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清遙一想到那還躺在木架上的笑顏,就是恨不得將呂家夫人給活剮了。


    以至於在麵對呂家夫人那錯愕的視線時,範清遙又是一巴掌抽在了那塗抹著厚重胭脂的老臉上。


    “啪!”


    “你……”


    “啪!”


    “我……”


    “啪!”


    呂家夫人,“……”


    這是要打死她啊!


    “饒,饒命,縣,縣主饒命,郡主饒命啊!”


    呂家夫人紅腫著如豬頭一樣的臉,雙腿發軟地就是跪在了地上。


    “不過都是誤會,我這不也是擔心著笑顏,才是打算派人送去醫館找大夫的。”


    三兒媳沛涵聽著這話就是笑了出來,“呂家夫人還真是節儉,連看大夫都是用木架而不是馬車,可是呂家要吃不起飯了不成?”


    呂夫人被噎得一個倒撅,連話都是說出來了。


    花家的幾個兒媳看著呂家夫人那都是被抽紫了的老臉,才是覺得解了恨。


    鄭嬤嬤見自己的夫人都是被打去了半條命,趕緊就是陪著笑臉走了過來,“我們呂家是真的想要跟花家結親的,還請花家相信我們呂家定會照顧二小姐周全,若是花家真的將人就這麽帶回去了,豈不是也拖延了兩家的婚事?”3sk.


    這話說的清楚,若是花家將人帶回去了,這婚事隻怕就是……


    四兒媳婦雅芙就是走到了二兒媳春月的麵前,“二嫂,笑顏現在危在旦夕,到底是留在呂家還是把人帶回去醫治,你得趕緊拿個主意!”


    二兒媳春月一向是幾個妯娌之中最沒有主見和主意的。


    如今看著女兒這般模樣,她的腦袋都是一片空白了,又哪裏還有什麽主意?


    範清遙卻是直接開口道,“許嬤嬤,凝涵,將二姐帶回去。”


    癱坐在地上的呂家夫人瞪圓了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


    一個範清遙人語不懂也就算了。


    難道花家的人都是瘋了不成,真的想要跟呂家撕破臉?


    花家怎麽敢!


    一直沒有說話的大兒媳淩娓,就是趕緊走到了二兒媳春月的身邊勸說道,“二弟妹,呂家這樣的人家真的是打著燈籠也難找,不然咱們就……”


    若是笑顏被帶走,那她女兒的婚事豈不是也就告吹了?


    不想二兒媳春月一把就是甩開了大兒媳淩娓的手,“我相信小清遙,我們現在就回府!”


    花月憐冷冷地看了大兒媳淩娓一眼,先行轉身離去。


    她是想要讓笑顏嫁一戶好人家,但並非是如此的委曲求全。


    不然她又有何臉麵與自己的哥哥們交代?


    鄭嬤嬤趕緊走到呂家夫人身邊,將人攙起就是小聲道,“既那花家不知好歹就算了,今日的事兒夫人受委屈了,不過好在一切都是過去了。”


    正是要往馬車上走的範清遙聽了這話,就是蹙了眉。


    過去?


    呂家想的未免太單純了些。


    “凝涵。”


    “小姐。”


    “報官!”


    “是!”


    呂家門口,才剛被鄭嬤嬤攙扶起來的呂家夫人,差點沒是再次摔倒在地。


    還,還沒完?


    大兒媳淩娓看著花月憐離去的背影,心裏暗罵了一句不知好歹。


    “她們的女兒不嫁,我的女兒還是嫁的,不知呂夫人現在可有時間仔細談談婚事?”大兒媳淩娓豁出臉的走到呂家夫人身邊,滿臉的笑意。


    對於花家剛剛發生的事情,完全的事不關己。


    隻是她能不關己,但呂夫人卻不能。


    現在一看見花家人,呂夫人就是胸口直跳。


    還談?


    談什麽!


    “來人,將花家的大小姐送出來,咱們呂家這小廟供不起花家的大佛!”呂夫人說著,轉身就是進了府門。


    大兒媳淩娓還是要往前湊,就是被鄭嬤嬤給擋了下來。


    “你若是識趣的,就趕緊帶著人離開,不過我警告你嘴巴可是要嚴一些,若是今日在呂家的事情被宣揚出去,別說是呂家不好過,就是你的女兒怕也是以後無人敢娶!”


    大兒媳淩娓聽著這話心裏就是突突了幾下。


    不是說此番事情是笑顏自己不小心掉進池塘裏的嗎?


    難道另有隱情不成!


    大兒媳淩娓正想著,就是看見芯瀅一臉不情願地扭捏出了呂家。


    她趕緊就是一把握住了自己女兒的手臂,“你跟娘說實話,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深夜的西郊府邸燈火通明著。


    躺在床榻上的笑顏已經換了幹淨的衣衫,隻是那張臉仍舊白的厲害。


    範清遙仔細地給笑顏診治著,胸口燃燒著的怒火就更旺。


    胸腔積水,後腦腫脹,渾身更是多達幾十處的擦傷……


    她就算是沒親眼看見,也能想得到二姐遭受了何種摧殘。


    好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呂家!


    好一個人麵獸心的呂夫人!


    幾個兒媳連同花月憐一起坐在一旁靜默著。


    二兒媳春月看著範清遙那從進門開始,便是連衣衫都是來不及換,就是一直忙碌在自己女兒的身邊,隻覺得愧疚難當。


    她究竟是要有多糊塗,才是能跟小清遙說出那般的狠話啊。


    “小清遙,笑顏的傷……”二兒媳春月話還是沒說完,就是哭了出來。


    範清遙穩住起伏不定的心緒,待轉回身時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平靜,“二舅娘放心,二姐現在昏睡是因為嗆了太多的水,隻要好好靜養過幾日就是能夠醒來的。”


    二兒媳春月就是一把抓住了範清遙的手,“小清遙,都是二舅娘不好,今日是二舅娘糊塗了,你怎麽怪二舅娘都好,千萬別是自己委屈著啊。”


    範清遙抿唇而笑,目光堅定清明,“二舅娘不想讓二姐如此辛苦,我又如何不懂?若是可以,我自是期盼所有的花家女兒都能夠找到屬於自己的好歸宿,隻是二舅娘萬事不是求來的,我花家的女兒還輪不到其他人作踐踩踏。”


    三兒媳沛涵聽著這話,直接就是苦出了聲音的。


    誰都是想自己的女兒高枕無憂,可誰又是想過小清遙的辛苦!


    再是一想自己遠在洛邑的女兒,和小清遙心裏所背負著的一切……


    三兒媳沛涵的心就是更疼了。


    暮煙眨了眨眼裏的淚光,拽著自己娘親的袖子輕聲道,“三姐不嫁,我就不嫁。”


    四兒媳雅芙梗咽著點了點頭。


    二兒媳春月哭的連聲音都是變了的。


    是她糊塗了,真的是她糊塗了……


    花月憐看著女兒那手背上還不曾完全消退的青筋,就是目光一暗。


    考慮著笑顏現在的身體,範清遙就是決定將笑顏暫且留在自己的院子裏照顧著。


    這次,真的沒有人再是有一句其他的話。


    或許現在在所有花家女眷的心裏,範清遙才是真正成了這個花家的當家。


    待眾人都是走出了屋子,花月憐才是對自己的女兒招了招手,“月牙兒你跟娘親說實話,你二姐的傷勢究竟如何?”


    範清遙知道娘親也懂醫術,索性不再隱瞞,“頭部重創,昏迷時掉入了水中,如今所有的水都鬱積在胸腔。”


    她隱瞞下此事,是不希望二舅娘為此更加自責。


    今日之事她確實是傷心更失望,但卻不足以讓她放棄花家。


    這個家她既是決定扛起來,那麽就算是負重前行她也要咬牙撐住。


    花月憐瞳孔一顫,不敢置信地望向床榻。


    她知月牙兒有所隱瞞,可怎麽都是沒想到竟如此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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