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雲雨初霽,氣爽秋高。


    這是趙剛工作後的第一個中秋,但這個中秋卻要在濱江區獨自度過(我國007年才正式實施中秋放假的規定,007年前的中秋都是不放假的)。


    以前趙剛的中秋節都是和家裏人或者大學同學一起賞月吃飯,現在自己孤零零一個人在離家幾百裏遠的地方,趙剛頗有種被社會拋棄的感覺。


    不過走上工作崗位後,社會規則要排在個人意願的前麵。不僅如此,等吃完中午飯,趙剛覺得下午來辦事的勞務人員應該不會太多,就讓業務科的其他同事下午先回家準備中秋過節,自己一個單身漢頂在這裏。


    王連金、楊曉珊、金月娥這三個女人都很喜歡趙剛這個勤快穩重的年輕人。今年中秋趙剛沒辦法回家和親人團聚,她們都邀請趙剛跟自己回家一起過中秋。


    不過趙剛都拒絕了,前一天袁年軍、袁占國和衛益明也都邀請趙剛去他們家過中秋,但都被趙剛婉言謝絕了,今天更不可能去這些女同誌她們家了。


    不過他很感激辦公室同事對自己的關心,回報這種關心的方式,就是自己堅守到下班時間,解放其他同事回家過中秋。


    下午三點鍾,在馬平的默認下,勞動局的同事就陸陸續續的回家了,手裏拎著局裏發的月餅,懷裏揣著過節費,臉上都洋溢著高興的表情。不過業務科的同事要多一盒月餅,這是寧海洋的香味美食品廠上午特意給業務科送的。


    下午4點鍾,業務科的同事都回家後,趙剛用辦公室座機給母親打了個電話,聽聽她的絮叨。


    李娟前幾天和趙剛打電話時,聽說幺兒趙剛今年中秋一個人在濱江區過,心裏難過的就想哭,現在和趙剛打電話時,不僅自己說,還讓趙建國、趙正和趙秀都來陪趙剛說說話。不過趙剛覺得辦公室座機不能打太久,說了一會就掛了電話,接著心裏又有點空曠。


    趙剛不再多想這個問題,反正這周六也要回家的,就當晚兩天過中秋吧。


    平日裏熱熱鬧鬧的辦事大廳現在是非常安靜,趙剛就泡了壺茶,安靜的坐在椅子上看書。


    突然,門外傳來停車的響聲,趙剛心想難道現在還有人要來辦理業務嗎?


    趙剛疑惑的抬頭看了看,發現門口站著個有點害羞的女孩子,一襲紅裙,白嫩的臉上掛著青澀,大大的桃花眼,紅唇鮮豔動人。


    原來是寧小兆,她手裏還拿個包。


    趙剛不知道迷迷糊糊的寧小兆過來做什麽,上午她們廠的人過來送月餅,有業務應該順手辦理了才對。


    趙剛不動聲色,看看寧小兆要做什麽。


    寧小兆拎著個小包輕快的走進辦事大廳,看到趙剛正盯著自己,心裏一緊張就忘記了怎麽開口,站在趙剛的窗口前,小臉蛋紅彤彤的,桃花眼更是要滴出水來。


    還是趙剛主動先開口:“小兆,來這裏辦業務嗎?”


    這聲招呼才讓寧小兆想起自己來的目的,聲音小的和蚊子似的:“聽說你中秋不回家啊。”


    一如既往的奶聲奶氣,還有長長的拖音。


    趙剛心想大概是上午她們廠的人來送月餅,聽到了自己和辦公室其他人的對話了。


    趙剛笑著的點點頭:“是啊,今年我不回家。”


    “哦,那你會不會很想家。”寧小兆孩子似的又問一句。


    趙剛想起自己的父母、哥哥姐姐,心裏到是頗為想念,在心思單純的寧小兆麵前,也沒有撒謊,點點頭回答:“嗯,挺想他們的”。


    寧小兆點點頭,臉上也流露出惋惜的表情,似乎因為趙剛不能和親人團聚而惋惜。


    趙剛看到寧小兆的模樣,心中對這個迷迷糊糊的小丫頭很有好感,但嘴上還是說道:“你現在過來是辦業務嗎?”


    寧小兆聽了,紅著臉點點頭,說:“是啊,是啊,我來辦業務。”


    說著還從包裏掏出勞動手冊,可是隻有本。


    一般打印勞動手冊都是累積到幾十本時才過來打印,現在寧小兆隻帶了兩本。


    趙剛心裏有點感動,明顯是寧小兆聽說自己中秋不回家後,特意找個理由來看看自己的,趙剛接過手冊時很認真的看著寧小兆。


    寧小兆給看的一陣慌亂,紅著臉低下頭不看趙剛,趙剛歎了一口氣,也不再說話,仔細的打印勞動手冊。


    一絲曖昧的氣氛在慢慢醞釀。


    趙剛突然又想到了清冷的陶婧,又看了看豔若桃花的寧小兆,心中有點煩躁。


    兩本手冊很快打印好,隻不過趙剛沒有給寧小兆,寧小兆也沒主動要,就這麽靜靜的相對而坐,隻不過寧小兆低著頭看著腳尖,趙剛仰著頭看著天花板。


    突然,一陣“叮鈴鈴”的電話鈴聲打破這種氣氛,兩人都似乎被驚醒了,寧小兆受到驚嚇,也有點害羞,搶過勞動手冊匆匆離開,離開時把手裏的小包丟在趙剛的桌麵。


    趙剛把寧小兆留下的小包拿到桌底下,然後去接電話。


    “喂,你好,哪位?”


    一陣清冷的聲音:“趙剛在不在。”


    一聽就知道是小女警陶婧。


    趙剛直接說道:“我就是趙剛。”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下,接著又問道:“你在辦公室嗎?”


    趙剛“嗯”了一聲。


    那邊突然就掛了電話,趙剛也覺得有點莫名其妙,陶婧找自己有什麽事,電話裏也不說。


    放下電話還沒分鍾,趙剛就看到一輛小車緩緩在辦事大廳門口停下,後門下來一個高挑的聲影,手裏也拿著一盒東西。


    小女警陶婧依舊穿著小高跟鞋,手裏拎個盒子,瓜子臉上帶著清冷,踩著“噠噠噠”的節奏進了業務科辦事大廳,手中的盒子“啪”的一聲在趙剛桌前放下。


    趙剛定睛一看,居然是兩瓶茅台。


    然後陶婧就坐在趙剛窗口的凳子上休息——剛才寧小兆也坐在那個位置。


    趙剛倒了杯茶水遞給陶婧,陶婧話很少,小口的喝著水,半響後才開口道:“今年一個人過中秋?”


    趙剛“嗯”了一聲。


    小女警陶婧聽了點點頭,然後說道:“家裏的酒,帶給你喝一點。”


    趙剛想了下,覺得小女警也不是客氣的性格,真的就順手拿過來了,嘴裏隻說了句:“謝謝。”


    陶婧看到趙剛不推辭的收下,臉上也很坦然,鳳眼裏滿滿的都是欣賞,還有一絲高興。


    趙剛看小女警這副明媚動人的樣子,難得開個玩笑:“我們領導邀請我去他家過中秋,不過我拒絕了,你要不要也邀請下。”


    聽到這句話,陶婧高冷的瓜子臉也笑了起來,然後清麗而認真的說道:“你要去我家過中秋,要經曆很多考驗的。”


    趙剛臉皮也很厚,笑嗬嗬說道:“真金不怕火煉。”


    這句話有點大膽,陶婧聽到後有點臉紅,轉過頭不看趙剛。


    兩人都沒有繼續說什麽,不過彼此都不覺得尷尬。陶婧姿態優雅的喝完杯裏的水,對趙剛說道:“少喝點酒”,然後轉身就上了小車。


    趙剛看著徐徐開動的小車,心裏也大概猜到了陶婧的身份,不出意外應該是濱江區區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公安局局長陶文兵的女兒了。


    茅台是陶文兵的,看樣陶婧用她老子的酒送人情來了。


    趙剛覺得有一個旋渦在前麵努力的撕扯著他,自己雖然很抗拒,但內心裏又渴望陶婧和寧小兆中的任何一個。趙剛歎了口氣,拿出寧小兆的包裹打開,一個小巧的蛋糕,上麵還歪歪扭扭的寫著“中秋快樂”。


    樣式並不好看,做工也比較粗糙,而且看得出時間趕得很緊,但趙剛可以想象到寧小兆一臉認真的在食品加工車間內做這個蛋糕的情景……


    中秋夜,園月高高的懸在天空,闔家團圓的日子裏,趙剛左手端著陶婧送的茅台酒,嘴裏吃著寧小兆做的蛋糕,對著長空敬了三杯酒。


    “第一杯,敬親人,願闔家團圓”


    “第二杯,敬朋友,願安好健康”


    “第三杯,敬自己,願事事順心”


    收音機裏,傳來毛阿敏低沉的嗓音,《相思》:


    ······


    最肯忘卻古人詩最不屑一顧是相思


    守著愛怕人笑還怕人看清


    春又來看紅豆開


    竟不見有情人去采


    煙花擁著風流真情不在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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