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太子的風頭正盛,一向顧及著口碑和民心所向的永昌帝,接連幾日都會來到鳳儀宮陪著甄昔皇後用午膳和晚膳,甚至不忙的時候幹脆就留宿在了鳳儀宮。


    正是如此,主城的百姓無不是誇讚皇上英明神武。


    永昌帝一心想要流芳千古,自就來鳳儀宮更勤額些。


    愉貴妃強撐起精神,趕在甄昔皇後之前,跪在了鳳儀宮的門口,“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扭動的腰身妖嬈而嫵媚,半垂的鳳眸恰到好處地挑起三分,可謂風情萬種。


    “愛妃今日怎來鳳儀宮了?”永昌帝主動伸手將愉貴妃攙扶起來,這幾日接連在甄昔皇後這裏吃素,如今看見甜美可口的愉貴妃,自是心猿意馬。


    愉貴妃故作哀怨地雙眸含水,“臣妾不來皇後娘娘這裏,又如何能看見皇上?”


    永昌帝聽出來了,這是在跟他抱怨呢。


    愉貴妃跟端莊的甄昔皇後不同,總是嬌媚的喜歡耍小性子,也隻有跟愉貴妃在一起的時候,永昌帝才覺得自己還年輕,還強壯。


    如今看著愉貴妃那含情脈脈的臉龐,永昌帝如何不憐惜不心疼?


    甄昔皇後在百合的攙扶下走了過來,眼中掛著濃濃的歉意,隨後又是囑咐百合道,“派個人,將本宮親自燉的茨實煲老鴨給月愉宮送去。”


    永昌帝這些年因為愉貴妃疏忽了甄昔皇後多少年,自是心裏清楚的,如今麵對甄昔皇後的大度忍讓,他說沒有一絲愧疚是假的。


    甄昔皇後對永昌帝眼中流露出的愧疚,心中好一陣的冷笑,麵上卻是笑著又道,“算起來,皇上確實是很久沒去妹妹的寢宮了,都是臣妾的錯,讓皇上疏忽了這宮裏麵其他妹妹的感受。”


    好一句的其他妹妹,直接讓永昌帝鬆開了拉著愉貴妃的手。


    這段時間永昌帝陪伴在甄昔皇後的身邊,後宮妃嬪敢怒不敢言,畢竟甄昔皇後的身份乃是六宮之主,可若他忽然從皇後這裏去了月愉宮,此事一旦被其他妃嬪知道,還不知要傳出怎樣的流言蜚語。


    主要的是,如果傳出宮外,被百姓們知道又該如何作想?


    永昌帝可不願自己多日累積起的盛名,毀在一日風流上。


    “無需如此麻煩,朕既是來了,便是要陪著皇後的。”永昌帝走到甄昔皇後的身邊,主動從百合托舉的手臂上,將皇後的手握在了掌心。


    愉貴妃一雙媚眼盯著皇上和皇後離去的背影,差點沒是當場嘔出一口老血!


    到嘴的鴨子就這麽飛了,擱誰誰頂得住?


    愉貴妃一直以為隻要讓百裏榮澤拉攏到其他人的鼎力支持,便是能夠穩穩地在朝堂上站穩腳跟,可是到了現在她才發現自己大錯特錯。


    得不到皇上的重視,就算是再如何拚搏都不過是無用之功。


    回到月愉宮,愉貴妃的臉色要多黑就有多黑。


    早就是等在門口的英嬤嬤,趕緊走了過來小聲道,“娘娘,雲月公主來信了。”


    愉貴妃心思一頓,忙在英嬤嬤的攙扶下進了寢宮。


    雲月公主拜師學醫已有一年半載,每三個月就會悄悄派人送進宮一封信報平安。


    愉貴妃摸索著手中的信封,陰沉的眉眼漸漸攏上了一層精光。


    她若是記得沒錯,當初去拜師學醫的人,可不止雲月公主一人才是。


    如此想著,愉貴妃心思更定,當即提筆寫信。


    但卻是兩封。


    “英嬤嬤,派人將這兩封信送分別送至雲月和三皇子的手中,切記要快。”


    “是,娘娘。”


    兩日後,位於西涼百裏之外的大軍收到了朝廷送來的信。


    與範清遙預料的相差無幾,皇上以太子重傷為由,婉拒了讓太子繼續送行,為了不失禮國之風度,特命太子挑選出一千精兵繼續護送鮮卑三皇子,直至抵達鮮卑。


    百裏鳳鳴心知跟隨回主城的眼線越少,阿遙見麵花家男兒時便越是安全,當天便是將少煊叫到了主營帳之中,兩個時辰後便是擬定出了繼續護送的名單。


    此名單上,不但有朝中之人乃至愉貴妃安插進來的眼線,更是還有百般看太子不順眼的將士們。


    百裏鳳鳴給出的理由很簡單,既然都是能者,或自覺自己是能者的,當然就要做旁人所不願甚至是不能的。


    正所謂能者多勞嘛。


    聽見自己名字被少煊從口中念出來的時候,一路上對太子心機不軌的將士們差點沒悔恨到當場抱頭痛哭。


    從這裏出發抵達鮮卑的主城,起碼還要半個月有餘,想想都是覺得雙腿發沉。


    而就在被派去鮮卑護送的將士們正絞盡腦汁想著要如何討好太子殿下,以此來彌補他們的年少輕狂時,再次走出西涼主營帳的少煊直接大聲宣布,“兩個時辰後,太子先行啟程回主城!”


    將士們,“……”


    徹底哭出了聲。


    站在主營帳窗邊的範清遙,看著營地上那些悔不當初的少將,無奈又了然。


    這便就是百裏鳳鳴,如芝麻湯圓一般讓人預料不及,防不勝防,外表看著白白糯糯的,可伸手一掰才知道,除了皮之外裏麵的心早就是已經隻剩下了一個顏色。


    黑。


    當真是太黑了。


    婁乾對於西涼的安排,已是沒有任何的觸動。


    或者說,現在的他光是擔心自己都來不及,又哪裏還有心顧忌其他。


    兩個時辰後,將先行隨行的大軍幾乎全部留下,又是從所支援的一千精兵之中挑選了一部分人後,其他的大軍已站在西涼的營地上整裝待發。


    一刻鍾後,範清遙跟隨著百裏鳳鳴坐上馬車。


    靠坐在車窗邊,範清遙一直靜默地百裏榮澤所居住的營帳,手中把玩著一個不起眼的小瓷瓶。


    不多時,營帳的簾子被掀開,走出來的卻並非是百裏榮澤。


    匆匆而來的少將疾步而來,擔心跪在太子所乘坐的車窗下麵,朗聲稟報,“啟稟太子殿下,三殿下舟車勞頓體力不支,身體不堪承受,奈三殿下惦念著太子殿下的身體,故派屬下前來稟報太子殿下先行出發,望太子殿下海涵。”


    如此朗朗震耳的請辭,營地上的所有將士毫不費力便能聽個清清楚楚。


    那跪在地上的少將聲情並茂,言辭懇切,若百裏鳳鳴不答應的話,不顧念手足的帽子便是會瞬間扣在腦袋上。


    範清遙心如明鏡,將威逼利誘用的這般恰到好處之人,又哪裏像是生病之人。


    再者,接連幾日百裏榮澤均聲音中厚有力,除了邪氣有些旺盛之外,到也算得上是麵色紅潤有光澤。


    這樣的人隻怕再趕個百十裏地的路,也不會有任何的不適。


    範清遙不信,百裏鳳鳴自也是不信的。


    隻是相對於範清遙的沉思,百裏鳳鳴已然開口道,“既如此,便讓三皇兄好生休息便是。”


    跪在地上的少將明顯鬆了口氣。


    可是還沒等他把這口氣給喘出去,太子殿下再次開口的話,則是直接將他這口氣給徹底卡在了喉嚨眼裏。


    一炷香後,回主城的隊伍緩緩駛向出了營地。


    可意外的是,營地內卻並未因此而安靜下來。


    躺在營帳木床上的百裏榮澤正疑惑時,就是見少將匆匆而歸。


    看著少將發白的臉色,百裏榮澤擰眉詢問,“出了什麽事情?營地怎得如此吵鬧?”


    少將重重跪在地上,既鬱悶又無奈地道,“啟稟三殿下,太子殿下說鈀澤一帶都已悍匪橫行,可見鮮卑境內並不太平,為了保證三殿下的安全,太子殿下將剩下的所有大軍盡數留給了三殿下……”


    也就是說,除了太子跟清平郡主走了,其他的該在都還是在的。


    百裏榮澤,“……”


    忽然間就是覺得眼前真的開始天旋地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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