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救我,爺爺救我——!”


    範雪凝殺豬一般的嚎叫聲,充斥在整個大殿之中,那撕心裂肺的模樣,將本就不多的名門淑女之氣,更是丟得幹幹淨淨。


    範俞嶸急的變了臉色,隻是在花耀庭那雙似噴著火的怒視下,不過是剛剛想要站起來的他,又被迫坐回到了椅子上。


    範自修隻怕是自己剛剛沒有說清楚,更是急切地又道,“隻是小女兒家的磕碰,怎得就如此嚴重了?況且從始至終也都是花家人一口咬定,剛剛事出突然,老臣的孫女兒究竟碰沒碰到花家小女,那都是未可知的,太子殿下明鑒啊!”


    “那玉佩本就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太子殿下又怎可聽信一麵之詞?”瑞王爺急的也是冷汗直流,語落的同時,朝著旁邊些許幾位大臣們悄悄使了個眼色。


    這些官員都是隸屬範自修手下的文臣們,這個時候他們自是紛紛開口,無不是說著他們根本就沒有看見範雪凝推範清遙,更有甚者,竟是張口就道是範清遙自己沒站穩摔倒的。


    跟隨花耀庭的武官們看的心急火燎,可是他們這些舞槍弄棒的人,又哪裏是那些文官的對手,幾乎是幾句話不到的功夫,便是紛紛被那些文官堵得再是一句話說不出來。


    花耀庭生氣是不假,可是他更清楚範自修身邊那些文官們顛倒是非的嘴巴,這些武官都是跟他有過過命交情的,他如何能因自家的事情拖累了他們。


    壓下心底的怒氣,花耀庭上前一步,本是想要懇求太子殿下作罷此事,不料一個小小的身影竟是比他還快地走到了百裏鳳鳴的麵前。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範自修冷哼了一聲,到底是個沒有教養的東西,不過是輕輕一嚇,便是趕緊出來認錯了。


    “太子殿下恕罪。”範清遙說著,便是跪在了地上。


    才剛還幫著範清遙的那些武官們見此,一個個都是捏緊了拳頭,這花家的女兒怎得如此不爭氣,若是她此番主動認錯,他們剛剛的維護豈不是白費了。


    瑞王爺冷笑地看著熱鬧,滿眼的幸災樂禍。


    喪門的東西就是喪門的東西,誰沾著都是要倒黴的,那些莽夫就是活該,誰叫他們要幫一個喪門的東西。


    範清遙不顧其他人的目光,隻是垂著頭又道,“清遙有幸承蒙太子殿下厚愛,隻是清遙福薄,那玉佩哪怕是隨身攜帶,卻還是被她人摔了個粉碎,是清遙承受不起太子殿下的賞賜,還望太子殿下恕罪。”


    奶聲奶氣的聲音,說的懇懇切切,卻是驚了大殿內所有人的心。


    剛剛那些幫腔的文官們笑不出來了。


    瑞王爺的老臉開始抽搐。


    就連一向在朝野上如魚得水的範自修都是狠狠地抖了一抖。


    那,那個喪門的說什麽?


    玉佩是太子殿下賜的?


    一時間,所有人的心高高地懸起,無數的目光都朝著百裏鳳鳴望了去。


    跪在地上的範清遙等啊等,結果不但是沒有等到任何的回應,大殿內反倒是越來越安靜。


    她忍不住悄悄抬眼瞄了下,剛巧就撞進了百裏鳳鳴那雙似撒了碎星般的眼睛裏。


    那眸子黑而沉,一眼望不到底,而在那深不可及的地方,卻又好似閃過了一抹如鋒芒般的銳利。


    那讓人猜不透的目光,竟像是能夠將範清遙的心給看穿。


    範清遙的心猛然一跳,下意識地想要將視線轉開,卻忽然見那修長的美手再次於她的麵前綻放。


    而在那白皙手心裏躺著的,赫然是另外一塊色澤飽滿的玉佩。


    範清遙猛然一跳的心跟著一抽。


    這西涼的太子殿下莫不是個倒賣玉佩的……


    跪在一旁的大兒媳淩娓嫉妒的險些沒流出口水,她本以為剛剛那塊玉佩就已經足夠好的了,可跟現在這塊比起來,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花家小姐,您怎麽還愣著啊?”廉喜在旁邊催促著,能得太子殿下兩次賞賜,那可是其他人盼都盼不來的啊。


    範清遙是越看著那玉佩心越堵,待抬眼看向百裏鳳鳴則是更堵。


    她摔碎玉佩,不單單是想要借百裏鳳鳴打壓範家,更是想要跟這個賣玉佩的太子殿下分道揚鑣各行其道。


    可是看現在的狀況,似乎她不接玉佩,他便是不會開口幫她。


    “太子殿下如此威逼利誘,就不覺得無恥了一些麽?”範清遙一把接過玉佩,忍不住小聲呢喃了一句。


    她的聲音很小,就連廉喜都沒有聽見,可就在她話音落下的時候,那熟悉卻又陌生的淡笑聲,忽的就響起在了耳邊。


    “不覺得。”


    範清遙驚愣地朝著百裏鳳鳴望去,卻見百裏鳳鳴已看向範自修道,“本殿下正是親眼所見範家小女先動的手,才決定重罰,若是誰還有異議,不妨與本殿下當麵對質。”


    若非不是清楚地看見百裏鳳鳴那微微挑起的唇角,範清遙真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堂堂的太子殿下,竟跟她一個女流之輩斤斤計較……


    還要臉不了?


    那些原本偏袒範自修的文官們紛紛後退數步,他們除非是活膩歪了,才會跟當今的太子殿下對質。


    有的更是直接開口道,“微臣愚鈍,剛剛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或許是那範家小姐先動的手也未可知。”


    範自修聽著這話,氣得險些沒當場吐血。


    可生氣歸生氣,他也不敢跟當今的太子叫板,隻能求助地朝著瑞王爺看了去。


    瑞王爺作死都沒想到,那玉佩竟是太子殿下賜的,忍著同樣快要吐血的衝動,覥著老臉湊到了百裏鳳鳴的身邊。


    “連本王都如此眼拙,沒看出那玉佩價值幾何,試問那範家的小女又如何能知道?再者太子殿下一時興起送東西給花家小女兒,誰也沒想到不是?”瑞王爺好聲好氣地勸著。


    百裏鳳鳴卻隻是施施然地道,“本殿下喜歡。”


    一句話,噎得瑞王爺差點沒原地昏倒。


    他可是皇上唯一的弟弟,上有皇上和太後撐腰,下有文武百官們的敬讓,可他就是再如何那也隻是金貴,遠沒有這西涼唯一的太子殿下來的尊貴。


    所以眼下這瑞王爺就算是被懟道老臉發青,也得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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