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庫之中,自然應該是珠光寶氣。


    可是這裏不同於珠光寶氣,反而像是一個寒磣的小空屋子。唐謙甚至懷疑是不是呂奉帶他們來錯了地方。


    是空的,家徒四壁不過如此,整個屋子中間有一盞油燈,緩慢的燃燒搖曳,好像整個屋中都隻有這一件東西。


    但是呂奉沒有奇怪,甚至對於唐謙他們的奇怪都感覺非常的正常:“這寶庫之中寶物成千上萬,可是必須你們尋找到它的‘蹤跡’才會有所顯現,而如果什麽都不做,這裏隻是一個空屋子。”


    唐謙問道:“又是空間?”


    呂奉笑了,笑聲從那頭盔之中傳來很是奇怪,不過他的的確確是在笑:“正是如此。”然後他接著說道:“這裏的空間之中法力的痕跡都是有跡可循的,如果能夠看到然後拿到,就會如同溪邊垂釣,魚兒上鉤,一拉扯這根線,就能找到寶物。”


    夏語冰奇怪的問道:“這麽說的話我們若是看不到豈不是什麽都做不了。”


    想要看到這屋中的所有線索,需要非常高的對於法力靈氣的感知,還有可怕的掌控能力,恰好唐謙這兩點做的都不錯。


    唐謙一邊聽一邊點頭:“他至少很清楚,我們不會的。”因為唐謙已經探手好像拉到了什麽,然後拉出來了一柄劍,劍一看便是好劍,而唐謙的另一隻手已經拉住了更多,夏語冰看不太到,但是能夠感覺到,好像有很龐大的東西被唐謙拉住了,唐謙卻沒有動手。


    “我想可能有人看中了我的什麽手段吧,所以如果我來看,能夠找到被偷走的東西的蛛絲馬跡——我現在明白你不知道什麽被偷走了,因為這裏來過別人被你們發現了,但是如果輕易的移動這些隱藏起來的寶物,就會把那些可能存在的痕跡移動對吧。”


    這一次呂奉點了點頭。


    唐謙卻說道:“那好像還好說一些。”他竟然將全身法力猛地灌注到周圍的這些能夠連接法寶奇物的細線上,將全部法力都注入其中的唯一效果就是將整個有些昏暗的房間點亮,然後無數根非常纖細的絲線在唐謙的手中發散出去,每根線上都有一絲非常細微的法力,發著光芒,向著絲線最遠處而去。


    進入了黑暗,卻又照亮了整個屋子,不知不覺,這屋子都變得大了些許,這種大不是整體變大,而是在唐謙的那無數延展在絲線上的法力正在不斷的讓整個房間都變大,法力光芒到了那裏,哪裏本來應該是牆壁的地方都會悄無聲息的後撤,出現一處空隙,絲線到了,它就再退,直到接觸到絲線本身所在東西。


    這種延伸不隻是平麵的,還包括了高度的延伸,頃刻間這又小又空無一物的屋


    子一下變大了數倍,而當唐謙的第一縷法力接觸到了第一件法寶的時候,整個屋子都被那法寶光芒照亮,這才是這間屋子本身應該有的樣子——


    然後屋中光芒大亮。


    “丟了三十一件東西。”唐謙突然說道,有些絲線延伸到了盡頭卻什麽都沒有碰到,細線蜷縮就好像要無力的下垂,這意味著如果不是唐謙如此檢查,那些丟失的器物本身連接的無形絲線就會繼續懸浮,不會有任何異樣。


    唐謙卻已經讓自己那在細線之上的一絲法力噴吐而出,在半空中標記了本來法寶應該在的位置。


    “法寶本來都有冊子,我想我們仔細比對應該就能確定這些東西是什麽了。”呂奉自認為自己不敢這麽做,而且就算是注入法力進入這些細線之中,他也不能全部感知出來丟失的部分,因為除了這三十一根細線,還有太多絲線需要他來看了。


    珠光寶氣,實在是讓人眼花繚亂,根本看不清楚。


    這裏現在已經變得無比明亮了。


    唐謙卻皺著眉頭:“我認為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至少不應該是單純的去查丟失了什麽。”他輕聲說道:“整個崖關最為重要的一個構成因素是什麽?”


    這個問題或許有很多答案,呂奉能夠想到兵士,想到修士,想到幾個非常出名的名字。


    可是夏語冰想到了最開始唐謙和呂奉的對話:“空間?”


    唐謙也說道:“正是如此。”


    現在這寶庫真的如同寶庫,大,明亮,還到處是寶物,奇珍藥草,法寶法器,還有一些裝著書籍的木籠,就如同害怕它們逃跑一樣。


    而唐謙竟然鬆開了手,讓那些絲線連接的東西不再明亮。而他雙手合攏,手中聚合出來了剛剛他標記的幾個光點——丟失的法寶的位置。


    他的雙手不斷翻飛,那些光點不斷組合,然後最後終於停下:“看來這個人很自信,他對於法術和空間的理解都很可怕——”唐謙手中竟然是兩個字——


    “城下。”


    城下是指崖關之下?那是天塹崖,有或者是崖關之內的這宛如城鎮一般的地方的地下?


    沒人知道,因為這是偷走東西的人留下的。


    唐謙皺著眉頭。


    呂奉笑道:“不愧是唐謙先生,開通仙人對你一直是推崇備至,看來我們隻需要沿著這條線索——”他的話語沒有說完,因為唐謙已經趴在了地上。


    他的人整個都緊貼著地麵,很奇怪,他好像在找什麽。


    “沒有法力波動,沒有任何的痕跡,一頭連通的隻是虛無——我想你們家城主不會隻是隨意的用牽絲蛛的萬年絲放在這裏作為裝飾吧?”唐


    謙的手輕輕的撚動,然後抓住了一個無形的東西。


    “萬年絲基本上不會斷,而且看不到,隻是放在這裏的話,就算是我踩到了上麵,它也會拉長,而且我幾乎感受不到一根萬年絲到底是什麽力道,但是好消息是我仔細的找了一下。”


    “唐謙先生……”呂奉有話要說,卻沒來得及說完。


    唐謙的法力已經放在了上麵,注入其中。


    本來無形似乎也無質的絲線亮起來就能夠看到了。


    這根絲線是連在整個房間唯一的一盞油燈上的。


    油燈一如他們進來之時,安靜的燃燒著。


    唐謙輕聲說道:“我猜你是想和我說,這油燈是一件重寶的事情吧,我想知道的也不是這件事。”唐謙已經走向了那盞燈,呂奉想要阻止,但是唐謙的手已經摸到了油燈。


    燈不算燙,好像很是溫暖,卻又包含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唐謙觸摸到的瞬間,就已經明白,所以他自然而然的吹了一口這低矮油燈的火焰。


    燈下有陰影,而這一刻搖曳的火焰把陰影拉長,距離油燈最近的唐謙的雙腳也最先被拉入了油燈之下的黑暗,這又是一層空間,唐謙三人已經到了另一處地方,油燈之下隱藏的小房間。


    燈下黑。


    無比漆黑,卻能夠感受到濃鬱的靈氣。


    唐謙提醒道:“夏語冰你現在可是修士了。”


    夏語冰才揮動一隻手,將法力放出,能夠隱約看到周圍景象了,在這裏能夠存放的,才是貨真價實的崖關重寶。


    “如果你們要我來查看這裏,最好告訴我有這種地方,不要讓我自己來找。”唐謙很隨意的說道,呂奉也燃起了一團法力:“自然不會如此了。”


    唐謙卻沒有用法力,他的臉色慘白,如同隻有在這黑暗之中才能夠存在的鬼怪妖魔,他的眼睛看的是腳下。


    夏語冰順著唐謙的視線,看向了腳邊。


    這是一具屍體,雙目外突,看來是死去多時,但是這人的身形,衣著,唐謙他們見過,在進來的時候,這人的麵容他們沒見過,很是蒼老,可是他旁邊被劈碎的麵具,從呂奉略微顫抖的手唐謙明白,他認識。


    那有些蠢笨幼稚,但是此時無比詭異的過年的時候娃娃的麵具。


    是最後一道守門的那個範先生,可是看這樣子,一方麵他已經死去很久,另一方麵唐謙知道絕無可能這人是在他們在上麵房間的時候進入這裏死掉的,因為毫無動靜,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這人早就死在了這裏。


    那門口放幾人進來的又是誰?


    這個問題幾乎同時出現在了三人心中。


    “誒呀,老朽被人撞見了


    老朽已死,那老朽就不得不出手讓幾位見識見識老朽活著的時候老朽的手段了。”這幹啞的聲音,不斷提到的一個對於自己的稱謂,仿佛來自地獄,而且就在夏語冰的身後。


    夏語冰很害怕,但是有的人在害怕的時候會癱軟在地,甚至不濟一些的可能會屎尿難控,而夏語冰是另外一種,她選擇抽刀,然後回身一刀。


    她不是不怕,手中都滿是汗水,但是這一刀自然要出,因為她是夏語冰,也因為他連那雲州酆都都走過一遭。


    刀卻什麽都沒有碰見。


    那黑衣身影宛如鬼魅,無形無質,如同他剛剛出現的時候一樣,躲過一刀,就應該是他出手的時候了。


    唐謙的劍這個時候卻已經用出。


    沒人能夠形容這一劍發出的時候,唐謙眼中的光芒,他的劍可以很快,甚至可以更快。


    一劍出,四下寂靜,那人也好像已經消失不見,隱匿無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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