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懷秋一愣,一時間有些不明所以。


    隻是看了齊運一眼,他又釋然了。


    六耳與林俊宇雖然越吵越凶,但齊運就像完全沒看到了一樣,繼續看著他說道:“秋兒,剛才那個猥瑣大叔叫林俊宇,在這個世界,他算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看似很普通的一句話,但落在齊懷秋耳中,卻瞬間讓他驚咦了一聲,望向林俊宇的目光也變得有些崇敬起來。


    其他人或許不知道,但他們這些自三界而來的低等生命,卻深知他們與這個位麵有多大的隔閡。齊運能用“這個世界最好的朋友”來形容,足以證明林俊宇在齊運心裏的地位有多高。


    “那這兩位……”


    明白過來後,齊懷秋又詫異的望向了站在眾人後麵的鍾曉昧與龍綺蘭。


    看到這兩人,齊運身軀一緊,臉上的神色也變得有些古怪。


    隻是事到如今,他也隻得硬著頭皮介紹道:“這位叫鍾曉昧,也是父親的朋友,你可以叫她鍾阿姨。”


    “鍾阿姨好。”


    齊運剛剛介紹完,齊懷秋立刻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鍾曉昧隻感覺受寵若驚,急忙一把扶起齊懷秋,惶恐道:“你不必多禮,我既然是你父親的朋友,以後不用太客氣。”


    齊懷秋笑著點了點頭,一雙清澈的目光,又瞬間望向了藏在鍾曉昧背後的龍綺蘭身上,“這位是……”


    沒人說話,無論是齊運,還是龍綺蘭本人,此刻都像是啞巴了一樣。


    齊運不是不想說,而是一時間有些說不出口。


    畢竟龍綺蘭現在是自己的女人,如果直接說出來的話,他又感覺難以麵對齊懷秋。


    如果說隻是自己的朋友,恐怕會讓龍綺蘭傷心欲絕。


    遇到這種兩邊不討好的事情,他平日裏的果斷決絕,瞬間不複存在了,就像個女人一樣扭捏不決。


    齊運都開不了口,更何況龍綺蘭?


    早在來此之前,她就已經緊張得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麵對齊運的兒子才好,此刻真正麵對,可想而知,她心裏該有多複雜。


    以至於當齊運介紹完一個又一個時,她更是心急如鹿撞,直接把頭埋到鍾曉昧身後,絲毫不敢與齊運兩父子對視一眼。


    “如果我猜得不錯,想必這位應該就是我父親之前提過的十一娘了吧?”


    見齊運兩人不說話,齊懷秋突然如此說了一句。


    瞬間,齊運與龍綺蘭都愣住了。


    怔怔看著齊懷秋那張布滿陽光笑容的清秀臉龐許久,齊運才尷尬的點了點頭,“還是秋兒聰明,一眼就看出來了。”


    此時此刻,他也隻能這麽說了,不然他還能說什麽?酣暢淋漓的表現一番自己的愧疚感?還是狠心否認這個事實?


    最為激動的,莫過於龍綺蘭了。


    聽到“十一娘”這句話時,她的身軀頓時狠狠顫抖了一下,俏臉上的神色更是瞬息萬變,時而迷茫,時而興奮,時而不解……


    但更多的,卻是從未有過的滿足與感動。


    某一刻,她似乎終於鼓起勇氣,緩緩從鍾曉昧背後走了出來,而後抬起頭,艱難的望向齊懷秋。


    那是一張充滿和煦的笑臉,總是給人一種極其親切的感覺,其英俊程度,甚至還要在齊運這個父親之上。


    “秋……啊不,我可以叫你秋兒嗎?”怔怔看著齊懷秋許久,龍綺蘭才怯懦的說了一句。


    “十一娘,我雖然不是您親生,但既然我父親都這麽說了,您當然可以這樣叫我。”


    “可是你不怪我嗎?”


    這次輪到齊懷秋不解了,“十一娘,您這是什麽話?我怎麽會怪你呢?”


    “我明知你父親已經有了你娘他們,可我還……”


    話還沒說完,齊懷秋便笑了起來,“十一娘,您與我父親若是兩情相悅,我為你們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麽會怪你們呢?”


    頓了頓,齊懷秋又補充道:“況且我已經有十個娘親,多你一個也挺好,我隻是希望,日後若與我的另外十個娘親相見時,您能與她們和睦相處才好。”


    聽到這話,龍綺蘭怯怯的美眸中,終於騰起了一層淡淡的水霧。


    這一刻,她整個人似乎脫超了一般,長久以來隻敢在夢中看到的景象,此刻竟然真實的出現了。


    她這個後來者,終於得到了認可。


    “秋、秋兒,你放心,能得到你們的認可,我已經感激不盡了,我從來不敢奢望能與十位姐姐平起平坐,我隻希望她們別太排斥我就好。”


    此時此刻,她突然發現自己不再單純,不再年輕,更需要以一個母親的身份來看待一切。


    哪怕她才第一次見到齊懷秋,但這種對於子女的親切感,卻是從未有過的。


    而一旁的齊運,總算是長出了口氣。


    “看來秋兒比我想象的更懂事啊。”


    想歸想,他哪裏敢表現出來?畢竟自己與龍綺蘭的事情原本就有些見不得光,他這麽想,純粹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最讓他頭疼的事情度過後,齊運隻感覺整個身心頓時輕鬆了不少。


    第二天,周永勝果然如約請齊運等人前去赴宴,態度客氣得連齊運幾人都有些不適應,不但親自登門來請,而且還自己上前引路,在酒桌上甚至還為齊運等人斟酒。


    這等禮賢下士的屈尊態度,一時間直令齊運幾人受寵若驚。


    “不愧是能與皇族分庭抗禮十幾年而不倒的不世梟雄,這等謙卑的姿態,確實比皇族那三位養尊處憂的皇子強了無數倍啊。”


    恍惚間,齊運甚至都以為,周永勝與韓欽比起來,甚至更加適合掌管飛雪國大權。


    因為這種仁義的將領確實太難得了,不但很容易俘獲民心,也更容易得到部下將領的認可與擁護。


    隻是一想到他竟然想對自己的兒子齊懷秋空手套手狼,齊運心裏剛剛冒出的念頭,又瞬間蕩然無存。


    “你演技再好,也隻對那些愚昧之人有用,在我齊運麵前,充其量不過是個偽君子而已。”


    想清楚了這一點,齊運表麵上反而繼續恭維了一番,直說得周永勝連連擺手,嘴裏說著“不要不要”的。


    酒過三巡,齊運終於從椅子上站起身,一臉嚴肅的對周永勝拱了拱手,“周王,為報答周王的知遇之恩,在下昨晚與我的幾個朋友商議了一個非常精密的計劃,或許能一舉拿下整個皇族軍隊。”


    此話一出,現場頓時安靜了下來。


    而周永勝,眼中也瞬間閃過一抹精光,笑道:“齊兄弟有話直說無妨。”


    說這話的時候,周永勝笑容如常,就像早已知道齊運接下來要說什麽一樣。


    事實上,昨晚齊運幾人商議的計劃,他確實早就知道了。此刻之所以還不耐其煩的看齊運一臉神秘的模樣,不過是不想讓齊運看出來,自己派人監視他們而已。


    “這個老狐狸果然還是沒有徹底相信我啊!”


    看到周永勝這般姿態,齊運心裏也暗自感歎了一聲。


    他們早就猜到周永勝絕對會派人暗中監視自己一行人,所以昨晚他們商議的時候,並沒有刻意回避。


    “周王,我的計劃是這樣的,我回韓欽身邊時,他並不知曉我已經投入您的麾下,此刻若是我回去將他與武公主刺殺,您猜會有什麽後果?”


    “軍心大亂!”


    齊運點了點頭,“不錯,統帥一死,皇族那邊必定軍心渙散,到時候我們便能一鼓作氣,將失去統帥的皇族軍隊一舉拿下。”


    “可是韓欽與韓秀身邊高手如雲,你如何能做得到?”


    頓了頓,周永勝又補充道:“就算他對你沒有任何戒心,一旦你成功得手,你如何能全身而退?”


    對此,齊運似乎早就想到,立刻道:“這就需要周王幫忙了。”


    “哦?本王如何幫得上你?”


    齊運看了周圍無數將士一眼,笑道:“我需要一些強大的修煉者與我前往,一旦得手,有這麽多強者與我突圍,您再派軍隊支援,想來成功率還是很大的。”


    周永勝沉默了。


    一雙眼睛始終古井無波,就算是與之緊緊對視的齊運,一時間也難以從這雙深邃的眼睛裏看出任何端倪。


    “怎麽?周王信不過我們?”


    見氣氛越來越壓抑,齊運又忍不住說了一句。


    “當然不是。”周永勝灑然一笑,“我隻是在想另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周永勝有意無意瞥了六耳幾人一眼,笑道:“不是本王不相信你們,而是在答應你的條件之前,本王也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放心的理由。”


    齊運皺了皺眉,一時間不太明白周永勝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隻是憑他瞥向六耳幾人的目光,再加上他剛才所說的話,齊運還是大致猜到了周永勝的意思。


    人質!


    自己畢竟剛剛投入他的麾下,此刻就像他借人,他不可能毫無防備,所以他應該是想用六耳這種與自己關係密切的人作為人質,哪怕自己想玩什麽陰謀,有人質在手,諒自己也不敢亂來。


    果然,在齊運詫異的目光中,隻聽周永勝繼續道:“你們兩父子能帶這麽多奇人異士投入本王麾下,本王感激不盡,但此計事關重大,本王需得三思而行。”


    “周王有話直說,我這個人一向不喜歡拐彎抹角。”


    見齊運一臉不耐煩,周永勝也沒有繼續繞彎子,徑直道:“人我可以借給你,但也請你體諒本王的一片良苦用心,倘若你真能帶著韓欽與韓秀的人頭到來,本王自會向各位賠禮道歉,並雙手奉上一葉花,倘若你做了什麽讓本王失望至極的事情,那本王說不得也隻好做出些在違人道的事情了。”


    話雖然還是不明不白,但在場所有人都不是白癡,哪裏能聽不出周永勝話裏的意思?


    “周王是想用我的幾個兄弟做人質?”齊運的聲音瞬間冰冷了下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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