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大殿因為太安靜，齊運走在其中，腳步聲顯得格外明朗。
隻是令齊運詫異的是，這裏明明是無道子的居所，竟然一點常用的器物都沒有，除了根根縱橫交錯的巨柱，便是一麵麵巨牆。
“師傅，弟子到了！”
走到大殿近頭，齊運停下腳步。
因為他的前方，已經越來越昏暗，前方那片黑暗，就像蟄伏著什麽窮凶極惡的猛獸，隨時會撲出來將他吞噬一般。根本看不清盡頭是什麽，他甚至不知道無道子是否就站在那裏。
“我知道你有疑惑，也知道你在想什麽……”
是無道子的聲音。
忽遠忽近，時東時西，根本辯不清方向與方位。
齊運身軀一緊，臉色從未有過的嚴肅，雖然周圍並沒有任何威壓，但就憑這種氣氛，就足以讓他心裏無端生出惶恐之意。
因為這種氣氛安靜得太詭異，太壓抑了，就像他此刻所要麵對的，不是他的師傅，而是一樽無上神佛，絲毫的不敬或者輕蔑都是一種不可饒恕的褻瀆。
“師傅，我既然回答了您的兩個問題，現在可以現身了吧？”
盡管身軀緊繃得直欲炸開，齊運還是硬著頭皮說了一句。
無道子再神秘，終究還是自己的師傅，他不相信無道子會害自己。
果然，在他忐忑不安的期待下，隻聽“嗡”的一聲，一陣冷風無故卷起，他剛剛反應過來，一道蒼老的身影，已經像是瞬移般，憑空出現在了他麵前。
麵色枯黃，須發皆白，但一雙眼睛熠熠生輝，臉上的表情和藹可親。
“師傅？您終於肯見我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半年多沒見的無道子。
無道子還是和第一次見到時一樣，隻是望向齊運的目光中，卻多出了一分讚賞。
“運兒，你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麽我沒有傳授你們功法戰技，卻逼你們一直去藏書閣看書？”
齊運一怔，旋即點了點頭，“是、是的。”
他之所以埋頭苦讀半年多，為的就是得到無道子一個確定的答案，解除自己心裏一直以來的疑惑，此刻無道子自己提出來，齊運反而覺得有些不安起來。
至於這種不安從何而來，他自己又一時間說不上來。
隻是覺得接下來無道子要告訴自己的答案，恐怕會有些不同尋常，至少在他想來，應該不是自己無數種猜想中的一種。
“你可知道大道三千為何物？”無道子不答反問。
“知道！”
齊運想也不想便答應。
因為所謂的大道三千，早在三界之時，便如雷貫耳，雖然三界的一切文明，皆來源於鴻蒙界，但對於大道三千，他自認自己還是比較了解的。
然而無道子卻搖了搖頭，“不，據為師對你的了解，你應該隻聽說過三道三千，並不知道，隻是聽說過。”
齊運沉默了。
如果換成其他人，他或許還會根據自己的理解反駁一番，但他此刻所麵對的，乃是精通萬般學識的無道子，所以哪怕心有不甘，他也不敢妄口斷言。
“所謂大道三千，並非道法，也非三千之數，而是包羅萬象，囊括天地萬物。”
齊運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
以他的理解，大道三千，他曾經確實理解為道法眾多的意思，此刻無道子這麽一說，他才明白，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學識，是如此的膚淺和無知。
隻是一想到自己來此的目的，齊運又暗罵了自己一句，“該死，大道三千跟師傅傳不傳授自己功法有毛關係？差點就被他給繞進去了。”
想到這裏，他立刻壓下心裏雲裏霧裏的念頭，小心翼翼問道：“師傅，您還是沒告訴我，為什麽沒有傳授我們功法戰技，而是讓我們閱讀藏書閣內的書籍？”
無道子歎了口氣，繼續不答反問道：“在你的想象中，何為力量？”
“嗎的，還想繼續糊弄我嗎？”
齊運氣炸了肺，事到如今，無道子不正麵回答自己的問題，反而一而再、再而三跟自己說這些雲裏霧裏的話，這分明就是在故意回避啊。
心裏再不憤，看著無道子那副仙風道骨的模樣，齊運心裏的敬畏之心又瞬間強烈了一些，正了正臉色道：“所謂力量，便是自身足夠強大，能夠打敗所有對手。”
因為他的心思不在這個問題上，回答起來根本不加思索，以至於這個答案連幾歲兒童都知曉。
“癡兒啊，是你心不在焉，還是你這半年多在藏書閣所看的書都白看了？”
聽到這話，齊運這才發現自己有些激動了。
無道子這種堪比聖人的老古董，所問的問題再簡單，也不可能用常理來回答，更別提剛才自己這個答案，簡直膚淺得如同小孩剛剛學會辨別事物一樣。
“呃……師傅，您有話直說，弟子洗耳恭聽。”反應過來後，齊運急忙對無道子深深施了一禮。
“所謂力量，並非來源於人的本身，而是來源於這片天地之間，我們這些看似超脫普通人之上的修煉者，隻是借助天地之力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就算修為再超凡入聖，終究隻能寄存於一具渺小的肉體之上，一旦脫離，必定灰飛煙滅。”
頓了頓，無道子又道：“所以想要變得更強，掌控更強大的力量，必須自己創造出一種最適合自己的功法戰技，那樣才能將體內聚集的力量發揮到極致，如果繼承其他人設定好的功法套路，無論體質有多相似，思維模式有接近，始終與自身有異，總會與自己體內的力量發生排斥。”
說到這裏，無道子回頭看了齊運一眼，“為師這麽說，你可明白？”
齊運沒有回答。
因為此刻的他，已經驚得目瞪口呆，久久說不出話來。
他剛才還以為無道子隻是在忽悠自己，直到聽完這番話，他才終於恍然大悟。
直到此刻，他終於明白無道子繞了這麽多彎子，最終想要表達的是什麽意思了。
自悟遠勝於繼承！
同等級的功法，自己感悟出來的，威力要遠比繼承別人的強大得多。
就拿他自己來說，在三界之時，他曾經吞噬了無數個伏羲碎片，繼承了無數人的記憶，然而真正能派得上用場的卻很少，而他自悟的功法，無一不是巔峰之作，威力強大得無以倫比。
比如他的逆亂蒼穹，每一式都隨心而發，施展起來行雲流水，遠比他在外門得到的天罡手更加順暢。
“師傅，您這段時間來不肯傳授我們功法，而是讓我們看藏書閣裏的書，難道用意便是如此？”
無道子便點了點頭，“不錯，為師正是此意。”
“可是那些書對我們還是沒有半點用處啊。”齊運依舊一臉不解。
他雖然承認無道子剛才那番話很有道理，但這段時間觀看的那些書籍，幾乎都與修煉無關，這豈不是在浪費時間？
不過當聽到無道子接下來的話時，他總算明白了。
“所謂大道三千，現在或許你們還難以理解，隻是日後若你們的成就足夠高，對力量的掌控認知達到一定的高度，就會明白為師今日的良苦用心。”
無道子這話說得雲裏霧裏，齊運已經盡量去理解了，依舊隻能聽得似懂非懂。
“師傅，我、我還是不太明白。”
無道子歎了口氣，“以你現在的修為，能理解到這個程度已經很難得了，藏書閣內的書，看似雜亂無章，毫無用處，但隻要你何解透徹，其珍貴程度，甚至還遠勝很多高深的功法戰技。”
見齊運還是苦著一張臉，無道子話鋒一轉，又道：“當然，如果你們實在無法創造出屬於自己的功法，我也可以傳給你們，隻是在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為師始終不主張繼承他人的功法。”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齊運再愚鈍，也該明白了。
沉默了片刻，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又道：“對了，師兄師姐他們早就拜入淩虛宮，難道您也一直沒有傳他們功法嗎？”
“沒有！”
聽到無道子這個肯定的回答，齊運額頭上頓時浸出了滴滴冷汗。
從呂有才口中，他早就了解到自己這十幾位師兄師姐的狀況，有些是幾年前才進入淩虛宮的，有些已經在這裏待了幾十年。
如果是幾年前才進入的，無道子覺得他們還有希望自創功法，沒有傳授他們還情有可原，但那些已經在淩虛宮待了幾十年的弟子，還是沒有傳授一絲一毫的功法，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難道我也被這老頭灌了迷魂燙？”
想來想去，齊運立刻警覺到了這種殘酷的可能。
不然無道子這種獨樹一幟的教導方法管用的話，淩虛宮也不可能次次都成為核心門的笑柄，也不至於每次比試都墊底吧？
“我知道你還心有疑惑，不過為師之前便說過，你如果後悔拜入淩虛宮，隨時可以說。”
“這……”
齊運一時間為難了。
他剛才確實又開始懷疑了，隻是聽到無道子把話說開，他又覺得自己有些杞人憂天了。
畢竟無道子身為淩虛宮主，而淩虛宮又被夜叉部列為核心十六宮之一，它的存在不可能隻是擺設。（未完待續）
大殿因為太安靜，齊運走在其中，腳步聲顯得格外明朗。
隻是令齊運詫異的是，這裏明明是無道子的居所，竟然一點常用的器物都沒有，除了根根縱橫交錯的巨柱，便是一麵麵巨牆。
“師傅，弟子到了！”
走到大殿近頭，齊運停下腳步。
因為他的前方，已經越來越昏暗，前方那片黑暗，就像蟄伏著什麽窮凶極惡的猛獸，隨時會撲出來將他吞噬一般。根本看不清盡頭是什麽，他甚至不知道無道子是否就站在那裏。
“我知道你有疑惑，也知道你在想什麽……”
是無道子的聲音。
忽遠忽近，時東時西，根本辯不清方向與方位。
齊運身軀一緊，臉色從未有過的嚴肅，雖然周圍並沒有任何威壓，但就憑這種氣氛，就足以讓他心裏無端生出惶恐之意。
因為這種氣氛安靜得太詭異，太壓抑了，就像他此刻所要麵對的，不是他的師傅，而是一樽無上神佛，絲毫的不敬或者輕蔑都是一種不可饒恕的褻瀆。
“師傅，我既然回答了您的兩個問題，現在可以現身了吧？”
盡管身軀緊繃得直欲炸開，齊運還是硬著頭皮說了一句。
無道子再神秘，終究還是自己的師傅，他不相信無道子會害自己。
果然，在他忐忑不安的期待下，隻聽“嗡”的一聲，一陣冷風無故卷起，他剛剛反應過來，一道蒼老的身影，已經像是瞬移般，憑空出現在了他麵前。
麵色枯黃，須發皆白，但一雙眼睛熠熠生輝，臉上的表情和藹可親。
“師傅？您終於肯見我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半年多沒見的無道子。
無道子還是和第一次見到時一樣，隻是望向齊運的目光中，卻多出了一分讚賞。
“運兒，你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麽我沒有傳授你們功法戰技，卻逼你們一直去藏書閣看書？”
齊運一怔，旋即點了點頭，“是、是的。”
他之所以埋頭苦讀半年多，為的就是得到無道子一個確定的答案，解除自己心裏一直以來的疑惑，此刻無道子自己提出來，齊運反而覺得有些不安起來。
至於這種不安從何而來，他自己又一時間說不上來。
隻是覺得接下來無道子要告訴自己的答案，恐怕會有些不同尋常，至少在他想來，應該不是自己無數種猜想中的一種。
“你可知道大道三千為何物？”無道子不答反問。
“知道！”
齊運想也不想便答應。
因為所謂的大道三千，早在三界之時，便如雷貫耳，雖然三界的一切文明，皆來源於鴻蒙界，但對於大道三千，他自認自己還是比較了解的。
然而無道子卻搖了搖頭，“不，據為師對你的了解，你應該隻聽說過三道三千，並不知道，隻是聽說過。”
齊運沉默了。
如果換成其他人，他或許還會根據自己的理解反駁一番，但他此刻所麵對的，乃是精通萬般學識的無道子，所以哪怕心有不甘，他也不敢妄口斷言。
“所謂大道三千，並非道法，也非三千之數，而是包羅萬象，囊括天地萬物。”
齊運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
以他的理解，大道三千，他曾經確實理解為道法眾多的意思，此刻無道子這麽一說，他才明白，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學識，是如此的膚淺和無知。
隻是一想到自己來此的目的，齊運又暗罵了自己一句，“該死，大道三千跟師傅傳不傳授自己功法有毛關係？差點就被他給繞進去了。”
想到這裏，他立刻壓下心裏雲裏霧裏的念頭，小心翼翼問道：“師傅，您還是沒告訴我，為什麽沒有傳授我們功法戰技，而是讓我們閱讀藏書閣內的書籍？”
無道子歎了口氣，繼續不答反問道：“在你的想象中，何為力量？”
“嗎的，還想繼續糊弄我嗎？”
齊運氣炸了肺，事到如今，無道子不正麵回答自己的問題，反而一而再、再而三跟自己說這些雲裏霧裏的話，這分明就是在故意回避啊。
心裏再不憤，看著無道子那副仙風道骨的模樣，齊運心裏的敬畏之心又瞬間強烈了一些，正了正臉色道：“所謂力量，便是自身足夠強大，能夠打敗所有對手。”
因為他的心思不在這個問題上，回答起來根本不加思索，以至於這個答案連幾歲兒童都知曉。
“癡兒啊，是你心不在焉，還是你這半年多在藏書閣所看的書都白看了？”
聽到這話，齊運這才發現自己有些激動了。
無道子這種堪比聖人的老古董，所問的問題再簡單，也不可能用常理來回答，更別提剛才自己這個答案，簡直膚淺得如同小孩剛剛學會辨別事物一樣。
“呃……師傅，您有話直說，弟子洗耳恭聽。”反應過來後，齊運急忙對無道子深深施了一禮。
“所謂力量，並非來源於人的本身，而是來源於這片天地之間，我們這些看似超脫普通人之上的修煉者，隻是借助天地之力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就算修為再超凡入聖，終究隻能寄存於一具渺小的肉體之上，一旦脫離，必定灰飛煙滅。”
頓了頓，無道子又道：“所以想要變得更強，掌控更強大的力量，必須自己創造出一種最適合自己的功法戰技，那樣才能將體內聚集的力量發揮到極致，如果繼承其他人設定好的功法套路，無論體質有多相似，思維模式有接近，始終與自身有異，總會與自己體內的力量發生排斥。”
說到這裏，無道子回頭看了齊運一眼，“為師這麽說，你可明白？”
齊運沒有回答。
因為此刻的他，已經驚得目瞪口呆，久久說不出話來。
他剛才還以為無道子隻是在忽悠自己，直到聽完這番話，他才終於恍然大悟。
直到此刻，他終於明白無道子繞了這麽多彎子，最終想要表達的是什麽意思了。
自悟遠勝於繼承！
同等級的功法，自己感悟出來的，威力要遠比繼承別人的強大得多。
就拿他自己來說，在三界之時，他曾經吞噬了無數個伏羲碎片，繼承了無數人的記憶，然而真正能派得上用場的卻很少，而他自悟的功法，無一不是巔峰之作，威力強大得無以倫比。
比如他的逆亂蒼穹，每一式都隨心而發，施展起來行雲流水，遠比他在外門得到的天罡手更加順暢。
“師傅，您這段時間來不肯傳授我們功法，而是讓我們看藏書閣裏的書，難道用意便是如此？”
無道子便點了點頭，“不錯，為師正是此意。”
“可是那些書對我們還是沒有半點用處啊。”齊運依舊一臉不解。
他雖然承認無道子剛才那番話很有道理，但這段時間觀看的那些書籍，幾乎都與修煉無關，這豈不是在浪費時間？
不過當聽到無道子接下來的話時，他總算明白了。
“所謂大道三千，現在或許你們還難以理解，隻是日後若你們的成就足夠高，對力量的掌控認知達到一定的高度，就會明白為師今日的良苦用心。”
無道子這話說得雲裏霧裏，齊運已經盡量去理解了，依舊隻能聽得似懂非懂。
“師傅，我、我還是不太明白。”
無道子歎了口氣，“以你現在的修為，能理解到這個程度已經很難得了，藏書閣內的書，看似雜亂無章，毫無用處，但隻要你何解透徹，其珍貴程度，甚至還遠勝很多高深的功法戰技。”
見齊運還是苦著一張臉，無道子話鋒一轉，又道：“當然，如果你們實在無法創造出屬於自己的功法，我也可以傳給你們，隻是在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為師始終不主張繼承他人的功法。”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齊運再愚鈍，也該明白了。
沉默了片刻，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又道：“對了，師兄師姐他們早就拜入淩虛宮，難道您也一直沒有傳他們功法嗎？”
“沒有！”
聽到無道子這個肯定的回答，齊運額頭上頓時浸出了滴滴冷汗。
從呂有才口中，他早就了解到自己這十幾位師兄師姐的狀況，有些是幾年前才進入淩虛宮的，有些已經在這裏待了幾十年。
如果是幾年前才進入的，無道子覺得他們還有希望自創功法，沒有傳授他們還情有可原，但那些已經在淩虛宮待了幾十年的弟子，還是沒有傳授一絲一毫的功法，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難道我也被這老頭灌了迷魂燙？”
想來想去，齊運立刻警覺到了這種殘酷的可能。
不然無道子這種獨樹一幟的教導方法管用的話，淩虛宮也不可能次次都成為核心門的笑柄，也不至於每次比試都墊底吧？
“我知道你還心有疑惑，不過為師之前便說過，你如果後悔拜入淩虛宮，隨時可以說。”
“這……”
齊運一時間為難了。
他剛才確實又開始懷疑了，隻是聽到無道子把話說開，他又覺得自己有些杞人憂天了。
畢竟無道子身為淩虛宮主，而淩虛宮又被夜叉部列為核心十六宮之一，它的存在不可能隻是擺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