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不明所以,皺著小眉頭,匆忙捂住鼻子,小聲抱怨:“蘇婆婆,這裏好臭啊,我們回去了好不好。”
蘇渝婉心頭沉重,還是輕柔的摸摸洋洋小腦袋:“洋洋乖,我們先送你到蒙銳哥哥家呆一會兒怎麽樣?”
洋洋楞了一下,忽然反應過來兩位婆婆來這裏肯定有事,忙乖巧搖頭。
“蘇婆婆,我和你們在一起,我適應一下,能接受的。”
蘇渝婉沒再堅持,洋洋已經處在末世這種惡劣的環境中,即便年紀還小,也可以試著見識各種殘酷的場景。
李秀英越過兩人走到前麵,小路盡頭轉彎,腳步頓住,看著眼前的景象,鼻子一酸。
蘇渝婉抱著洋洋走到她身旁,同樣沉默。
洋洋放開捂著鼻子的手,瞪大了眼睛。
隻見眼前,一個簡陋破爛的塑料大棚扣在地上,透過大棚縫隙,可以清楚看到一百多個老年人或坐或躺在一堆堆破爛上,間隔著橫流的汙水。除了少數幾個老人,剩下的臉上隻有麻木,沒有對生命的留戀,似乎隻是還喘著氣的屍體。難聞的氣味就是從他們身下和身體上發出的。
即便稍好些的幾個人,他們眼中的光也少的可憐,就像寒夜裏搖曳的微弱燭火,隻需一點點風,就能熄滅。
還有很多更破爛的床位,隻是上麵空空如也,不作他想,肯定是原本躺在上麵的人已經死去。
裏麵有兩個人在小聲說話,聲音無力沙啞。
一個人說:“唉,我隻怕等不到我女兒了,這沒有希望的日子真讓人絕望,每一天都像在苟且偷生。我就快撐不下去了。女兒,你究竟在哪裏?再不來,我們母女就永遠也見不到了。或者你早已經不在世上了嗎?”
另一個聲音道:“也許我們再熬一熬,就等到他們了呢,我們這麽久都撐過來了,此時放棄能甘心嗎?”
“你認為我們還有希望嗎?你看看這周圍的人,僅僅也隻是在呼吸,靈魂都已經死了。”
蘇渝婉、李秀英有誌一同的,徑直向兩人走去。
說話的兩位老人沒想到蘇渝婉三人是找她們的。兩人看著蘇渝婉和李秀英,先是震驚,居然有除了送餐人員以外的人來這裏!緊接著變成羨慕。這兩位也是上了年紀的老年人,但行動矯健、眼中有光,肯定是有兒女奉養的人吧。真讓人羨慕呀。
蘇渝婉和李秀英在兩人麵前站定。
劉鳳和張濟顏就是剛剛說話的兩位老人。兩人詫異的看著站在麵前的蘇渝婉和李秀英。
“二位到這裏來有什麽事嗎?”張濟顏先開口,轉而又自嘲的笑道:“這裏全是等著咽下最後一口氣的將死之人,找我們能有什麽事呢。”
對於李秀英和蘇渝婉的到來,除了劉鳳、張濟顏,還有另外兩個坐著的老人用餘光瞄了他們一眼外,剩下的人都沒有任何反應的。他們隻是麻木的等最後一口氣咽下,死去才是解脫。會不會有人來,來幹什麽都不在他們的關心範圍之內。
….
洋洋看著這些老年人,哭了出來。在蘇渝婉耳邊小聲的喊“蘇婆婆,這裏的爺爺奶奶們真是好可憐呀!我們幫幫他們吧。”
蘇渝婉又摸了摸洋洋腦袋,讓他靠在自己肩膀上。然後對劉鳳、張濟顏單刀直入道:
“我能讓你們離開這裏,去找兒女,你們敢嗎?”
兩人眼睛亮了一下,瞬間又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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