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伶坐到範俞嶸的身邊,將燙好的酒地在了範俞嶸的手裏,“這段時間妾身也是想了很久,少爺若是想要將人接回來就接回來吧,我既已經是少爺的人了,自始終是要站在少爺這邊的。”


    範俞嶸並不是很相信醉伶的話。


    自從將她接近門,她是如何對花月憐母女的,他還是清楚的。


    可是他太冷了,再一想起自己一天沒吃東西,就算是他懷疑醉伶的話,卻抵擋不住麵前那些美食的誘惑。


    一番的狼吞虎咽,酒也是跟著喝進了一壺。


    範俞嶸凍僵的身體慢慢開始發暖,就連頭都是昏昏沉沉的。


    在看那坐在自己身邊,從始至終都溫柔順從的醉伶,他倒是也漸漸放下了狐疑。


    “你放心,就算她們母女回來了,這個範府也會有你和凝兒的一席之地。”範俞嶸拍著自己的胸膛保證著。


    這話,醉伶自然是不信的,但她卻也不會表現出來,“妾身自然是相信老爺的……”


    她說著,那手便是不安分地撫摸上了範俞嶸的腿。


    這段時間,範俞嶸一直都是在跟醉伶分院子睡,本就空虛了許久的身體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他哪裏還能忍得住?


    不過是一個翻身,便是將醉伶壓在了自己的身下。


    這一夜,範俞嶸難的的睡了一個舒服覺,隻是他還沒睡夠呢,就聽見有人來報,“少爺,孫巡撫來了,老爺讓您速速前往正廳。”


    範俞嶸擰眉睜開眼睛,百般不情願地起了身,腦袋是沒那麽沉了,可是腳下的步子卻還是有些發虛。


    正廳裏,本來就黑著一張臉的範自修,看著範俞嶸那頭重腳輕的德行,氣得揚起手中的茶杯就是砸了過去。


    範俞嶸被砸的懵了,腦袋直接腫起了個大包,“父親您這是做什麽?”


    “你還有臉問我?你看看你自己究竟幹了什麽好事!”範自修就想不明白了,自己聰明了一世,怎麽到頭來就生了這麽個糊塗的兒子。


    範俞嶸捂著頭望去,這才發現孫澈正穿著官服坐在範自修的下首,而在他前麵的不遠處,醉伶正跪在地上捂著臉嚶嚶地哭著呢。


    就在範俞嶸想不明白這是什麽情況的時候,就見孫澈從身旁的衙役手中接過了一封信,輕輕一抖,就將有字的那麵轉到了範俞嶸的麵前。23sk.


    “這是今日早上範家大奶奶送到本官麵前的和離信,既範侍郎已畫押,那麽一個月之內,若女方不予來找本官作銷,和離一事就此生效,屆時本官將會將這份和離公之於眾。”孫澈盡量保持著聲音沉穩,可是他那一直緊緊攥在袖子裏的手卻還是將他給出賣了。


    或者說,他不知自己是該喜還是該憂。


    如月憐那樣清冷孤傲的女子,一旦和離如何還能堂堂正正的做人?


    可若是繼續與範府糾纏下去,她又何來的以後……


    說到底,都是麵前的這個男人耽誤了月憐的一生!


    範俞嶸徹底傻了。


    傻到連孫澈的殺氣都是感受不到了。


    “孫,孫巡撫說,說……誰,誰和誰和離?”


    “範家範俞嶸範侍郎與花家長女小姐花月憐。”


    “轟!”


    有什麽東西在範俞嶸的腦袋裏麵炸開,炸的他腦袋都開始嗡嗡作響。


    “不可能的,就在昨日我還想著要將花月憐母女找回來的,我怎麽可能在和離書上畫押?不對,不對……我不能跟花月憐和離,她是我的人,就算我不要她了,她死也得是我的鬼。”


    孫澈袖子下的手攥得咯咯作響。


    若非不是身上還披著這一身的官服,他真是恨不能親手為月憐討一個公道回來!


    驀地,範俞嶸就是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醉伶。


    他瘋了似的,一把衝過去就抓住了醉伶的頭發,“是你,是你故意灌醉我,讓我在和離書上畫押的是不是?你這個賤人,你究竟安的什麽心?你說話,你給我說話!”


    醉伶疼的呲牙,卻還是哭訴著道,“是少爺您昨兒個喝多之後,非要說什麽既然那個花月憐不知好歹,那就讓她有多遠滾多遠,妾身也隻是按照少爺的意思辦事啊……”


    範俞嶸自然不相信醉伶的話,但是他又沒有證據。


    範自修渾身哆嗦個不停,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被凍的。


    孫澈懶得看這種是非糾纏,直接起身對範自修道,“下官還有公務在身,就不再多作叨擾了。”


    語落,帶著衙役直接邁步離去。


    範俞嶸一想到以後範清遙的所有榮耀都跟自己無關了,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醉伶仍舊在捂著臉哭著,隻是那五指之下隱藏著的卻是一張上揚的唇。


    範自修趕緊起身朝著孫澈追了去,路過範俞嶸的時候,還不忘狠狠地蹬過去一腳。


    就算大雪已停,已再無需花家的木炭,可現在的範清遙卻是西涼主城內人人稱讚的存在,這樣的榮耀自是要屬於範家而不是花家的。


    所以不管如何,他都得壓著範清遙回來認祖歸宗!


    站在一旁的範雪凝,看著祖父急匆匆跑出門的身影,一雙拳頭攥得都是泛了白。


    正午的街道上,當朝正一品丞相就這麽拉著一個從二品的巡撫賠盡了笑臉,簡直是讓路過的百姓看掉了眼珠子。


    當然,這樣的盛況範清遙是無緣看見了。


    此時的她正在許嬤嬤的陪伴下,走進了西涼主城最大的牙子市場。


    牙子市場裏充斥著叫賣聲,隻是他們賣的不是東西,而是人。


    這些人有的是窮苦人家自願為了一碗米賣掉的孩子,也有被野牙子坑蒙拐騙來的奴隸,他們一個個站在每個攤位最為顯眼的地方,供來往的達官貴族們挑選著。


    “小小姐,您看那個如何?”許嬤嬤盡職盡責地挑選著跟自家小小姐年齡相當,長的又算是比較順眼的小姑娘。


    今兒個她出門,老夫人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仔細給小小姐挑選幾個可靠得力的人兒,小小姐現在也大了,總是要養自己的下人。


    本來,應該是老夫人親自來的,是小小姐孝順不願看著老夫人奔波,老夫人這才將這個重任交到了她的手上。


    養下人是一輩子的事情,自是要精挑細選的。


    許嬤嬤正想著,就見範清遙停下了腳步,伸手一指,“嬤嬤,我要他。”


    許嬤嬤順著那手指一抬手,臉色簡直是如同開花了一般的好看。


    這……


    這是個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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