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長安一步步的走到那屏風前,仔細地瞧了瞧,又瞧了瞧那床榻,他壓低聲音說道:“小的時候我隨著母親進宮,曾經去過清皇後的宮中,清皇後喜歡青色,而且生活十分簡樸,她習慣隻用一個房間,有的時候會客也在她的寢房……”


    宋團圓皺眉,那不就是與這樣的擺設很像?


    “這裏麵的擺設與當時清皇後宮裏的擺設一模一樣,還有這茶杯,正是清皇後喜歡用的青花瓷……”紀長安說到最後,聲音都顫抖了。


    “你說的樹皮在哪裏?”紀長安又問道。


    宋團圓指了指後麵。


    紀長安隨著宋團圓去了後麵。


    望著那一片海棠樹,紀長安沉默了一下,隨著宋團圓走了進去。


    按照記憶中的路徑,宋團圓找到了那棵海棠樹。


    宋團圓用手觸摸了那疤痕,拿出小刀來。


    “我來,你幫我提著燈籠!”紀長安說道。


    宋團圓將小刀交給紀長安,順手去過了燈籠給紀長安照著亮。


    紀長安接過小刀,沿著那樹皮疤痕慢慢地掀起,就見裏麵的確有一行小字。


    宋團圓忍不住靠近,看清了那一行字,似乎是一個地名,一個名字。


    紀長安看完那行字,忍不住握住了雙手,狠狠地捶在了那棵樹上。


    “怎麽了?”宋團圓問道。


    紀長安沒有說話,隻是快速地將那行字全都刮掉,然後從樹下拿了一點泥土抹在樹幹上做舊,然後拉著宋團圓走出了海棠樹林。


    宋團圓被紀長安扯著,她抬眸望著紀長安冷肅的側臉,也沒有多問,隻是隨著他迅速的出了行宮。


    “那些人什麽時候可以醒來?”在回去的馬車上,紀長安穩定了一下情緒問道。


    宋團圓看了看時辰:“差不多了!”


    紀長安點點頭:“希望不會打草驚蛇!”


    這會兒行宮裏,那個引著宋團圓與魯三進去的男子率先醒來,他撫了撫腦袋,暈沉沉地再看看睡在旁邊的兄弟,朝著那兄弟就是一腳:“怎麽回事?咱們怎麽睡著了?”


    那兄弟突然驚醒,一下子坐起來,待看清那首領黑黑的臉,自己也是一臉迷糊。


    “趕緊去瞧瞧有沒有人進來,看看有沒有丟什麽東西!”首領侍衛趕緊喊道。


    那人趕緊站起來向偏殿跑去。


    此刻偏殿外,有兩名侍衛也是睡眼惺忪,他們也是不知不覺睡著了,看到有侍衛跑過來,趕緊打起精神來。


    “有沒有人進來?有沒有異樣?”那侍衛問道。


    那兩名侍衛互相望望,趕緊搖搖頭。


    侍衛衝進偏殿去看了一眼,果真之前的擺設都沒有動。


    侍衛皺眉,摸了摸腦袋,難道真的是他跟頭喝多了酒,睡著了?但是隻喝了一杯啊!


    “陳大哥,怎麽了?”另外一個侍衛試探地問道。


    “沒事,你們全都四處去看看,皇上要來了,一定要保證行宮的安全,就連角落裏也好好的檢查一遍,有什麽問題趕緊稟報!”陳侍衛說道。


    那兩名侍衛趕緊應著,讓人去檢查。


    陳侍衛摸了摸腦袋,回去稟報頭頭。


    頭頭聽聞行宮裏沒事,這才放心,但是說喝多酒睡到地上,那是不可能的,那頭頭心中已經有些懷疑,但是卻不敢聲張。


    紀長安回去的路上再也沒有說話。


    宋團圓也就陪著他。


    如果那行宮之中當年囚禁的真的是清皇後,也就是說,當今的天機皇與清皇後之間一定有關係,而清皇後在那海棠樹上寫下那個名字……


    “紀墨天……也姓紀,難道是……”宋團圓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望向紀長安。


    “那是我父親的名字,但是地名卻是人清國的一個邊陲小鎮!”紀長安說道。


    “你父親……”宋團圓望著紀長安。


    “死了,是被我母親親手殺死的!”紀長安眸色冰冷地說道。


    宋團圓一愣:“你母親殺死了你父親?”


    紀長安點點頭:“我母親是天機王朝的公主,她嫁給我父親,是為了做天機王朝的探子,她親手殺了我的父親,將紀家毀掉,才給了天機皇進攻紀家的機會。可笑的是,我母親將這滔天的功勞換下了我的存活!”


    紀長安滿臉的諷刺,眸色之中全是冰冷與絕望:“你可知道那些日子我是怎麽過的嗎?我的夢中全是母親拿著劍站在父親麵前的模樣,我求她不要殺我的父親,可是我的母親隻是獰笑,那笑容我永遠不會忘記!”


    宋團圓一下子竟然不知道如何暗衛紀長安,她上前,一下子抱住了紀長安。


    紀長安將臉額埋在宋團圓的肩膀裏,十幾年過去了,他再也不是那個無助的孩子,但是想起之前的事情,他還是無法釋懷。


    紀長安趴在宋團圓的肩膀上低聲說道:“我母親回來之後就出家當了尼姑,我真的很想問問她,吃齋念佛,真的能讓她睡著半夜不做噩夢嗎?”


    宋團圓抬手,輕輕的撫摸了男人的頭發,低聲說道:“或許你母親也有難言之隱呢,她是天機王朝公主,身不由己!”


    紀長安冷笑,伸出手來,緊緊抱住了宋團圓,“她不愛我的父親,如果愛,肯定能抵得過她的故國,她父母兄弟的命令!”


    宋團圓無話可說,隻是任憑男人抱著,直到他的身子沒有那麽僵硬。???.23sk.


    紀長安在宋團圓的懷中軟了下來,他輕輕地靠在宋團圓的肩膀上睡著了,睡得很安逸。


    馬車到了地方,宋團圓還是不忍心打擾紀長安,隻得讓沈藺將馬車趕到一個無人的巷子裏,讓男人躺在她的腿上,就那樣無聲地陪著,一直陪著,直到這一夜過去,太陽升起。


    第一縷晨曦從馬車的簾幔縫隙裏照進來的時候,宋團圓低眸望著躺在自己腿上睡著的男子,突然勾了勾唇,低下頭,輕輕地在他的額頭上印下一吻。


    但願昨晚紀長安將隱藏在心底的秘密說出來之後,往後餘生,都能輕鬆應對,不負韶華不負卿,微笑向前!


    宋團圓揉著發麻的腿走進宅子,就見宋福貴急急地上前來:“娘,福傳來消息了,說是被官府當山賊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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