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很暗,也很長。


    起先的時候夏語冰還能夠聽到水聲,可是逐漸現在連聲音都很難聽到了,這是一條冗長的石頭通道,唐謙也不知道方向,隻是說順著靈氣走,他竟然開始有閑情雅致和夏語冰去講一講,什麽是修行。


    “靈氣……就是氣。”唐謙的話總會讓夏語冰有些語塞,甚至是生氣,本來以為她終於以為,唐謙會講上兩句有用的東西了,沒想到還是這種不管是看起來還是聽起來還是仔細想一想,都是廢話的話。


    唐謙看到夏語冰好看的眉毛抬起來了,他好像才想明白,自己是不是講的太深了。他不禁撓了撓頭,然後又拍打了拍打身上的衣服,百衲衣上麵落下了很多灰塵,弄得夏語冰有些嫌棄的推了兩步,唐謙又接著拍了拍腦袋,他有些記不住那些很基礎的了,所以隻好想到哪裏說到哪裏:“所謂修行不外乎就是靈氣入體,修行法力,更深入一些的等到你再進一步再說。”


    他摸了摸下巴:“我簡單的教你一點簡單的呼吸方式,靈氣就是氣這句話有很多解,簡單一點的說法其實就是所謂修士,是‘食氣’的,呼吸之時,比如吸氣十口,呼出去的卻隻有九口——剩下的一口氣其實就是你吸入到身體裏的靈氣了。”唐謙盡可能的說的簡單點。


    “當然不是吸吸吸吸吸吸再少呼一口,隻是說從總量上來說大概可以理解是少呼的就是納入的靈氣。”唐謙看著夏語冰竟然像是小女孩一樣做著嚐試不禁有些想笑,可是他又感覺好像正常情況下,自己是不是再表演兩下法術讓夏語冰更加感受他這個教人修行的是個高手什麽的。


    夏語冰現在二十有一,這是唐謙在之前被夏語冰套上鐐銬的時候碰到了她的手,然後輕輕摸骨,大概有的估算,相差不多。而且夏語冰還簡單的會一些武藝,唐謙知道習武之人,從來不會比修行的修士弱到哪裏,甚至很多時候,習武的人搏殺更強,反應更快也就是涉險的時候更不容易死。


    奈何更多時候修行聽起來總比練武要好聽,動人。


    唐謙其實也不懂怎麽教別人。


    “真的隻有這麽簡單?”夏語冰自己試了幾次,總是掌握不好,而且也一點什麽修仙的感覺都沒有,反而有些狐疑。


    “基礎嘛基礎,不會很快的有太大效果,不過你其實弄得有些不對,而且呼吸大概是這樣的。”唐謙邊說邊演示,他不是很想教,所謂師徒,修行,這些都會有很多因果,可是他又不得不教。


    路還是在走,夏語冰卻學的不快,她很難改變自己習武所練習的悠長的呼吸,同時要是按照唐謙的呼吸方式,自己還總感覺很別扭,習武之後她的呼吸方式已經很多年,想要改變很難,但是她還是在嚐試。因為唐謙走在前麵,舉著破劍當做光亮的時候輕聲說了一句:“你好像修行還有點天分。”


    路現在又有些冷,夏語冰身上穿的是酷暑的單衣,三河鎮的天氣已經算是熱,可是如今她竟然呼吸的時候開始有了白氣。


    這麽一看,唐謙身上那件百衲衣倒是很厚重,夏語冰卻從未見過唐謙出過汗。


    “陰氣重,堅持堅持。”唐謙這個時候反而降低了手中破劍的光亮,石洞更黑。


    夏語冰還在嚐試唐謙教給她的呼吸方式,可是越冷,她就越難控製,然後身體的熱度好像就都順著她控製不住的呼吸,逐漸喪失。


    當夏語冰控製不住自己打了第一個寒顫的時候,她不禁繼續用自己習武學過的呼吸方式,隻是兩息,她的身體就不再僵硬。


    唐謙卻沒有停步,還在繼續向前。


    唐謙的破劍掃過一邊的石壁,現在上麵竟然刻滿了咒文,這是一種夏語冰從來沒有見過的文字,但是偏偏夏語冰認為咒文這個詞很適合它,這些文字上散發出一種幽暗且深邃的藍光,唐謙隻是簡單的看了兩眼,點了點頭,就繼續走了,而前麵的路也更加的冷。


    “這些應該就是付清平所說的咒文了,隻不過現在好像被人動過手腳,幾乎都是聚攏陰氣用的,我也不知道這裏更深處會有什麽。”唐謙也在沉思。


    這是養了什麽東西?或者是為了孕育什麽寶貝?說實話很多的東西都幾乎是定數,一處絕地,一些跡象,最後得到的結果不難猜出,唐謙不是很精通卜算,可是人都有嘴,修士也是的,就像是今天聽了一個奇寶故事,明天聽了一個妖怪故事,總歸有聽到一樣的時候,而唐謙恰好聽得很多,所以也大概知道接下來的事情很很糟糕。


    “我不能用法術保護你,所以你要是冷,可以在這裏等著我。”唐謙終於在夏語冰第二次打顫的時候說道。他想了想又解釋道:“我用了法術,就像是晚上油燈,不管這裏有什麽,都會看到我,然後衝過來,我不敢賭這裏什麽都沒有。”


    修士最怕的幾個字就包括意外,還有萬一。


    “我……我還能再走。”夏語冰自從自己習武以來,從來沒有這麽冷過,就算是寒冬,洛城也從未有過如此冷的時候。


    “再試試我教你的。”唐謙提醒道。


    剛剛試了一下已經挺不住了,現在更冷,怎麽可能挺得住。夏語冰很害怕,自己一按照唐謙的呼吸法,就真的再也不用呼吸了,這不是不信任唐謙,而是一種本能的對於死亡的畏懼,她見過殺人的,甚至自己也遇到過那種殺人不眨眼的凶惡之徒。


    還被用刀子架在脖子上過。


    還被自家劉太守一劍刺穿了肚子。


    隻有接近死亡,才會敬畏死亡。


    唐謙隻是提醒,卻沒有停步,所以夏語冰隻好跌跌撞撞的跟著繼續走。


    很冷,非常冷。


    不知不覺中她竟然按照唐謙教的方式呼吸了兩次,然後第三次,然後她也不知不覺中存下了一口氣,少呼了一口氣。


    身體竟然一下就暖和了起來,而他們也終於走出了狹窄的通道,進入了一個更加空曠的地方。


    滿目都是幽深的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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