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道人幾乎是用自己的身體封住了徐開晨的行動,就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北冥道人甚至還加大了自己抓住徐開晨這一隻手的時候的力量。


    “天下狐狸之屬,個數有限。”徐開晨正在掙紮開北冥道人的手臂,而他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身體在懈怠,眼目可見的事物似乎也變得遲緩。


    似乎眼前看到的也不是真實的,那已經被穿透了的北冥道人的身體有些虛化,似乎是眼睛裏進了沙子。


    模糊不清,頭腦也變得慢了。


    所以他就連“感受到不對”這件事都變得緩慢了許多,所以他隻能夠繼續有些呆愣的聽著這些話語。


    “三尾狐狸千千萬,五條尾巴則已經僅有千隻,七位狐狸天下不過百隻,八尾狐狸則……”


    當徐開晨已經感覺不對的時候,他將自己法力全部匯集到了五感所在,然後眼前的世界才恢複清明,北冥道人已經將自己的身體從他的手上抽離,離他隻有三步之遙。


    可是他並不能去追殺北冥道人。


    因為胡小言坐在了他的肩頭,八條尾巴之中的五條已經緊緊的纏繞住了他的雙臂,雙腿以及脖子。


    另外還有兩條尾巴宛如兩柄劍,猛地刺向了徐開晨的雙眼。


    徐開晨眼睛恢複清明的瞬間,看向了胡小言,她還在笑嗬嗬的念道:“八尾狐狸則僅有八隻!”這句話徐開晨聽到之後好像整個人又置身幻境,畢竟剛剛他其實已經聽到了前半句,這時候又好像是才剛剛念到了這裏。


    徐開晨的意識被胡小言的法術完全的擾亂了,甚至讓他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其實已經聽過了這句話。


    愣神的瞬間他的身體卻已經自然反應,一隻手抓向了肩頭,另一隻手擋在了眼目之前。


    其力道之大,就算是胡小言的尾巴都無法完全的束縛住他的行動,手臂像是渾然無阻的動了起來。


    他自然一手抓空,而另一隻手擋住的瞬間沒有感受到任何來自狐狸尾巴的衝擊。


    他在用手掌擋在眼前的時候就知道不妙。


    “小女子正是其中一隻,小小狐狸,惹得道爺不高興了。”雖然徐開晨眼睛已經看不到胡小言,可是她的聲音依然有著不可思議的效果。


    徐開晨放下手掌的瞬間慢了半刻,狐狸尾巴散亂舞動,宛如一種來自遠古的舞蹈,讓人眼花繚亂。


    徐開晨亂的不是眼,是心。


    心亂的人自然會很麻木,甚至胡小言整個人半蹲在地上,然後整整三條尾巴聚合在一起,猛地刺穿了徐開晨肚子的時候,他才低頭看向了胡小言。


    胡小言在一瞬間以為自己成功了,可是尾巴那邊卻清


    晰的感受到了一種感覺。


    沒有感覺。


    沒有刺穿的感覺,沒有血肉的感覺,徐開晨此時已經笑了。


    “你們想錯了一件事,我的法術不是用來加強自身的。”


    在昨夜幾人商量的時候,北冥道人是近距離感受過徐開晨的戰鬥的,首先就是其身體真的宛如鐵塔,一雙拳頭上的破壞力驚人,不像是一個修士有的拳頭。


    “倒像是拳頭上有法寶,或者是宛如傀儡。”北冥道人當時是這樣說的。


    胡小言還能和北冥道人說上幾句,而唐謙隻能夠聽天書一般。


    “不過我認為是第三種可能性,”北冥道人說道:“這是一種非常久遠的,甚至可以說是古老到離譜的一種法術,名叫金身法相。”


    “傳聞金身法相的修行者冰冷無情,可謂近道,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膚都宛若法寶,無堅不摧,這法術又名丈六金身,不過說實話,這種東西失傳已久,我也不能確定。我隻是感覺那家夥用的很像。”


    其實北冥道人還有半句話,整個中州甚至四方界,隻有張開通的弟子,用出來什麽法術都不會讓人奇怪。


    丈六金身這個名字的由來,北冥道人並沒有講。


    可是現在已經不用講了。


    胡小言三隻尾巴穿過的隻不過又是一具黃泥身子,內部有一個空殼。


    胡小言黛眉微皺:“把自己的本身藏在黃泥身子之內?”


    那真正的徐開晨呢?莫非是變小了?


    唐謙這個時候已經有些說不出話來,一股可怕的壓力讓他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他勉力的說道:“上麵……”


    胡小言抬頭的瞬間好像有一朵烏雲遮蔽了太陽,徐開晨一腳已經踩了下來,他的身軀無比高大,或許真的有六丈高?


    這裏的天太低,地太薄,所以這個時候的徐開晨宛如天地之間的巨人。


    整個身體,耀耀生輝,真的宛如金身法相一般。


    他笑道;“你們兩個就算是沒有了天地間的限製又如何?這個小鬼似乎是別人的一手好棋,卻不是在你們身上的,我有這天地佩,不是為了讓我能夠隨意使用法力,而是為了讓我能夠壓製自己過強的修為。”


    他腳下微微用力,胡小言就感覺自己渾身上下每一根骨頭都要被踩碎,而北冥道人因為已經身受重傷,這金身法相的威力讓他無法抵擋,猛地噴出好幾口鮮血。


    徐開晨似乎已經把控了整個局麵。


    “還有那些愚昧的村民,隻是以為逃出去孩子就可以讓他們這破村子延續下去?”


    他揮了揮手。


    他腰間和他一樣變得無比巨大的天地佩閃爍了幾下,


    然後唐謙他身後剛剛走過那些孩子們的門戶之後,那些永遠也到達不了的,遠處的山水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處荒野,而那邊地上躺著的就是那些已經“逃出去的”孩子們,他們身邊還有很多身穿道袍的修士,手中的長劍還滴著血,似乎是在等著下一批從中出來的人。


    剛剛伸頭,就會是一劍。


    那些修士周身都是法力流轉,甚至還在談笑風生,好一副仙家氣象,似乎腳邊那些死不瞑目的孩子是不存在的。


    “你們已經輸了。”徐開晨說道:“不管是計謀,算計,還是實力,都沒有辦法和我抗衡,所以你這個小鬼,可否幫助我找到‘那條魚’。”


    秘寶現世,北冥道人卻用陣法阻擋雷劫,那些魚已經不會為了躲避雷劫而上岸,而整個魚鷹村,甚至整個四方界隻有一個人能夠讓那一曲魚自願的鑽入魚簍。


    就是這個唐謙。


    “你想想,你的朋友在我的手中,還有那個小鬼是吧,你隻要打贏,我可以讓你的這幾個朋友活下來,然後你也可以繼續活在這方寸大小的地方,繼續抓魚,繼續看這裏的日出日落,我保證拿到了那不知道是什麽的秘寶,就會從這裏離開,甚至你這卑微的一生,之後所有的時光裏,都不會看到我的身影。”


    徐開晨說道:“我會繼續追尋大道,長生,修行,而你現在接觸到的所有有關於修士的事情,隻不過是南柯一夢。”


    啪嗒。


    唐謙沒有回應。


    啪嗒啪嗒。


    這聲音不算很大,但是整個天地寂寥。


    唐謙好像才剛剛發現,這聲音是來自自己身上背著的小魚簍。


    魚簍不大,明明裝不下六隻魚,卻在沈家的時候倒出來了六隻魚。


    裏麵竟然還有啪嗒啪嗒,魚猛地跳起落下的聲音。


    唐謙好像一瞬間就明白了什麽,他猛地吧魚簍拿下,宛如要摔爛扯爛它一般,他聽到了當時寧向明的計劃,他知道整個魚鷹村都是一個很小的地方,這裏的人出不去,外麵的人也很少進來。


    那周圍一定有人看管的。


    他卻一點都沒有想到,一點都沒有提出來。


    所以他很自責。


    他猛地要抓住那隻魚,他在想,自己是不是把這隻魚給了眼前這個六丈高的大漢,這一切就會是一場即將醒過來的夢?


    他內心告訴自己,這是奢望,可是他還是不由自主的要從那魚簍之中抓出來那條魚。一切都是因為這條魚。


    他抓到了一個劍柄。


    徐開晨似乎也意識到了這小子手中拿的是什麽,他已經柔聲說道:“你看看,你有選擇權,朋友的命


    ,還是你這一輩子都不配用的什麽東西,什麽寶貝?”


    他嘴上還在給唐謙選擇的時間,但是手上已經一招,要把唐謙吸到自己的手掌上來,然後製住他,自己看看那魚簍中到底有什麽。


    唐謙已經猛地抽出手。


    徐開晨用法力吸引唐謙這個絲毫法力都沒有的普通人,唐謙不動!


    法力靈氣似乎都還向著唐謙手中那東西而去。


    那條魚已經不見了,似乎就像是周圍的靈氣一樣,被這個東西吸收。


    這是一柄劍,或者說是一柄劍的雛形,有著劍的形狀,卻少了很多的組成部分,更像是一根棍子,黝黑,不起眼。


    唐謙在拿到了它之後似乎已經知道要做什麽了,他舉起了劍,周圍的山石草木竟然不斷的反向的變成了靈氣,然後纏繞在這柄劍周圍,隻是瞬息間,周圍數十丈內的靈氣瞬間消失不見。


    徐開晨留下了他或許最可笑的遺言。


    “這是……劍氣石?”


    唐謙揮動了手中的黝黑的棍子,然後整個魚鷹村所在的空間,似乎都被一份為二。


    “那些孩子……不該死的。”唐謙的劍在揮下的一瞬間,就再也沒有過猶豫。


    天地裂開,變化出一片嶄新天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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