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霄攏眉:“何事?”


    陸乘溪快速施了一禮:“桑臨的那個質子不知吃了什麽東西,渾身出紅疹子,上吐下瀉,腹痛難忍,還發熱不退,話都說不出來。”


    “寧輕舟?”白九霄眸光微動,眼尾掃過寧時遷,問陸乘溪。


    “是的。”陸乘溪頷首。


    桑臨的質子就那一個,也沒有別人啊。


    白九霄還沒做聲,寧時遷已先開了口:“曾聽桑臨四王爺說過,十一皇子好像對花生過敏,此症狀,像是食了此物。”


    十一自小花生過敏,所以上次在一品仙居,他準備將其弄過敏,想借此讓他的人查探一下他的整個身體狀況。


    “末將出宮的時候,太醫院已派太醫去撫霞宮了。”恐白九霄擔心,寧時遷說完,陸乘溪就接道。


    可白九霄絲毫沒有擔心的樣子,甚至還出聲數落他。


    “慌裏慌張進來,說出事了,本王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呢,不就是過敏嗎?值得這麽大驚小怪?


    末了,還吩咐他:“去,再進宮,讓太醫不要看了。”


    陸乘溪和寧時遷都大為驚訝。


    尤其是寧時遷,臉色都變了。


    過敏不及時醫治,可是會有性命危險的。


    “讓......讓太醫不要看嗎?”陸乘溪也是不解,再次確認。


    雖然他知道,他家王爺對桑臨意見非常大,但寧輕舟是在大趙的質子,且還隻是一個無辜孩童,上次已被斷了一趾,這次......


    “是啊!聽不懂人話嗎?”白九霄怒道。


    陸乘溪嚇得不輕,當即領命。


    作勢要走,被白九霄叫住:“等等。”


    陸乘溪和寧時遷都以為她改變了決定,誰知她施施然起身。


    “前日你從桑臨回來,不是帶了一幅寧輕舟母妃親手給他做的手套嗎?你拿去給他,若他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好歹有個母妃的東西作陪,以作慰藉。”


    說完,吩咐陸乘溪:“且等著。”


    然後便袍角曳動,拾步出了書房。


    陸乘溪知道她是去房間裏取,本想跟上,因為房間離府門近,可想到她讓他等著,又隻得立在原地。


    他看看仝泉,看看寧時遷,看看朱筱筱,不知道他回來之前發生了什麽。


    朱筱筱還沉浸在方才寧時遷跟白九霄說,傾慕她的喜悅中,毫不關心這跟她不相幹的事。


    寧時遷抿著唇,心裏自然憂急。


    隻希望陸乘溪前去阻止之前,太醫能醫好十一。


    沒多久,白九霄就回來了,將手裏的一副手套遞給陸乘溪,沉聲交代。


    “一定讓他當著你的麵戴上,並且不許取下來,免得桑臨的人以為你沒交給他。”


    “是!”


    見陸乘溪要離開,寧時遷當即出聲:“九王爺,過敏一事可大可小,嚴重者性命不保,質子無辜,且還是個孩子,九王爺讓太醫不要醫治,若有個三長兩短......”


    “大不了兩國一戰!”白九霄猛然拂袖轉身,將他的話打斷。


    寧時遷眼皮子跳了跳,又聽到白九霄聲音冷淩道:“怎麽?寧公子覬覦本王的王妃,跟本王的王妃有染,現在還想幹預本王的決定?”


    “寧某不敢。”寧時遷回道。


    末了,又解釋了一句:“另,寧某雖傾慕朱姑娘,但一直以來,都恪守規矩,未曾有過一分逾越之舉,請九王爺不要誤會。”


    “是啊,我們倆可什麽都沒做,不要說得那麽難聽。”邊上的朱筱筱也跟著附和。


    白九霄麵色冷峻,沒有理會兩人,斥向邊上的陸乘溪:“愣著幹嗎?還不快去!”


    “是!”


    陸乘溪拿著手套,快步出了書房。


    寧時遷低斂眉目,掩去眸中情緒。


    白九霄走回到書桌後坐下:“你們兩個也走吧,本王還得好好想想,若寧輕舟真死在大趙,接下來的一些預案,沒時間處理你們的這些破事,容後再說吧。”


    “可......”


    朱筱筱還準備再說什麽,見寧時遷扭頭就走,禮都未行,她怔了怔,隻得也未多言。


    朝白九霄草草一鞠,就轉身快步追了出去。


    “寧公子,寧公子。”


    寧時遷大步流星,頭也未回。


    朱筱筱提著裙裾,小跑著才追上。


    “寧公子......”朱筱筱氣喘籲籲,跟在他的邊上:“不管寧公子方才是出於真心,還是隻出於幫忙,總歸,都謝謝寧公子。”


    寧時遷沒理她,闊步向前,麵色清冷。


    兩人出了府門,寧時遷衣袂翩躚,快步拾階而下。


    朱筱筱實在跑不動了,隻得雙手撐腿,停下歇息,看著寧時遷牽了係在路邊上樹幹上的馬,打馬離開。


    *


    寧時遷回到念南梨園,薛貴當即迎了過來。


    “公子沒事吧?”


    見寧時遷臉色極為不好,沒回他,徑直往後院走,薛貴心知,肯定出事了,遂也快步跟上。


    進了後院,寧時遷才開口:“十一花生過敏了,速聯係宮裏我們的人,讓其關注,並想一切辦法救人。”


    “過敏?”薛貴驚訝,更驚訝的是,竟然要調動自己人去救人:“過敏並不難醫治啊,大趙大醫院就沒人能醫?”


    “白九霄不讓太醫醫治。”


    “啊?”薛貴再次震驚:“為什麽呀?”


    “誰知道那個神經病!”寧時遷沒好氣道。


    末了,吩咐薛貴:“所以,快去!”


    “好。”薛貴領命急急離開。


    寧時遷回房,看到房中有兩人在說話,一人是石磊,一人是......


    “顧隱,你怎麽來了?”寧時遷甚是意外。


    一身黑衣如墨、身姿挺拔、腰夾長劍三尺的男人回首,見到寧時遷,眸色一喜,當即轉身,抱拳施禮:“四王爺。”


    寧時遷輕嗤上前:“在桑臨都難得聽你叫我王爺,跑來大趙叫我這個?”


    顧隱笑:“這該有的禮儀還得有不是。”


    “那還真是太陽從西邊起來了,”寧時遷走到他跟前,站定:“你怎麽來了?”


    顧隱是他父皇的暗衛首領,亦是他的好友。


    他之所以知道一些暗衛的事情,也是從顧隱處得知的。


    想到這裏,寧時遷眸光一斂:“父皇也來了大趙嗎?”


    “沒有,皇上讓我去邊國辦點事,我提前辦好了,想著離大趙近,就順便過來看看你。方才聽石磊講了一些你的事情,頗為精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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