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老家,每逢過年的時候,大人小孩分頭行動,都是相同的娛樂活動:賭博。是的,我們把賭博當做娛樂活動來看,小賭怡情嘛。


    我們的玩法有好幾種:打麻將、鬥地主、二八、鬥牛、炸金花,這要看人的多少和喜好來定。


    我們每年的據點都不一樣,我記得上初中那幾年是毛慶家,上了高中,毛浩家蓋了新房子,暫時沒人住,於是據點轉移到了毛浩家,現在毛順家又蓋了新房,所以今年的據點自然移到了毛順家。我說的是主要的據點,有時候人多,就會出現幾個分據點,於是我們就來回跑趟。


    我來到了毛順家,他們都已經玩上了。作為過年的溝通方式,賭博似乎成了一個傳統,牌桌上,我們邊玩邊聊這一年的變化。


    我發現,不隻是我,他們在外麵的生活也發生了變化,我們幾個都是差不多同時高考的,也都是同時落榜的,不一樣的是我選擇混社會,他們選擇複讀,再高考考的還不理想,索性都報了專科誌願,結果08年暑假之後,銀利去了內蒙古,大賀和毛慶去了湖南,毛順考的比較好,在省會合肥,毛浩去了上海,而我則去了蘇州。我說他們都這麽狠,第一次出家門就跑這麽遠,看來是在老家憋壞了。


    我問他們大學生活過的怎麽樣,都異口同聲的說:無奈。對此我也深有體會,就想一句歌詞寫的一樣:外麵的世界很精彩,外麵的世界很無奈。


    正在我們正玩的起勁的時候,文雨給我來電話了,我突然一想,我從坐火車到現在都沒跟文雨打一個電話,時間雖然不長,但我還是覺得不應該忘了這茬,我接電話。


    “喂”


    “喂,陳卓”


    “恩,文雨,你到家了沒”


    “還問我呢,你怎麽也不給我打個電話,到家了嗎?”


    “早到了,正玩著呐。”


    文雨不高興了,說:“你倒好,到了也不說一聲,我還一直等你電話呢?這麽快就把我忘了。”


    我跑到一邊小聲說:“沒有,這不在給你打電話嘛,不生氣啊。”


    她說:“還不生氣,我都快氣死了,要不是我打電話給你,你說,是不是就把我忘了?在家是不是找老相好了?”


    我說:“哪能啊,媳婦兒,我離不開你,就想魚離不開水一樣。”


    她那邊撲哧一下笑了:“就你貧。”


    我說:“媳婦兒,你看我這邊還脫不開身,我先掛了,有空我再給你打。”


    她說:“好吧,別忘了想我。”


    我說:“我想你想的都快瘋了。”


    她說:“再說一句好聽的,我就掛。”


    我說:“你讓我欲罷不能。”


    她說:“滾一邊去,我聽著怎麽這麽別扭,掛了,你玩吧。”


    我說:“好嘞。”


    他們幾個在催我,我趕緊掛了電話。


    毛浩說:“誰啊,這麽神秘。”


    我說:“誰知道,打錯了。”


    他們會心一笑,說我太能裝。


    可能有太多的話要說,我們一直聊個不停,各自都想要表達對新的生活的感受,我沒在意自己那癟癟的錢包,四百塊就這樣輸完了。


    我說:“我們不是玩的不大嗎?怎麽我錢輸這麽多了。”


    毛慶:“你牌都不看直往裏麵扔錢,不輸都對不起你。”


    我說:“靠,都讓你贏走了,借我點。”


    說著,從他身邊拿了一百塊,“等下還給你。”


    毛慶在我們幾個中間,算的上是老好人,沒脾氣,從小到大性子就沒變過,比我們早出生幾個月,所以大夥兒都親切地叫他大哥。毛慶有一個弟弟,再加五個堂弟,因為他爸那一輩的兄弟就多,每年到大年初一那天,他都會領著那幫小弟去和鄰居拜年,陣勢很大,當然很有大哥的風範。


    毛慶對我說:“那得等你贏錢再說。”


    接下來,我不那麽隨便就下注了,打到半夜居然把本錢收回來了,給了毛慶一百,說:“給你的小費。”


    我們意猶未盡,把場地換到了毛順的臥室,客廳太冷了,我們一個個鑽進被窩,依然持續,我們準備守歲,呆到天亮再停止。這已不是第一次了,從我記事開始,就已經有這習慣,用官話說差不多已有十來年的曆史。


    我們玩到淩晨三點多,都熬不住了,這時已經聽到鞭炮聲,於是一拍即散了。


    這年冬天不怎麽冷,連雪都下的不大,我記得小時候冬天特別冷,池塘的水凍成了厚厚的一層,我們都上去溜冰也踩不爛,而如今已看不到那樣的景象,我覺得冬天還是冷一點過年才有味道。


    說實話,過年過的就是氣氛,圖個熱鬧吉利,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已經不能發掘出過年的那種欣喜若狂,反倒徒增些許傷感在裏麵,我以為不去想就能好受點,可每當獨處的時候還是能隱約感覺到一絲莫名的失落,盡管隻是短暫的幾分鍾,盡管表麵上看不出來,但,還是能感覺到。


    早上別人都去挨家挨戶的在拜年,而我是在呼呼大睡,一直睡到下午才起來。


    年初一就這樣被我睡過去了,一問他們幾個,無一例外,都和我一樣,我發短信問毛慶晚上還繼續嗎?他說當然。


    再晚一會兒,銀利也打電話過來,說晚上去他家吃飯,大夥兒都去,讓我不要在家吃,我說好。


    銀利比我大兩歲,論輩分我們都叫他叔,打小就在一塊玩,也沒有喊叔的習慣,就這樣叫名字叫到現在,看來我以後要改了,不然顯得沒有規矩。


    銀利叔每年都會以高輩分的名義把我們拉在一起聚聚餐,對此我們很樂意。


    晚上,我們三三兩兩的進了銀利家,我還帶了一瓶白酒。


    桌子上擺滿了盤子,真可謂是豐盛,我們互相推推搡搡的坐了下來,這是第幾次了?


    我們都很團結,也很友好,這裏有家的味道。平常我們為了生活不得已遠赴他鄉各自為戰,結識的朋友也都是利益關係,哪天說不聯係就自然失聯,不像我們這群小夥伴,我們是彼此真誠相待的朋友,是生活賜予的美好所在,不管遠在天邊,都會心係故裏。


    銀利說:“以後每年咱都要聚一次,誰都不許缺席。”


    大家一起喊:“好,喝。”


    不一會兒,餐桌上一是杯盤狼藉。


    這時有人提議炸金花,於是又都一窩蜂的走到了毛順家,這是戰又是到半夜,接下來幾天的時間都是以此方式度過,真是頹廢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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