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謙靜默的站立著。


    從最開始自己就已經進入了司馬的法術,應該就是剛剛進入村子的時候,鏡中花水中月,鏡花是之後用的,先用出來的是水月。


    水月便是夢,似真似幻,是遁甲的一種,進入其中之後,有的時候遇到的事情真實之中也有發生,比如那些修士,比如血雨腥風,比如唐謙見到了真的司馬——而這些事情都是為了讓唐謙更加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最為可怕的是就算是見麵了,司馬還是沒有用水月讓唐謙進入夢中,而是等到了唐謙進入義莊之前,讓唐謙輕微的恍惚一下,緊接著就是鏡花。


    一切的手段都是為了模糊唐謙的視聽,最後用鏡花這個法術讓唐謙和周生從真正意義上分開——要不然隻要在一個村子裏,如果是寺廟之外,唐謙能夠瞬息趕到,而如果是寺廟之內,一生和尚也能做到。


    但是偏偏在鏡花之間,多出的時間是唐謙揮劍的時間。


    這就給司馬足夠的時間到周生身邊,重傷他,然後再解除對幾人的水月,從夢境中醒過來也讓唐謙的反應慢了瞬息。


    瞬息之間,可以發生許多事情。


    周生現在胸口的血洞已經開始向外流血——他沒有那麽多的血可以噴湧而出。夏語冰能做的隻能是快速撕下自己身上的布條,然後努力的按住周生那瘦的隻剩下骨頭的胸口。


    “另外你的那個朋友,一生和尚的問題,也可以在那個地方解決。”這個聲音出現的時候唐謙沒有再次揮劍。


    司馬那龐大的身體沒有出現,來的是一匹馬,司馬馬車上的高頭大馬。


    這匹馬鼻孔還冒著白氣,看來是猛力飛奔而來的。


    它的口中還叼著一個東西,一個銅壺。


    “不管我們之前發生了什麽,至少你贏了,這是你的。”


    這隻馬身上的毛發黑的發亮,它鬆開了口,銅壺落下,唐謙也就看著它落下,不動,也不言。


    “這是一個法寶,煉化什麽的這完全不用我教給你。”那匹馬口中說的確實司馬的聲音:“煉化之後這和我所乘坐的其實是同樣的法寶,它會帶你去你們需要去的地方。”


    銅壺落地的速度緩慢無比,甚至都好像是在等著唐謙去接住它一樣,直到司馬的聲音結束,這個銅壺也沒有落地,可能是感覺唐謙是一定不會出手了,黑馬接著道:“真的不接住嗎?”


    唐謙無言。


    叮——


    銅壺落地,幾乎是一瞬之間地上那些因為血雨而生長出來的奇怪紅色結晶,還有地上的血液,那些來爭奪銅壺的修士的,周生的,都迅速向著銅壺而去,也正是一瞬間,銅壺上的鏽跡眼目可見的消失了不少。


    夏語冰就感覺手下自己按壓的周生的傷口中血液不是流出,而是有一股巨大的衝力,向著那個銅壺而去,同時自己身上的血液也有些不受控製,那種感覺很難受,夏語冰有些頭暈目眩。


    唐謙向前踏了一步,他身後的周生和夏語冰以及地上的血液就沒有繼續向前,可是銅壺還是在吸收血液——等到整個村子可以吸食的血液都進入了銅壺,它才又一次叮的一聲,整個倒地,這時候它的樣子已經是一個毫無鏽跡的銅壺了。


    “周生是可以續命的,東西就在壺內。”黑馬說完之後竟然整個都四分五裂,散落在地上。


    唐謙的手上滿是青筋,他還是帶著微笑,回過頭和夏語冰說著話,可是他的表情很不自然:“我去看看。”


    走近那個銅壺,唐謙拿起之後撬開周生的嘴巴,也不管壺裏是什麽,他隻知道,司馬不會這麽讓周生死了。


    就算是周生和唐謙非親非故,甚至隻是剛剛認識幾天,可是司馬賭另外一件事情是賭對了。


    唐謙不會為了一個不太認識的人拚命,可是還帶著一生和尚的問題,那順手救一下周生還是可以的。


    周生已經睡著了,他躺下的地方是破廟的案台,本來這是貢品應該放的地方,可是現在這破廟連個神像都不完整,以前的一些講究也就無所謂了。


    “他很不爽,唐謙很少這麽不爽。”一生和尚輕聲的說道,他這是在和正在照顧周生的夏語冰說的。


    “被人算計還要幫人做事,這樣自然不爽,我之前也是因為這個才很生氣的。”夏語冰無奈的又一次換過了周生身上的藥,周生現在胸口上依然還是那個黑洞洞的傷口,其實要是抬起他就能看到他的胸口已經被打了個透穿,傷口不再流血,一層血色的東西竟然包裹著這個猙獰的傷口,這層血色應該就是之前唐謙給周生灌到嘴裏的東西造成的。


    “百人血救一人,”唐謙歎了口氣,他正在破廟外麵的空地擺弄那一大堆已經碎掉的馬匹碎片,他用劍砍碎的。


    這黑馬自然不是血肉做的。


    裏麵有著很多精妙的金屬,還有一些是符籙刻文,很明顯是法術做出來的。


    “不止奇門遁甲,還有一些方術在其中嗎……”唐謙不禁皺著眉頭。


    方術可以說是和法術同時存在的一種東西,包含很多奇奇怪怪的分支,其實說是分支,方術各自之間都是自成流派,比如符籙,傀儡,再就是練蟲煉藥,雖然契合天道,可是也摻雜外物。


    陣法倒是有些講究,因為陣法有的時候不需要陣旗也能成陣,還有很多天然的禁製都屬於此列,所以偏向陣法的遁甲也可以被叫做法術。


    “往好了看,你不是說那個司馬也有一個壺,那是不是說明,你用那個壺,也能弄一輛大馬車,還有一堆馬出來?”夏語冰已經出了寺廟,她其實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人,所以隻好如此說道:“周生現在可是一個拖油瓶,需要有點什麽東西拉著他走,我可不想抱著他走很久。”


    唐謙聳了聳肩,然後拿出了那個銅壺。


    所謂煉化很簡單,唐謙隻是手握住那個銅壺,銅壺發出了一些微弱的亮光,它上麵的一些複雜的刻文好像被熔煉了一般,微微發紅發亮,再之後就又變成了那個黑不溜秋的銅壺。


    這大概就算是這個神仙把這個神仙銅壺煉化了吧。


    夏語冰不禁想到。


    然後唐謙抖了抖銅壺,銅壺中倒出來了一輛車和一個拉車的東西,看到它們之後就算是周生還躺著昏迷不醒這麽慘淡的事情還在眼前,夏語冰都不禁笑了出來。


    這是一輛破木頭輪子車,一般用來運送稻草木頭那種,隻是一塊板子和兩個輪子。


    還有一頭瘦骨嶙峋的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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