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待行宮那邊安排妥當,其他人才是被安排進了莊子。


    說是莊子,這裏其實並不比行宮小。


    範清遙被安排在了一處比較偏僻的小院落。


    兩進兩出,三個人住倒也算是寬敞了。


    因是陪伴聖駕,範清遙並沒有將凝涵一並帶來,狼牙和凝添就更是不要想了。


    行宮內外都是皇宮裏的高手,在這裏帶會武功的人,隻會給自己添麻煩。


    陶玉賢顛簸了好幾日,早就是疲乏了。


    範清遙先行送外祖母去休息,然後又是陪著暮煙說了幾句話,最後才是走到了自己的小院子裏,並將懷裏的包裹打開來。


    睡到原地起飛的踏雪,似是聞到了新鮮的空氣,總算是不大情願的睜開了眼睛。


    範清遙將踏雪放在地上,任由它走到各處熟悉環境。


    接連折騰了幾日,範清遙也是困乏的厲害。


    躺在床榻上沒多大一會,便是昏昏沉沉地睡了去。


    許久不曾叨擾的夢境,再次襲來。


    隻是這一次,範清遙卻是夢到在她死後沒多久,範雪凝就是也跟著死了。


    而且是不得不好死。


    被人掛在宮門前,剜肉剔骨,死不瞑目。


    範清遙自然並不覺得這個夢是真的。


    雖她並不知道上一世自己死了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麽。


    但想她臭名昭著,惡貫滿盈,又是能有誰為了她而報仇?


    再次睜開眼睛,天色已經黑了下去,大雪卻還在繼續。


    甄昔皇後身邊的百合親自到訪,在看見範清遙時就是笑著道,“皇後娘娘說,自從清平郡主被指婚了,還沒跟清平郡主好好見個麵,如今剛好有機會,讓清平郡主前去行宮用晚膳。”


    皇後娘娘如此大名起鼓的派百合上門,明顯就是在做樣子給皇上看。


    就算範清遙跟皇後娘娘,都心知肚明賜婚是怎麽回事,但是在皇上的眼裏,就算他賜婚了,皇後也是看不上她這個身份並不高的太子妃的。


    所以皇後娘娘這個時候,自是要派人登門,裝做是順著皇上的意思接納她。


    “還請百合姑姑稍等片刻,容我先行跟外祖母稟報一聲。”


    “這是自然,清平郡主請便。”百合笑著點了點頭,看著清平郡主掛在臉上的笑容就是愈發深了。


    難怪皇後娘娘如此偏愛清平郡主,看看人家的聰慧,凡事根本無需多費口舌,聰明人就是一點即通的。


    不多時,範清遙就是跟著百合出了莊子。


    一路上,可是刺激了不少皇子妃的眼球。


    同樣是做兒媳的,她們這些嫁過門的還沒得召見,人家沒過門就是被請去吃飯了。23sk.


    這差別。


    嘖嘖嘖……


    真的是不能比啊。


    空氣裏凝結的酸氣可謂是衝天,百合一直到出了莊子,還是覺得有些嗆,“此番在行宮,皇後娘娘和殿下都不能太過隨意,清平郡主要自己當心才是。”


    範清遙明白百合的好意,“讓姑姑操心了,我會的。”


    此番的行宮之行,就是將所有和與不和的人都是擰在了一起。


    能自在才是怪了的。


    一刻鍾後,範清遙跟著百合進了行宮。


    不管皇後娘娘得寵與否,在西涼的地位是不可置否的。


    故眼下,皇後娘娘所居住的寢宮就挨在皇上落下的寢宮旁邊。


    至於其他的妃嬪,都是要靠邊站的。


    早就是等待多時的甄昔皇後,看見範清遙進了門,忙招了招手,“無需行禮了,快過來陪本宮一起坐坐。”


    範清遙微微頷首,輕輕坐在了皇後娘娘的身邊。


    麵前的圓桌已是擺滿了飯菜,但皇後娘娘卻沒有開席的意思。


    隻怕今晚的晚膳,不單單隻有她跟皇後娘娘兩個人啊。


    “上次本宮就是瞧著芸鶯不大對勁,但卻不怎麽好下手查,沒想到你便是一下子讓她現了行,這一路上倒是讓愉貴妃安靜了不少。”甄昔皇後笑著,不然還不知道愉貴妃要如何作怪。


    “臣女也不過是偶然發現的。”範清遙並不打算將芸鶯的真實身份說出來。


    皇後娘娘看著心慈手軟,可若當真如此,又怎能穩居後宮之主這些年。


    況且接連幾次的接觸,範清遙真的覺得皇後娘娘的手段可謂是幹淨利落。


    有些時候就連她都是自愧不如的。


    以皇後娘娘的手段,若知曉芸鶯的身份,隻怕再難讓芸鶯活下去。


    範清遙卻不想芸鶯這麽早死。


    這一世的路還那麽長,若芸鶯死的太早,豈不是無趣?


    仇,總是要一點點的報才更好。


    範清遙可是不會忘記,上一世的範雪凝足足折磨了她十幾年之久!


    “愉貴妃如此隱藏著芸鶯肚子裏的孩子,隻怕是要在這次行宮鬧出大動靜。”甄昔皇後太過了解愉貴妃作妖的手段了。


    或許,愉貴妃連魚死網破都是想好了的。


    到時候,芸鶯肚子裏的孩子,就是愉貴妃的免死金牌。


    正說著話,就是聽見有腳步聲走了進來。


    範清遙循聲側眸,就是看見百裏鳳鳴邁步而入,身邊還跟著一個相同年紀的少年。


    少年沒想到皇後娘娘的寢宮裏麵,竟還有其他人,也是一愣。


    百裏鳳鳴主動開口,“清平郡主,周仁儉。”


    原來是周家的孫子。


    範清遙主動笑著起身,“周小公子。”


    周仁儉看了看範清遙,然後就是對身邊的百裏鳳鳴道,“不如咱們出去吃?也省得打攪了皇後娘娘。”


    什麽打攪皇後娘娘……


    根本就是在無事甚至是冷落範清遙的舉動,簡直不要太明顯。


    甄昔皇後自是不能讓人說走就走的,“本宮就是特意等著你們用晚膳,結果你們反倒是要出去吃,莫非是本宮在擾了你們的興致?”


    周仁儉曾經有好一段時間是太子的陪讀,對皇後娘娘也是熟悉的,“皇後娘娘言重,我不過是不願意跟不熟的人坐在一起罷了。”


    甄昔皇後如同沒有聽見後半句一般,忙招呼著人入席,“竟是來了,就安心陪著本宮多坐一會,話說本宮也是有許久沒有見過周家小公子了。”


    話都是說成這份上了,周仁儉自是不能再走了。


    隻是隨著他坐下身後,全程都不看範清遙一眼,仍舊將範清遙當成空氣一般。


    他的祖父跟周淳那邊雖走動的不是很近,但是周家的小字輩的人倒是常聚的。


    尤其從周仁儉從小就是跟周寧麝一起長大的,兩個人的感情更是親近。


    所以,無論是範清遙曾經於宮門前帶著棺材懟天懟地對自己的堂叔父,亦或是範清遙在周寧麝麵前讓周寧麝顏麵盡失的事情,周仁儉都是一清二楚的。


    哪怕就是現在周淳都是識趣的跟範清遙化幹戈為玉帛了,但在周寧麝的眼裏,範清遙仍舊是可恨的,更是將她最好的朋友雲安郡主遠嫁鮮卑的罪魁禍首。


    周仁儉整日沉浸在周寧麝的漫罵之中,對範清遙又怎麽可能友好。


    範清遙當然看得出周仁儉的敵意。


    想來皇後娘娘也是心知肚明,所以才想著攛掇一個飯局緩解尷尬。


    畢竟若周仁儉真的能夠回到太子身邊,周家自然而然的就是站在了太子身後。


    一隻玉燒佛手,出現在了範清遙的食盤裏。


    範清遙抬頭,就是看見百裏鳳鳴笑著道,“嚐嚐看,行宮做的佛手還是很出名的。”


    範清遙淺嚐了一口,味道確實不錯。


    隻是嘴裏的東西還沒吃完呢,就是又有新的東西放在了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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