在自己左右,隨時為自己赴湯蹈火。再加上不是鐵血手段逼迫,而是靠自由選擇,這段時間來,他潛意識裏已經將這些人當成了自己人。這種情況下,他又怎麽開得了口?


    “盟主,其實你不用回答,是我剛才有些天真了。”


    見齊運沉默,鍾宇自嘲的笑了笑,繼續道:“你能讓我們恢複自由,已經恩同再造,我不求能夠最後衝破這個牢籠,隻求能陪你並肩作戰到最後,如果我們自由聯盟真能一統這個世界,不用你動手,我們會自動融合進你的身體內。”


    一番話,更是說得齊運呼吸都停滯住了。


    他剛才不說話,確實算是默認了會最終吞噬這些人,畢竟他不可能為了這些人的生命,而在這裏度過根本就沒有盡頭的歲月。


    因為三界還有他的親人、朋友、女人、孩子,這些人跟自己的關係再好,也始終無法跟自己的親人相比。


    “其實、或許、說不定……也非得吞噬掉對方才能出去。”


    沉默了許久,齊運才如此說了一句。


    隻是說出來後,他才發現自己的話太過蒼白無力,又急忙補充道:“當然,如果真的必須要吞噬掉對方,等隻剩下我們的時候,我們來個公平對決,那樣每個人都有機會。”


    見鍾宇還是一臉黯然,他又繼續道:“當然,如果你們覺得打不過我,還可以更公平一些,比如說抽簽……”


    “不,盟主,你不用安慰我。”鍾宇笑了笑,感歎道:“其實在我們被更強的人逼迫發下血誓那一刻起,我們就知道了自己的命運,與其被那些人血腥鎮壓,我們寧願成全盟主你。”


    齊運又沉默了,仰望遠方的天空許久,他才伸手拍了拍鍾宇的肩膀,“不用擔心,所謂宿命,那隻是因為我們的修為還太低而已,隻要我們足夠強大,就能打破宿命。”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兩人間的壓抑氣氛總算緩和了一些。


    然而越是如此,鍾宇望向齊運的目光越發充滿崇敬。


    這要是放在外界,絕對是一件無法想象的事情,要知道能進入這裏的,幾乎都是名震一方,實力遠超同級的逆天存在,上不服下,下不拜地,然而此刻,鍾宇卻對另一個自己露出如此崇敬的神色,可想而知,這個齊運在千萬個自己之中,有多麽的與眾不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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