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莊稼地裏長大的、眼巴巴的盯著助學獎金的窮苦學生,趙全對於上流人物的認知和想象是極度匱乏和淺顯的。


    趙全曾經看過一個印象特別深刻的笑話。


    說古時候有兩個農民在田埂上聊天。


    一個農民對另個農民說,要是有一天我當了皇上,我就打一把金鋤頭來挖地。


    另一個農民就笑了,說你傻啊,都當皇上還挖什麽地啊?換著我,就天天坐在田埂上看著大臣們用金鋤頭挖地!


    而今的趙全,比笑話裏頭的兩個農民要稍稍好一點。


    他讀過不少的書。


    會很刻意的去收集廣泛信息來開拓自己的視野。


    也一在嚐試著去理解富人們為人處世的思維方式。


    可這兩天一接觸下來。


    還是給了趙全一種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認知被衝擊,三觀在震蕩。


    這讓趙全越發的感覺到自己的見識有多麽的狹隘和渺小。


    用一句一句不太好聽、卻話糙理不糙的名言來說:


    有錢人的快樂你無法想象啊!


    “王秘書,學籍處把資料給我傳過來了,你看一下?”


    坐在副駕駛的許培生將手機遞給了後座的王科。


    而後扭過頭,眼神中帶著明顯輕視的看著趙全,架子越端越大,陰陽怪氣道:


    “趙全,原來你是偏遠地區來的特困生啊。唉,看來咱們國家偏遠地區的科學觀念普及工作任重而道遠啊,這都考上西華了,還這麽的愚昧迷信!”


    “許校助,你什麽意思?”趙全眉頭一蹙。


    “我的意思還不明顯嗎?說你愚昧無知,這麽多年的書白讀了!什麽保命丹,還能保人十二小時之內生理機能不惡化?你用你的豬腦子想想,這有醫學邏輯嗎?這可能嗎?”


    “許校助,你在人身攻擊我?”趙全臉色漸冷。


    “哈哈……笑話,我人身攻擊你?現在的學生可真會高抬自己啊!我堂堂一個老師領導,罵你幾句怎麽了?”


    許校助當場就笑了。


    他一畢業就從事學生工作,以老師自居,罵學生那不是家常便飯嘛。


    趙全聽到這兒,火了,也不想給他麵子台階了。


    “還罵人怎麽了?瞧您這話說出來,認識你的人知道你是個搞教育的,不認識你的還以為哪家的潑漢被放出來胡亂咬人呢!”


    趙全冷笑,罵人都不帶一個髒字。


    “你,你這是什麽態度?”


    許培生當場翻臉,想要用氣勢鎮住趙全。


    趙全麵帶冷笑,盡是譏諷,回道:


    “你不理解的東西,你就說是愚昧迷信?虧你還是個大學校助,居然思維邏輯如此的偏激僵化!你可以質疑,可以理論,甚至是有理有據的批判,但你上來就否定一切,還加以人身攻擊,我看沒腦子的人是你才對!”


    這個邏輯,這個口才,外加上趙全那寸步不讓的氣勢,直接駁的許培生目瞪口呆。


    “你,你……你在詭辯!保命丹,這就是迷信,就是假的,騙人的!”


    “是嗎?你有確鑿的證據嗎?就憑你一句話?”


    “這不需要證據,這在邏輯上就不成立!”


    “那隻是在現有的邏輯上不成立,就像是在兩百年前,全世界的邏輯都認為一堆鋼鐵不可能在天上飛,兩百年後呢?”


    “你,你!詭辯,全都是詭辯!趙全,你是個很狡猾的學生,在鑽邏輯空子!你的保命丹已經給姚先生吃下去了,然後姚先生被先進的現代醫學救好,你就說是你藥起了作用,但我們卻無法檢驗出到底起沒起作用,總是橫豎你都不吃虧……對不對?啊?”


    許培生明顯急了,邏輯開始混亂了。


    相比之下,趙全始終麵帶著微笑,搖頭,不急不緩道:


    “不對!我的藥作用是維持生理機能不惡化,而急性腦梗死在短期內惡化明顯,完全可以用現代醫學來佐證!許校助,你敢不敢跟我打個賭?”


    “我,我有什麽不敢的,我……”


    許培生急的麵紅耳赤,差點踩進了趙全挖的陷阱之中。


    “好了好了,就此打住!”


    好在王科及時出來發聲,替許培生留住了顏麵。


    王科將手機還給了許培生,定定的看著趙全,搖頭歎道:


    “趙全,我很佩服你的思維邏輯和心理素質!甚至有那麽一瞬間,我也被你給說服了,信了你的藥。如果這是真的,那可就太好了,至少保證了姚先生的生命安全。但是……”


    一個但是,話鋒一轉。


    趙全的心底毫無波動。


    幹趴一個許培生,還怕你一個王科?


    “但是什麽?”


    “但是不好意思,我理性思考之後,個人偏向於許校助,你的保命丹我理解不了!”


    你理解不了?


    我特麽自己還理解不了呢!


    若不是天降係統,讓趙全在分分鍾之內,從一個籃球未入門的愛好者瞬間化身cba職業大佬。


    趙全打死也不會相信,這玄幻無比的小還丹能有讓生命一鍵暫停的離奇藥效!


    “有些事情,我們不需要理解,隻需要虔誠敬畏的接受和認可。”


    趙全笑著講出了一句頗為哲學味道的話。


    王科聽著一愣,隨即心悅誠服的點頭,歎道:


    “這話有水準!”


    “切……”許培生不屑。


    趙全始終麵帶微笑,蜜汁自信。


    可能說著說著,把自己也催眠了叭。


    ……


    雙笛燈開道。


    沒一會兒,就抵達了西華一附院。


    急診大門口處,已經掃除了一切障礙,站著一大批嚴陣以待的醫院人員。


    救護車直接停在了門口。


    開門之後,站在最前麵的那位兩鬢斑白的何院長第一時間迎了上來,握住了隨診的腦科教授的手,急切問道:


    “老胡,姚董的情況怎麽樣?惡化嚴重嗎?”


    “說來也奇怪,姚會長這是腦梗死複發,按理來說會在短時間急劇惡化的。但在路上觀察來看,沒有這個跡象,甚至還在緩慢恢複。”


    “這怎麽可能?是不是出現了臨床上尚未發覺的其他惡化?快快!推進er!!”


    何院長當場否定,然後立馬指揮著醫護人員進入急診室。


    胡教授也是一附院的主任醫師,緊跟其後。


    但他明顯不認同何院長的話,一路小聲念叨著:


    “不可能啊,我好歹也是省內有名的腦科專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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