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你叔叔?少給我套近乎!”


    袁雷走到陸立偉跟前,猶如一頭擇人而噬的雄獅俯瞰孱弱的小白兔般,霹靂爆響般地暴喝:


    “即使你有持槍證,但也不能隨便傷害平民百姓!”


    “這是京畿要地,是首善之都,我絕不允許出現任何非法暴力事件!任何人都要遵守規矩!你——陸立偉,也沒有隨便任何特權!”


    “這件事,我會直接上報大首長,我倒要看看陸家家主能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一道道聲音猶如驚雷般炸響,震得眾人頭暈目眩,站都站不穩。


    “無論這次處理結果如何,我告訴你陸立偉,我袁雷盯上你了!如果你再這樣胡作非為,下一次,我將毫不留情,直接將你擊斃!”


    “是,是,袁叔叔,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今天都是一場誤會罷了!”


    陸立偉被震得腦門子嗡嗡直響,驚得臉色煞白,瑟瑟發抖。


    這位縱橫燕京翻雲覆雨的頂尖惡少,瞬間變成了被家長老師訓斥的乖寶寶,陪著笑,哈著腰,連連點頭如小雞啄米般。


    如果旁人過來,哪怕是張忠國,他都不懼,還能斡旋應對三分。


    但麵對袁雷,麵對這位紅牆內衛團的團長,他卻如遇見了命中克星般,心驚膽寒,絲毫不敢造次。


    要知道,紅牆內衛團,那是名副其實的錦衣衛。


    雖然戰鬥力不如戰龍,但對這些權貴子弟來說,依舊是無法招惹的存在。


    原因無他,天子近臣,位置緊要,那可是能和大首長直接對話的。


    他們的斑斑劣跡若是捅到天上去,連家主出麵都保不住他們。


    “帶走!”


    袁雷不著痕跡地衝薑天點頭示意,然後幹脆利落地一揮手。


    “是!”


    諸多內衛立刻給陸立偉和幾個保鏢戴上了手銬,而且是背銬,就往門外押去。


    “陸立偉!”


    聽到薑天叫他,陸立偉身形一頓,也不轉身,滿臉怨毒之色。


    此時,薑天輕蔑地笑道:


    “記住,你根本沒資格當我對手,收拾你,是你撞到了槍口上。拜托你件事兒,幫我給宋霜顏帶個話兒,她拿薑家的東西,我會過去取!”


    “好,我一定會帶到!”


    陸立偉氣得七竅生煙,恨得鋼牙咬碎。


    薑天,小子夠陰損的啊,這次,老子認栽,不過這件事沒完!


    陸立偉來的時候,氣勢洶洶,不可一世,走的時候卻是臉龐青紫,頭套蒙臉,雙手上了背銬,可謂是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等所有人離開足足半分鍾後。


    全場卻依舊一片死寂,所有人目瞪口呆看著薑天,久久地回不過神來。


    “薑天,你可以啊,這,錦衣衛都叫得動!”


    最終,還是金格格嘿嘿一笑,打破沉默。


    但她自己都能明顯感覺到,這笑聲有點不自然。


    “薑天,你到底是什麽人啊?”


    王傑給薑天打了一支煙,笑容謙卑而討好。


    “陸立偉在陸家雖然不算核心子弟,但那畢竟也是陸家子弟哦!”


    彭振鑫也對薑天刮目相看,隻覺得自己那一番裝逼,好像笑話般。


    劉雅婷也迷惑地看著薑天。


    她感覺這位老同學太不可思議了。


    哪怕是薑天是張忠國的外甥,也無法調動紅牆內衛團啊。甚至張忠國親自開口都無法調動。


    “我確實和張家有親戚關係,但走得不是多麽近。至於紅牆內衛……”


    薑天聳了聳肩膀淡淡地道:


    “從頭到尾他們也沒和我說一句話啊,大概是出來吃夜宵無意中撞見,就隨手處理了吧!”


    “這樣啊!”


    眾人有的恍然大悟,有的將信將疑。


    不過看向薑天的目光已經截然不同了。


    無論如何,就憑薑天是張家親戚,是藥王集團的太子,那就足以讓眾人仰望了。


    “原本還以為他是個混吃等死的廢材紈絝,沒想到來頭這麽大啊!”


    諸多同學看向薑天的目光漸漸灼熱。


    “靠,這次一定不能錯過了,一定要和薑天拉上關係!”王傑心中暗暗發狠。


    等來到餐廳,大家對薑天的態度,就截然不同了,屢屢勸酒。


    哪怕薑天每次隻是淺嚐輒止,大家都是一飲而盡,而且能和薑天喝上一杯的,也是倍感榮耀。


    “老大,這杯酒我敬你,之前我錯了!”


    王傑不等薑天反應,就一飲而盡。


    大學寢室都習慣以年齡排序,稱兄道弟。


    薑天年齡最大,其他人都叫薑天老大,但王傑從未叫過,而今,是第一次。


    此前在大學,他狗眼看人低,好幾次嘲諷薑天,今天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時刻保持一份謙卑之心那是沒錯的。


    “沒關係,都是舍友!”薑天淡淡一笑,抿了一口。


    水至清則無魚。


    人沒有完美的,王傑雖然市儈、虛榮又好色,但這是家庭環境耳濡目染形成的,他本質也不算什麽大奸大惡之輩。


    其實當陸立偉的保鏢拔槍指著自己時,他也很著急,上前規勸。


    “薑天,你應該是張晚晴女士唯一的兒子吧?”金格格問道。


    眾人都停下酒杯,齊刷刷地轉頭看向薑天。


    “是啊。我爸在政府工作,那時候計劃生育政策很嚴格的。”薑天點頭道。


    “那就厲害了!太子啊!幾百億的資產以後都是你的了!”


    王傑一臉豔羨地道。


    “是啊是啊,這就不用鬥個你死我活了,你不知道啊,燕京好幾個大家族子弟爭奪繼承權,能打出狗腦子來,有的還鬧出人命呢!”金格格笑道。


    陳龍盛聞言,端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顫,眼底深處浮現一抹黯淡。


    因為美若天成那檔子事兒,眾人來的比較晚。雖然隻喝了兩個小時,但也到晚上十一點多才散了。


    眾人來到酒店大廳,拚車回家。


    陳龍盛卻打了個哈欠,推脫說想上廁所,又返身回到樓上,讓大家先走。


    劉雅婷美眸柔波蕩漾地看向薑天道:“薑天,你喝了酒,我送你吧!”


    薑天叼著香煙,陰沉著臉龐,沉默了片刻,忽然道:“雅婷,你隨我來!”


    薑天箭步就往樓上衝去。


    劉雅婷他們不明就裏地跟上,卻見薑天進入二樓一個衛生間,一腳踹開一個隔間。


    陳龍盛訕訕然地走出來,笑道:“薑天,你怎麽又回來了?有件事正想和你說呢,兄弟最近手頭有點緊,能不能借我點錢?三五千都行……”


    啪!


    陳龍盛的笑臉,迎來一個脆響的耳光。


    憤然出手的薑天,哪怕刻意壓製修為,但陳龍盛也承受不住這一擊。


    他暈頭轉向地倒地,口鼻噴血,捂著臉龐驚愕地看著薑天,似乎不明白薑天為什麽打他。


    陳龍盛不敢與薑天對視,故作茫然地搖了搖頭,假裝不知道為什麽薑天會打他。


    “好抽嗎?”


    薑天一把扯破他的口袋。


    注射器、錫紙、打火機、藥粉掉了一地。


    陳龍盛一愣,不犯毒癮時,他尚有幾分羞恥心,慚愧地低下頭,眼淚充盈眼眶。


    “沒出息!”


    薑天指著他的鼻子喝罵,又抬手一指門口的金格格他們道:


    “據我觀察,除了劉雅婷,所有人都知道你已經吸了,他們表麵上同情你,其實骨子裏都是幸災樂禍。看你笑話!你還涎著臉借錢,就算他們借給你,也是把你當地下通道地鐵裏的乞丐,高高在上施舍你的!”


    薑天這番話擲地有聲,趕到門口的金格格等人臉色都有點不自然起來。


    陳龍盛趴在地上,漸漸由嗚咽,變成抽泣,最終變成嚎啕大哭。


    “薑天,我沒臉見你!”


    陳龍盛滿是羞愧悔恨,嚎啕道:


    “當年,你被退婚後,我不知死活地找到陸立偉,和他打架。但我一點便宜沒占到,還被家族禁足,剝奪了繼承權,又被趕到英國倫敦!”


    “在倫敦的時候,我被陸立偉的朋友還有我的幾個兄弟設局陷害,染上毒癮……我已經吸了三年了,我沒拿到文憑,我也沒工作。我都是騙人的,都是裝的。薑天,我已經徹底廢了,我沒用,我還是死了得了,活著也是惡心別人!”


    “活著才有希望!”


    薑天聞言猛然動容,然後輕歎一聲,拍著失聲痛哭的陳龍盛的肩膀道:


    “回家準備準備,我會和張忠國聯係,送你去最好的戒毒所,換個環境,才能離開那玩意!”


    “薑天,我……”陳龍盛欲言又止。


    一番詢問,薑天知道陳家其實也是燕京二三線的世俗家族,屬於陳子凡家族的支脈。


    這就好處理了!


    薑天一個電話打過去,一言令下,擁有排山倒海的力量,陳子凡立刻果斷行動,隻用一個小時,就將陳龍盛的繼承權拿回,登頂家主之位。


    這就是勢力的好處。


    之前陳龍盛的家族為了繼承權打破腦袋,爭奪戰曠日持久,而在薑天這裏,不過一句話的事情。


    而此時,張忠國才親自駕車,帶著戒毒中心的負責人,把陳龍盛接走。


    “薑天,謝謝你!”


    上車之前,陳龍盛抱著薑天嚎啕大哭。


    “不管怎樣,你是我大學時最談得來的哥們。你因為我失去的,我都會幫你拿回來!”


    薑天扶著陳龍盛上車,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撥動所有人的心弦。


    薑天夠哥們!


    酒桌邊往死了灌你的,未必叫兄弟。


    為你轉達別人如何背地罵你的人,未必是朋友。


    危難時拉你一把,你做錯了,當頭棒喝叫醒你,這才算真正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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