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白九霄又覺得自己有幾分過分了。


    她皇帝弟弟還說讓她多了解人家,結果人家跟了她兩年,她連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甚至連人家臉上有顆那麽明顯的紅痣都沒發現。


    清清嗓子,她撇了一下視線:“喜歡什麽?”


    陸乘溪沒聽懂。


    “宅子喜歡嗎?本王送你一套宅子。”白九霄道。


    陸乘溪連忙躬身行禮:“謝王爺,隻不過王爺已經送末將兩套宅子了,末將住不了那麽多。”


    是嗎?


    白九霄捏捏眉心,有些頭疼。


    “明日本王會讓皇上在朝中給你安排一個正職,以後你就不要跟著本王了。”


    陸乘溪大驚。


    “可是末將哪裏做得不好?”


    昨日班師回朝時,她去辦什麽事,沒讓他跟著,今日下朝後去做什麽,又沒讓他一起,以前從未有過這樣的事。


    “沒有。”白九霄微微擰眉,她不是一個有耐心解釋的人。


    她隻是覺得,愛她如命的男人已出現,她看那人也順眼,他就沒必要再跟著她了,跟著她也沒結果。


    想起那個眉目如畫的男人,她又想起那本戲文,自袖袋中掏出,垂眸翻開。


    陸乘溪急了,當即撩袍跪地:“於末將而言,在王爺身邊做事,就是正職,如果王爺覺得末將哪裏做得不好,請告知末將,末將一定改,請王爺莫要趕末將走。”


    白九霄緘默不語。


    這時,仝泉疾步進來,恭敬一鞠:“王爺,門口有位婦人,自稱是那位桑臨國質子的乳母,說有重要情報要當麵告知王爺。”


    稟報的同時,仝泉將一枚玉佩雙手呈上:“這是她的信物。”


    白九霄抬眼,伸手接過玉佩,垂眸端詳。


    的確是桑臨國皇子才有的玉佩。


    “讓她進來。”


    仝泉領命而去。


    白九霄繼續看戲文。


    她不發話,陸乘溪跪在那裏也不敢貿然起來。


    因為王府戒備極為森嚴,外人入府,不僅需白九霄同意,還得經仔細搜身盤查,故好一會兒,仝泉才領著那婦人進來。


    婦人三十來歲的樣子,怯怯地跟著仝泉身後,行至白九霄的書桌前跪地行禮。


    白九霄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淡瞥著她:“說吧,有何要告訴本王的?”


    婦人抬起頭,啟唇。


    就在大家以為她要說話之際,隻見一枚比銀針粗、比飛鏢小的暗器忽然從她的口中吐出,以風馳電掣的速度,直直飛向白九霄。


    變故發生得太突然,隻在眨眼之間,且婦人跟白九霄的距離又太近。


    眼見著那枚暗器就要刺中白九霄的心髒,仝泉和陸乘溪大駭,想要阻止已然來不及。


    電光火石之間,白九霄揚手一抓,竟生生接住了那枚暗器,然後寒眸一眯,揚臂一拋,那枚暗器便反向飛出,以驚人的速度。


    一聲悶哼,婦人倒地,那枚暗器深深沒入她的眉心。


    “王......王爺沒事吧?”陸乘溪快速從地上起身,驚魂未定。


    仝泉拔劍指向婦人,發現婦人已然落氣。


    “沒事。”白九霄看了一眼自己徒手接暗器時被劃傷的中指,麵色無波道。


    可,她的戲文好像有事,被滴落的一滴血給汙了。


    臉色頓時有些不好。


    仝泉心下一沉,趕緊收劍請罪道:“是屬下失職,搜身之時未能發現,方才又未能及時阻止,才讓王爺身陷險境。”


    此刻他還餘悸在心,得虧他家王爺反應快、身手厲害,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白九霄抬起眼梢:“把屍體處理一下,然後自行去領罰,包括負責搜身的,叫上一起領罰。”


    仝泉領命:“是!”


    白九霄掏出一方幹淨的錦帕,陸乘溪以為她要擦劃破的手指,連忙按了她的腕:“末將這就去拿藥。”


    卻見白九霄拔腕出來,拿帕子輕輕揩在那本戲文上。


    陸乘溪:“......”


    還是汙了一團。


    白九霄低低一歎,示意陸乘溪:“把奏折送去宮裏,順便將這枚玉佩帶去給寧輕舟。”


    “桑臨國做出如此卑劣行徑,王爺還要將玉佩還給人家?”陸乘溪甚是意外。


    不是應該找桑臨國要說法嗎?


    跟隨其左右兩年,他了解他,從來不是以德報怨之人,睚眥必報才是他作風。


    通常這種情況,將這婦人的屍體或者頭顱作為禮物,送去給桑臨皇帝,才是他的一貫做法。


    “並非桑臨國所為。”白九霄放下手中錦帕。


    陸乘溪驚訝。


    “桑臨國女子左耳自出生就會穿兩個耳洞,而她,隻有一個,不是桑臨人。”白九霄淡聲開口。23sk.


    仝泉叫了兩個下人進來正將婦人的屍身抬走,陸乘溪上前一瞧。


    果真隻有一個耳洞。


    “王爺真是洞若觀火、明察秋毫啊。”陸乘溪不由感歎。


    繼而,神情又有幾分凝重:“不是桑臨,那會是誰?”


    雖說這些年,不少人試圖要白九霄的命,外有戰場上的敵人,內有覬覦皇位的王爺,還有那些被他鐵血傾軋的文武大臣、收拾過的名門子弟。


    但殺上門來的,還是頭一回。


    白九霄垂眸瞥著戲文上的那一團血汙,眼皮子都未抬:“一會兒你還玉佩給寧輕舟的時候,查一下都有哪些人去過他那裏。”


    雖然大概也查不出什麽來。


    對方不可能大明大白去寧輕舟那裏偷玉佩,肯定是暗中所得。


    陸乘溪怔了怔:“王爺的意思是,朝中人?”


    “朝中想要本王死的,還少嗎?”白九霄將整理好的那摞奏折,朝他麵前推了推。


    陸乘溪啞然。


    的確,畢竟是獨攬朝政的攝政王啊,權傾朝野、又殺伐決斷、手段狠厲,一直在鐵血傾軋、弄權清路。


    忽的意識過來什麽,陸乘溪眸色一喜。


    王爺吩咐他做事了,所以,這是留下他,不趕他走了?


    當即將玉佩攏進袖中,抱起奏折:“末將這就去宮裏。”


    “嗯,順便告訴仝泉,讓他領完罰以後,帶人將那婦人屍首遊街一圈,行至朝中百官府門口,以及各王府門口時,都停個一盞茶的時間,然後再繼續。”白九霄吩咐道。


    陸乘溪愣了一下,卻也並不驚訝。


    是白九霄會做出來的事。


    暴屍遊街,還在百官以及各王爺府門口停留,這是要警告那個幕後主使:你派的殺手任務失敗、你想嫁禍桑臨也失敗,別以為本王不知道你是誰,你就在這些人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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