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怎麽老是遇見薑大師,這也太倒黴了!難道我的命,就這麽差嗎?”


    把薑天送到高速路口,湯少澤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心有餘悸地道。


    “湯少,也許你信佛,會有用啊!”旁邊,白天南沉吟片刻,一臉凝重地建議道。


    “是嗎?”


    “是啊,信佛一定有用。所謂佛主保佑,隻要你誠心信佛,一定不會在碰見這位活閻王了!”白天南說道。


    “信佛有什麽問題?隻要能不遇見薑太初,我都願意拿十年的壽命來換啊!”


    湯少澤仿佛看到了希望的火光,雙手合十,臉色一片虔誠地道:“佛主在上,從今天起,晚輩開始戒色、戒葷吃素,不妄語,不飲酒,日日誠心禮佛,念經禱告,隻求今生不再見到薑太初!”


    ……


    傅蘭君這些天非常淒慘,被唐家退婚,名媛會所的副會長被一擼到底,沒有唐家的幫襯,她君子蘭的銷售額也是節節下滑。


    她整個人幾乎成了林州最大的笑話!


    傅蘭君整個人都好像被抽去了精氣神一般,徹底地萎靡了。


    她日日寢食難安,失眠嚴重,腦海中總是薑天的那些畫麵。


    自己和他相親時,他軟語討好,送給自己一個好幼稚的維尼熊。


    自己將維尼熊砸在他臉上,罵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他那滿臉錯愕,失魂落魄的樣子。


    他在唐家拜師典禮上,接受唐家朝拜,萬眾矚目,對自己不屑一顧的樣子。


    ……


    諸多畫麵,如同走馬燈一樣在她眼前晃悠。


    她目光呆滯,少言寡語,她爸媽甚至懷疑她是不是精神失常了。


    幾個月,她瘦了十斤,形銷骨立。


    這天晚上,傅蘭君草草扒拉幾口飯菜就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睡。


    “薑天,一個草包廢物,還瘋瘋癲癲,怎麽就成了薑太初薑大師呢?”


    長期的商海搏殺,養成了她縝密理性的思維模式,越是這樣,她越是難以置信。


    最終,她咬咬牙,換了一身衣服,悄悄摸出了家門,向王者一號別墅走去。


    閨蜜陸碧瑤現在都成了薑天的迷妹,整日和她播送薑天的消息。


    她知道薑天已經搬到了王者一號別墅。


    而到羊城發展的周嫻雅也見過她一次,告誡她永遠不能在招惹薑天。


    傅蘭君反問她為什麽,周嫻雅竟然嚇得渾身哆嗦個不停,一句話不說就走了。


    此時,淩晨五點鍾,東方漸漸泛起魚肚白。


    她輕而易舉地推開了別墅大門。


    隻見雲霧繚繞,草木葳蕤,假山怪石隱現,幾如仙境一般。


    “這裏沒住人嗎?難道陸碧瑤這丫頭搞錯了?”


    傅蘭君如入無人之境,見別墅鎖門了,就登到樓頂的觀景平台。


    “薑天!”


    她失聲驚呼,隻見薑天坐在搖椅上,一片安閑,愜意地抿著茶水。


    “我知道你要來……”薑天咽下一口茶水,嘴角勾勒出一抹譏誚的弧度。


    “你以為你是神仙嗎?什麽都知道!”


    見到薑天那淡然從容的樣子,傅蘭君忽然一片火大,在薑天跟前受辱的種種畫麵,盡皆浮上心頭。


    尤其是薑天的眼神,讓她非常不舒服,就好像他在饒有趣味地俯瞰欣賞螻蟻的攀爬。


    或者在劇院角落的看客,在看著別人聲嘶力竭的表演,他卻知道這不過是一場戲而已。


    高高在上,如視螻蟻,傲氣無邊。


    她氣得渾身顫抖,怒氣衝衝地道:“我根本不相信你是什麽薑大師!”


    “為什麽不信?”薑天眼睛微微眯起,這才好像來了一點興趣。


    “為什麽?太簡單了!因為理智!”


    傅蘭君將幾個月來的委屈傾瀉而出,一吐為快,緊握雙拳地嘶吼道:


    “唐家將你奉若上賓,江北群豪視你為魁首,但我就是不信!”


    “因為,你的身上,沒有一點成為大人物的資質!”


    “你看似低調,其實目空一切,無視社會規則,不懂得逢迎!”


    “論家世,薑家已經沒落,藥王集團經營步履維艱,你還因為惹了燕京的大人物被逐出家門!你根本靠不上薑家!”


    “論手腕,你簡單粗暴,不如劉天樂,甚至還不如龍蓋天!”


    “論智商,你瘋瘋癲癲,無知無畏,行為顛三倒四,與瘋子無疑,怎能比得過那些商場精英?”


    “你不學無術,隻讀了一個三流爛學校,甚至因為作弊差點畢不了業!”


    ……


    “你性格不行,家世不行,手腕不行,智商不行,樣樣都不行,你怎麽會是薑大師?所以,要麽你是騙子,要麽是他們眼瞎!”


    說到最後,她聲嘶力竭,嬌軀顫抖,粉拳緊握,似乎要將這些天的疑惑、委屈和恐懼盡數喊出。


    傅蘭君從小接受的就是精英教育,曾在倫敦大學商學院留學,她自認為眼光毒辣,善於識人辨才,一輩子從來沒有走過眼。


    和唐劍鋒的戀情,就是她的得意之作。


    要知道當年唐劍鋒可是號稱被唐家逐出家門,遭遇雪藏,根本無人看好。


    但是,在薑天這件事上,她卻屢屢看走眼,最甚至將自己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哦,就因為這個啊?”


    薑天淡淡一笑道:“你其實並不愚蠢,隻是我的本事,遠非常人所能猜度,而你,很遺憾……隻是常人庸人罷了!”


    薑天俯瞰朝陽籠罩下漸漸蘇醒的城市,那些樹,那些磚瓦,那些縱橫阡陌的城市輪廓,那些平湖遠山,以及湖水和山脈後麵更廣遠的事物。


    看著一切看似熟悉,但早已經和前世有著不同意義的世界。


    “你也永遠無法想象,這個世界除了表麵的生活外,還有另外一個真實的世界,而且,這個世界,你永遠也無法進入!”薑天淡淡地道。


    “另外一個世界?”傅蘭君一臉迷惑。


    “是啊!”


    薑天懶懶散散地站起身來,笑了笑。“也罷,辛苦你心心念念,今天還跑來一趟,那我就讓你看看,另外一個世界!”


    說完,薑天一跺腳,輕喝道:“陣起!”


    轟然之間,在繡湖和獅峰之間,陡然有一道道光柱直射蒼穹。


    湖上山間,雲海翻騰,靈霧如潮水般湧來,將正個別墅都籠罩其中。


    在傅蘭君驚駭欲絕的注視下,兩道白色的氣龍,粗若巨樹,發出陣陣龍吟,昂藏威武,穿過重重雲海飛射而來。


    “這,這是……”


    當看到那如磨盤大小的龍頭,栩栩如生地出現在自己眼前,傅蘭君不由跌跌撞撞地後退,驚駭欲絕。


    “嗚嗚——!”


    隻見兩條白霧蒼龍如乖順的貓咪般,盤踞蜷縮般薑天腳下,巨大的龍頭不停地摩擦著薑天的肩膀。


    “現在,你應該知道答案了吧?”


    薑天轉過身來,如俯瞰螻蟻般直視她驚慌的雙眸,淡淡地道:


    “我鎮壓江北,橫推嶺南,不需要靠什麽學識手腕或者家世,因為我有掌控他人生死的力量!”


    麵對這猶如神話中的一幕,傅蘭君一顆心在瘋狂的尖叫中直墜穀底:


    “有這等本事,真的近乎神靈了!難怪他成了人人膜拜的薑大師!”


    緊接著,比原來強大十倍的懊喪和悔恨,將她身心徹底吞噬。


    她淚如雨下,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別墅。


    2007年11月28日晨,獅峰山上,蒼龍大陣成!


    這一日,薑天凝元成靈,化為兩條蒼龍,成功踏入練氣中期!


    “林州這才算是穩定了,我終於可以回老家看一看了!”


    傅蘭君到底如何想,薑天根本毫不在乎,任由她狼狽地跑出去,思維卻飄到了金陵、飄到了棲霞縣,那他長大的地方。


    “時光你慢慢走,讓爸媽老得慢一點……”


    想起一萬年都未曾見麵的父母,薑天的眼眸微微濕潤,但滿是興奮的神采。


    而此時,一襲白色絲綢睡衣,剛剛結束修煉的趙雪晴也走上了台上,微笑道:“爸媽真是很想念你,這次,咱爸都打來電話了!”


    她容顏清麗,再加上修煉過的原因,氣質更加空靈絕塵,一笑傾人城,二笑傾人國。


    “哦?是嗎?”薑天微微一愣,眼眶微微有一點濕潤。


    老爸薑知行,前世應該是擔任棲霞縣的副縣長的職務。


    他是體製中人,謹言慎行,對自己的感情深沉內斂,一向是不怎麽直接過問自己的。


    但常說父愛如山,薑天還記得前世自己暴揍燕京那位大少惹下滔天禍事後,父親竟然不顧年齡和自尊,在那位大少跟前賠禮道歉,苦苦求情,恨不得跪地求饒。


    在薑天被逐出家門後,老爸好像一瞬間老了十歲一般,整日借酒澆愁,唉聲歎氣,半年之內,頭發全白了。


    “我告訴咱爸,說你在研究藥方呢,他雖然不太信,但是,語氣裏卻盡是欣慰……”


    見薑天眼圈微紅,趙雪晴還以為薑天是一年沒見父母,思念他們了,微笑著安慰道:“你別難過了,陣法成了,你也突破了,咱們趕緊回去棲霞縣看看……”


    哪裏知道,薑天已經一萬年沒見過父母了,哪裏又是一兩年?


    自從薑天跳崖自殺被師尊帶走踏上修真之路,已經一萬年了。


    這一萬年,薑天萬戰萬勝,鎮壓了無數的老魔大妖,諸多仙帝神子臣服,讓太初仙尊之名響徹星空,薑天可謂是集萬千榮耀於一身。


    但薑天的內心深處,最愧疚的是雪晴。


    而最思念的卻是……父母。


    滄海桑田的一萬年,浮浮沉沉的一萬年,而今,薑天又要回到起點。


    如果薑天的記憶沒錯的話,再過不久,棲霞縣將召開招商引資大會,正是在這次會議上,父親被人構陷貪汙受賄,被抓進監獄的。


    而這次構陷,也成為金陵三大家族對薑家發起總攻的號角。


    在四年後,藥王集團被他們整體惡意收購,成了壓垮薑家最後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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