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夫子出現時,整個仙墟都安靜下來,億萬人臉上不約而同地浮現出深深的敬畏、感恩之色。猶如虔誠的信徒見了真神般。


    “我等,拜見夫子!”


    片刻後,所有人都叩拜下來,額頭杵著地麵,臉色無比崇敬。


    天不生夫子,仙墟萬古如長夜!


    夫子仙墟三大曠世巨頭之一,曾經輔佐老墟皇打敗仙土土著,建立仙墟皇朝,籌備百月書院,開創大衍道則,仙墟之上,不知多少化神和元嬰大修,都得到過他的指點。


    他功法蓋世,神通鬼神莫測,威壓萬載,垂拱而治仙墟一萬年,無數人敬仰。


    在世人心目中,他的地位很高,就猶如佛祖真神般!


    並非因為夫子能以權柄壓人,而是死人們發自內心的敬重!


    夫子出山,質樸古拙,純任自然,並無霞光與瑞彩環繞,也無法則沸騰咆哮,更不以威勢壓人。


    他隻是簡簡單單地站在那裏,憑空漂浮,但仿佛本該如此,就是天理一般,顯示出他對這片世界大道的掌控,已經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仿佛,他就屬於大道的一部分般。


    他麵容並不十分蒼老,皺紋也隻有幾根罷了,麵容清臒而且英俊,隻是,一雙眼睛無比蒼老,帶著歲月流逝的痕跡,仿佛滄海桑田都蘊藏在其中般,無比的深邃與智慧。


    “夫子,終於出山!”


    “難道要親自出手,和薑太初一戰嗎?”


    “薑太初哪怕是真仙轉世,老魔複生,也絕對不是夫子的對手!”


    “天佑仙墟,幸虧我們有夫子!”


    很多修士都露出震撼之色,無法保持平靜。


    這可是仙墟最後幾張底牌之一,夫子就猶如擎天之柱般,地位最尊崇,實力最強大的幾位存在之一,站在仙墟芸芸眾生的頂端,堪稱仙墟的守護神,遠超烈火神皇和諸多洞天掌教!事實上,諸多盛皇和洞天掌教,都以得到夫子的指點為榮!


    所以,仙墟修士,基本上還是認定,薑天絕非夫子的對手。


    “不愧為仙墟萬年一出的聖賢!”


    薑天看向夫子,瞳孔一縮,眼睛微微眯起。哪怕以他神識之強,功法之深,麵對夫子時,依舊有一種高山仰止,如臨深淵之感,不易撼動,難以窺測。


    畢竟,這位可是一位萬年道行的老牌化神,經曆過南門與仙土的大戰,有著萬年多的壽元,雖實力與閱曆不及兩世為人的薑天,但也是稱雄一片恒星係的無上大能啊。


    但薑天依舊放鬆。


    雖然不易撼動,但並非無法撼動。夫子在薑天眼裏,不過比較難殺罷了。


    “在下百月書院夫子,一介窮酸腐儒,教書先生,見過太初道友!”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夫子麵見薑天,並無一絲怒氣,而是於三裏外站定,畢恭畢敬地鞠躬行禮。


    “太初前輩,小心!”


    “陛下,此子強大,不得不防!”


    “這老賊,定是不安好心!”


    大寇群豪以及殺手們,都露出警惕、緊張和忌憚之色,渾身緊繃,諸多法門神通、法寶道器蓄勢待發,猶如見了絕世殺神般。


    “域外散修,薑太初,見過夫子!”


    薑天卻隻是淡然一笑,不慌不忙地還禮。


    “老朽曾從前朝天庭遺留下的古籍中看到,古仙土之上,一些根骨血脈特殊之輩,猶如天眷之子,仙胎神子般,一旦踏足元嬰就能凝聚超品法則,越級斬殺化神大能。此前,老朽還以為乃是謬論,今日一見,才知所言非虛!難道你在太陽係得到了古天庭的諸多傳承嗎?”


    夫子掃視一片狼藉的玄天山脈,又深深看了幾眼薑天,麵露感慨之色,歎息起來。


    他發絲在風中微微飄動,洗舊的青衣舒展如旗,給人一種安閑自在,但又穩如泰山之感。


    “區區古天庭,又算得了什麽?”


    “夫子,你雖然天賦不錯,修為不低,但終究局限在南門星係這個小地方,又怎知宇宙的浩瀚,星海的廣闊!”


    薑天淡淡一笑,氣定神閑道:“比古仙土功法,比仙墟道統強的,簡直浩如煙海般。可惜,你不知!”


    這一世,他之所以修行速度如此之快,且凝煉混沌神體,自是靠著上古聖賢們留下的天材地寶,仙料神材。否則,那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但論及功法道統,薑天的手段大多來自於中央星河,甚至是仙界和神界,並且經過自己融會貫通。


    “太初道友,可否告知,你到底來自於哪裏?”


    夫子聞言,身軀微微一顫,臉色也無比凝重,露出深思和好奇之色,問道:


    “事實上,老朽曾經研究過你多時。關於你的來曆,有很多種說法,有人說你得到驚世奇緣,也有人說你是謫仙臨塵,更有人說,你是盛皇、敖皇轉世之身。但老朽研究的越深,就越覺得不對!”


    “轉世之說,虛無縹緲。且,哪怕敖皇等人,當年也受到了大道變遷的壓製,無法圓潤貫通他們的仙土功法。而閣下,卻成功改良了大寇群豪們的傳承!”


    “至於謫仙和驚世奇緣之說,我也不信。實力可以快速繼承,但心性、謀略和戰意不行。”


    “仙墟與你開戰以來,我感覺麵對的好像一個壽元幾萬年,道心堅若金剛,穩如磐石,算計如淵似海,果決堅毅如經曆過無數戰爭磨礪的蓋世戰神般。從你的眼中,從你行動,我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慌亂和猶豫,似乎這世界上的一切變化,都在你的預料之中,你能瞬間做出最理智最優化的選擇!”


    “今日聽你如此說,我更相信你的來曆絕非是大能轉世……”


    說著,他看向薑天,麵帶詢問之色。


    薑天淡淡一笑道:“我的確是轉世之身!”


    “你真的是敖皇或者重黎,這,這怎麽可能!”


    很多人臉色震撼。


    “不可能!當初敖皇不過半步返虛境界,但受到天地大道改變的壓製,實力也不過相當於化神巔峰罷了。而你,假以時日,又何止返虛呢?”


    連夫子也覺得不敢相信,眼神無比驚詫,忽然他心中似有明悟,輕聲道:“難道,你來自於傳說中的中央星河?”


    因為當初他參與過圍剿誅殺敖皇一脈的行動,但顯然,薑天現在的實力遠超敖皇。


    “你們果然都知道中央星河的存在……”


    薑天深深地看了夫子的一眼。


    “半步返虛?返虛?那算什麽!”


    薑天冷冷一笑,麵露嘲諷之色,然後仰望天空,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過穿透無盡仙土,穿透重重法陣,穿透億萬位麵,仿佛看到那高高在上,永恒不動,籠罩在無盡仙光中,鎮壓一切的至高世界,悠然道:


    “上一世,我曾經抵達仙界,屠戮數萬仙人,萬仙共尊,號稱仙帝,又踏入神界,與道尊佛祖齊平,險些開創一個完全屬於我的大千世界……”


    這幾句,他是用神識傳音,並沒讓外界聽到,隻有夫子能聽見。


    “什麽?難道這世界上,還真的有仙界,真的能夠成仙不成?還有真正的神靈……”


    夫子臉色無比震撼。


    在仙墟,他法力神通至高無上,猶如無規無距,純任自然,有似乎全知全能,飽含智慧與哲理。


    但此刻,在薑天眼前,他就好像一個無知的孩童般,帶著懵懂與渴望。


    南門修士,曾有人借助星空傳送法陣,進入中央星河,但依舊屬於中央星河的相對邊緣地帶。這些修士傳回的訊息,也不過隻言片語,關於仙界傳說,語焉不詳。


    在南門星係,在曆史上,能夠修煉到化神已經是極限。而返虛、合道真仙、渡劫飛升到仙界,都隻是虛無縹緲的傳說罷了,有史以來,都未曾有一個修士做到過。甚至抵達中央星河,都是一種奢侈。


    “仙,當然有!”


    薑天笑道:


    “且不說羽化飛升進入仙界之後的仙人。就說合道真仙,能以三千歲為春,三千歲為秋,悠悠萬載,不過一個春秋罷了。壽元已經百萬年,生吞太陽,彈指碎星辰,自由自在遨遊宇宙,以星係為澡盆,以日月為枕袋。如此,已可稱仙!”


    “至於仙界仙人……宇宙崩塌,萬界毀滅,他都巋然不動,壽元幾與天齊!”


    夫子目瞪口呆,猶如聽天書般。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如此渺小。


    他在仙墟,那是一萬年一出的聖人,三大曠世巨頭,與老墟皇亦師亦友,立於化神之巔。在這片世界,他可謂一人之下,億萬萬人之上。但他從未想到,世界如此浩瀚。


    一個無比廣闊,超越他見識的世界。


    薑天看向呆若木雞的夫子,目光緩緩綻放一絲殺機,笑道:“你我也算自報家門了,可以開戰了嗎?”


    此語一出,全場皆驚。


    整個仙墟,一片震蕩!


    薑太初當真好生霸道,竟敢主動挑戰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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