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州軍營外,雲霧縹緲的山崖上。


    “這就是傳說中的天台鏡?看起來好普通。”


    “大師兄,普通不好嗎?”


    “那倒不是,隻是覺得,算天台的鎮台之寶,不該如此普通。”


    長思噗嗤一笑,“大師兄你想多啦,這隻是算天台的子鏡,母鏡還在師尊那裏。”


    大師兄眉頭微挑,“咦,你怎麽知道?”


    “喏,大師兄你看,這後麵有編號,是柒哦。”


    大師兄接過長思遞來的天台鏡,瘋了一麵,確實看到了後麵刻著的“柒”字。


    “唉,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他把同情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一邊感歎一邊注入靈力,聯係上師尊。


    師尊正在思雪庭的梅樹下,祝君台上的春天已至,梅花也已經凋謝,清冷出塵的師尊站在那一樹綠意盎然的樹下,入畫般絕代風華。


    懷中的銅鏡動了動,他將其置於半空中,聽那邊傳來的兩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聲音。


    雖然萬分思念自家弟子,但是他不會說“他可想死他們了。”


    “弟子君就/長思,問師尊好。”


    “哦,你們到算天台了嗎?”


    問話間,師尊亦是掐指一算,還是得出那個讓他吐血的結果。


    隻聽得他那戲精附體的大弟子道,“師尊,弟子和師妹打算做出一件違背宗規的事,若師尊要阻止弟子,還請原諒。”


    “師尊怎麽會阻止你們呢?”師尊心裏吐血,卻依舊笑道,“人言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們二人所做之事,若不能順心意,又怎是本尊的弟子?”


    “多謝師尊體量,弟子與師妹去去就回。”


    師尊連忙叫住他們,“稍等,本尊有些話要對你們說。”


    “還請師尊言。”


    與此同時,玉州軍營,天將亮了。


    阿羅一夜未眠,在他身前,巫嶺說書人好整以暇的看著他,笑得眼睛都看不到。


    他有預感,這次交易必定是個大買賣。


    沒準兒,還能獲得去浮天之庭覲見神諭者的資格。


    若能入神諭者之眼,那他以後能做的事,也更多。


    “雖然吾輩本來不想告訴你,少帝,你做了一個最壞的選擇呢。”他笑著說,“那份玉簡可以讓你不在來生付出更高的代價,但你寧願付出更高的代價,也不想去拿到手。”


    “人類總是做出不知真正代價的糊塗交換啊!”


    阿羅看著他,沒有說話。


    南風覺得無趣,正欲離開,就聽得身後傳來響動。


    紅衣蹁躚的姑娘站在了牢門前,她看不見南風,隻看到望著她,雙目無神的阿羅。


    憑借著前輩的玉簡,如巫嶺說書人所說,東歌進入玉州軍營後,順利的見到了被關押在地牢的阿羅,但是軍士嚴格限製了她和他能接觸的距離。


    仙門有傳送之法,萬一說書人一個疏忽,讓他們逃走,可就不好了。


    阿羅看到東歌,苦澀一笑,用嘴型比道:表姐,嚇到你了嗎?


    東歌看著他破破爛爛的白衣,渾身上下的各種血跡血痕,痛苦地捂住了嘴,不讓哭聲發出來。


    阿羅很怕痛,也怕苦,連喝藥都隨時備著蜜餞。


    看到他身上大大小小,卻不致命的傷口,東歌無法想象他這一晚是怎麽熬過來的。


    因邊城被屠戮一事,玉州上下與亓國上下,皆仇視不已,所以玉州軍一抓到阿羅,就廢了他的手筋腳筋,而且,沒有給麻沸散和止血藥。


    反正他馬上就要執行火刑,放血也隻是讓他多感受一下玉州的憤怒。


    甚至不將他押回玉州,就直接在酈城外秘密處決。


    “阿羅,你為何要離開仙船,跟仙人去雲魚峰?仙人怎麽沒有……”東歌話未說完,就在阿羅的搖頭時停止了抱怨。


    仙人怎麽沒有保護你呢?


    這個理由有很多。


    東歌絕對想不到,是因為阿羅覺得“仙人打架,凡人遭殃”,他留在山下會更好,誰知,竟然會被玉州的巫嶺說書人抓到。


    說不上因禍得福,至少他知道了母後的身世,或許,可以借此複國。


    但是,隻有鳳凰才能浴火重生,他一介凡人,該如何逆轉乾坤?


    想到這裏,阿羅對東歌說,“表姐,若你能拜入仙門,那就離開吧。”


    “我已經認命,願以身殉國。”


    說這話時,阿羅身後的天窗照射出一束耀眼的金光,他的臉色是如此蒼白,仿佛隨時就會死去。


    而天已經亮了。


    東歌握緊拳頭,咬牙切齒地盯著他,“你說以身殉國,就是在玉州軍中被施以火刑嗎?”


    “這算什麽以身殉國?你太讓我失望了!”


    “表姐,我可沒想過被施以火刑哦。”阿羅突然笑了,這個笑容仿若他短暫的人生,轉瞬即逝。


    “我啊,已經服下了丹毒。”


    還是巫嶺說書人提供的。


    阿羅突然七竅流血,四肢猛然的垂下。


    東歌大叫一聲撲過去,見此情況,守衛的軍士趕緊讓其中一人去通知將軍,順便把巫嶺說書人找來。


    殊不知,巫嶺說書人就在牢中,正眯眼笑看這一出好戲。


    此刻,雲霧繚繞的山崖上,長思突然眯眼看向玉州軍營,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大師兄正在跟師尊通話,突然,天台鏡的聲音被擴大了,師尊說:“本尊終於記起來,曾在雲魚峰封印過一種上古異獸,鯤鵬。”


    “你們腳下的土地,與其說是雲魚峰,不如說,是鯤尾巴的一半。”


    “它的體型之大,你們應該能推測吧!”


    大師兄一點就通,驚訝道,“山上那個符陣,莫非是魔域用來喚醒它的?”


    “誰知道呢?不過,不用擔心,本尊的封印牢固得很,沒個千年,不會被打開。”


    長思問,“師尊,您上次封印它,是在什麽時候?”


    “唔,本尊想想,大概是一千二百年之前?反正很久很久了。”


    大師兄眉峰一跳,忐忑的問,“那這封印豈不是……”


    大師兄話音剛落,腳下的土地突然裂開。


    兩人趕緊禦劍升空,對視一眼後,朝峰頂趕去。


    那兩人還在峰頂,得先與他們會合。


    “師尊,這是什麽情況?”


    大師兄問被他揣在懷裏的天台鏡另一側的師尊。


    “本尊想,應該是長思的雷霆激活了它。”


    “啥?”大師兄聞言,靈力一頓,差點從劍上掉下去。


    “不過,一般來說,雷霆並不會這麽快激活它,一定有其他人對鯤鵬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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