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與鮮卑大戰在即,皇榜更是張貼出了明日出君前往淮上的告示。


    在皇榜最中間的地方,更是寫下了花家所有男兒的名字,預示著皇上此番前往淮上必定大獲全勝的決心。


    百姓們在得知花家也會參戰之時,可謂是全城沸騰。


    一時間,茶樓酒家裏,隨處可聽百姓們議論著花家曾與鮮卑大戰的事跡。


    主城外一處偏僻的山坡上正是停著一輛不起眼的馬車。


    多時不曾歸來的花耀庭正是坐在馬車裏,聽著凝添的稟報。


    於花耀庭身邊正是閉目轉動著手中佛珠的陶玉賢聽此,就是憂慮地睜開了眼睛,“可否需派人告知小清遙想辦法阻止城中傳言?”


    此番皇上已下令讓遠在邊疆的所有花家男兒前往淮上,雖聖意難測,但這個時候花家又怎可如此高調?


    花耀庭仔細地琢磨了一番凝添的重述,就是搖了搖頭,“無需,隻怕小清遙那孩子心裏已有了主張,既如此咱們也無需給她徒增煩惱,走吧。”


    花家與鮮卑的交手確實並非什麽秘密,但花家男兒從不以功勳炫耀,所以根本沒人能夠清楚的知道戰場上發生的經過。


    可是剛剛凝添重複的話裏麵,明明將前幾次打仗所有的經過都描述的清楚。


    很顯然,此番是小清遙有意在主城散出的傳言。


    雖他現在也無法揣測小清遙的用意,但他卻相信小清遙的主見與穩妥。


    陶玉賢看著身邊的老爺,想要說什麽,卻是最終又是閉上了眼睛。


    馬車外,凝添和狼牙不舍地朝著主城的方向看去,恨不得現在就是回到小姐身邊。


    可是他們更加清楚,現在功夫不到家的他們就算回到小姐身邊也隻是廢物。


    而他們再是不要當廢物!


    主城內,朝中大臣在聽聞百姓們又是議論起花家的種種,有的也會符合點頭讚許花家當年的英勇,有的會不屑一笑譏諷花家現在的落魄,還有一些大臣則是默不作聲,猶如完全沒有聽到一般。


    而這些各有千種表情的大臣並不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早就是被人暗中記下了。


    當天晚上,範昭就是拿著一本厚厚的冊子來到了範清遙的麵前。


    “主子,您交代的事情都辦好了。”


    範清遙接過冊子仔細地看了看,對上麵那些稱讚花家的大臣不做歡喜,同樣的也對那些辱罵花家的大臣們不露反感。


    片刻,她從中挑出了幾個人的名字指給範昭。


    範昭看著那幾個人的名字都是愣住了,“主子,這些人可都是一點表示都沒有的。”


    他以為主子應當是要找那些為花家抱不平的大臣才是。


    範清遙溫潤的聲音裏隱藏不住對事態炎涼的譏諷,“外祖為人便是低調內斂,最不喜就是被人吹噓,那些現在追捧花家的人不過是想趁機借著花家的勢頭博得好感罷了,隻有真正的忠義之士才會以不動聲色隱藏著心裏的起伏。”


    上一世,她見的最多的就是那種攀附勢力的小人。


    範清遙起身從外祖臨走時交給她的盒子裏,挑出了幾個刻著奇怪紋路的牌子,卻是沒給範昭,而是看著範昭道,“找一個你最為信任的人過來。”


    範昭愣了愣,不過很快還是找了個跟著自己時間最長的弟兄進了門。


    範清遙這才是把手中的牌子遞了出去,“一會範昭會給你幾個人的名字,你且將我外祖曾經使用的兵符帶過去,悄悄放置在他們的麵前,萬不可聲張,放好即走。”


    以前外祖率兵打仗時善用花符,那是隻有花家才明白的一種傳遞消息的方式。


    此番她將花符擺在他們的麵前,隻是將他們心中對花家的那種不公和懷念放大,隻有他們對花家的不舍和懷戀越多,舅舅們在在場上吃的虧就是越少。


    戰場無兒戲,或許隻是一個眼神就足以救命。


    一直等拿著花符的人離去,範清遙又是轉身走到了書案後執筆寫信。


    片刻,她才是將信封號,繞過書案鄭重地走到了範昭的麵前,“範昭,我要你今晚便是動身先行前往淮上,路上切記不可耽誤半分,待找到我舅舅們後將此封信交給舅舅們!事態緊急我信不過旁人唯獨信你!”


    範昭跪地接過信沒有半分猶豫,隻是在將信揣好才是又道,“能給主子辦事,範昭萬死不辭,隻是範昭並不識得花家長輩,還請主子找人明示。”


    範清遙的心就是一緊。


    若是可以,她寧願親自跟隨範昭前往淮上!


    可是不行,現在的她根本不能離開主城半步……


    按照那個人的疑心病,隻怕等前往淮上的大軍出發當日,這西郊府邸的周圍便是會布滿那個人的眼線。


    如果她一旦擅自離開,花家的這些人隻怕就……


    “三姐,我去。”一道清朗的聲音忽然就是響起在了門口。


    範清遙驚訝轉身,就是見天諭挑起簾子走了進來。


    在範清遙的注視下,天諭就是跪在了地上的,“三姐,讓我去吧,我的易容術雖沒有你高明卻也是其他姊妹之中最好的,況且我無論站得多遠一眼就是能夠認出父親和叔伯的。”???.23sk.


    這幾日,天諭就是早已察覺到三姐的有所隱瞞。


    但是她怎麽都沒想到三姐竟是為了讓所有人安心而扛起了這麽多。


    如此想著,天諭的眼淚就是流了出來。


    “三姐,你說過我們既是花家的女兒,就必須要擔負起別人扛不起來的一切,我不怕更不慫!祖父也說過我們花家從不出廢物,無論是男還是女!所以三姐你讓我去吧,我保證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你相信我啊!”


    天諭跪在地上,急切的小臉上掛滿著淚痕。


    範清遙一瞬間心中百轉千回,喉嚨間也是梗塞的厲害著。


    其他家的女兒們這般年紀都還存著天真爛漫,可是再看看她花家的女兒們,卻是不得不要迅速長大更是擔負起一個家族的興衰。


    想著別人的不經風雨,再看看自己妹妹連死都是不怕的模樣……


    範清遙如何能不心疼!


    可這就是她的妹妹,也是花家的女兒!


    按捺下心中的酸痛,範清遙握緊天諭的手將她拉起來,仔細地叮囑著,“今晚你便是同範昭一起前往淮上,我會提前給你易容換做男裝,你切記凡是不可任意妄為,一切要聽從範昭的命令!”


    這並非是叮囑,而是能夠讓她妹妹保命的命令。


    天諭眼含熱淚地點了點頭,“三姐放心,隻是還請三姐照顧好我娘親。”


    範清遙捏緊了天諭的手幾分。


    她自是不會讓三舅娘看出任何倪端的。


    她會跟三舅娘去坦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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