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不為在接下來的幾天裏一直堅持不懈,就算是周生已經明確的說道,自己的師父是唐謙,當初跟著唐謙一起算是有師承了。偏偏盧不為對於師承的定義就是法訣法力。


    “你隻要是用的不是唐謙專門的法力,那就不是他徒弟。而且唐謙……”盧不為摸了摸下巴:“是不是這個人還沒死,聽說是整個中州最接近返虛的小鬼了,重點在於這小子基本都靠自己,靠自己就是沒師門,沒師門豈不我就可以有機會了?”盧不為越說自己就越高興,轉過頭看向周生的時候眼神都變了:“你是不是很認識唐謙?到時候這小子要是能夠從那天塹崖裏爬出來,一定要讓他拜我為師啊。”


    盧不為這兩天發現了一件事,就是周生很好找到,畢竟周生現在才剛剛金丹境,想要跑路都跑不掉,而那紀古則是油滑得很,有的時候盧不為堵住了他卻發現是一隻畫眉鳥,畫眉鳥本很常見,但是紀古養的這隻已然能夠隨手畫出一個惟妙惟肖的紀古,和有一個畫藝高超的唐謙在旁邊相差不多。


    隻是弄障眼法來說,唐謙畫藝再高,也就隻能是畫出一個紀古,所以相差不大。


    盧不為幾次抓不住紀古之後就一直纏著周生了。


    周生不厭其煩,但是他發現這位前輩除了特別執著於收徒弟這件事之外是非常好相處的,盧不為設置已經等同於到達了四方界修士的頂峰,卻還和他這個金丹境嬉皮笑臉的。


    所以周生和他說話也不是很客氣——畢竟盧不為已經兩次在他半夜出恭的時候來找他要他拜師了。


    周生說道:“你這麽想要個師門,不如你找個師父去算了。”


    盧不為的雙目都被頭發遮擋,周生在這個瞬間卻似乎看到了一雙赤紅色的眼眸在頭發之後盯著他,可是接下來卻什麽都沒有,一切似乎都是幻覺,盧不為已經開始使勁搖頭。


    “不成不成,我都是返虛了,返虛修士還有誰能夠當我師父?若是那張開通……老仙人來當我師父也行,但是我不是做道士的料子,開通教盧不為也不好聽。”


    周生嘟囔了一句:“大刀門盧不為也不好聽,你這門派的名字就很難聽,難聽到我完全不想拜入其中。”


    這句話其實周生和紀古在第一次聽到那大刀門名字的時候就想要說了,可是當時若是直接說出來,盧不為一個返虛修士的麵子實在是過不去,可是現在他天天纏著周生,周生心一橫就說了出來。


    周生偷眼看向了盧不為,若是他生氣了會不會把我一刀殺了?


    結果盧不為反而哈哈大笑:“誒,你這個脾氣對我的胃口,你師父我也是不喜歡被叫野修盧不為所以要弄一個


    門派,你也是不喜歡大刀門才不拜我為師,咱們豈不就是天生的師徒?”他笑的很開心,甚至轉身就走,似乎是想要找個人也把這件事趕緊找個人說上一說——很有可能就是北冥道人了。


    周生愣愣的看著盧不為越走越遠,其實他想說的是別亂自稱師父,那不是占自己便宜?


    周生這幾天除了時不時竄出來的盧不為,過得還算是輕鬆,但是以中州佛國為中心,整個中州佛國都運轉了起來。


    中州佛國在中州西南,入口乃是靈山之頂一扇木門,木門有著朱紅色的大漆,卻有著歲月的滄桑,木門麵南背北,從北向南走就隻是一扇普通的木門,從南向北進入則會直接踏入那傳說中的佛國。


    佛國大門常開,無守門人,無陣法防護,卻千百年來無人能毀,也無人敢毀。


    甚至一心向佛的凡人也可爬上這座和佛經之中傳說中的山巒同名的靈山,走入其中,成為佛國的一份子。


    這木門便是佛門。


    今日佛門前卻有一個和尚,這和尚手裏拿著一個小小的漆碗,裏麵有這大紅色的漆,他手中卻拿著一根很細的繡花針,用這針挑起一點漆,然後向門上塗上一點,可是這佛門之上竟然無比油滑,就算是這樣一點油漆都沒有辦法粘住,宛如是春日雨水,慢慢滑落。


    可是這和尚竟然也不氣餒,一下又一下的挑起手中紅漆,慢慢的給這古老佛門刷漆。


    這個僧人正是一生和尚。


    他隻是衝著一處木門同一個位置,做著似乎永遠也不會有結果的事情。


    但是在尋常人不會注意到的木門底下,那些紅漆慢慢滑落,在木門底下有著一些破損的位置,漆已經掉了,留下了輕微的凹痕,而滑下來的紅漆恰好補上,不過這種修補是隨機的,甚至有些賭運氣的成分。


    一生和尚沒有在賭自己能夠修補木門下麵,他一直想的都是要把佛門上麵的漆翻新。


    “這難道就是中州佛國的修心?”一個長須中年人禦風而來,落在了靈山之上中年人眼角有些許的皺紋,卻麵色紅潤,宛如孩童,眼神之中也是充滿了一種對生活的熱愛,此人身上道袍和尋常道袍卻是不一樣,明明看起來像是木片拚接,卻隨風飄動,不像是木頭所製。


    一生和尚已經收起了那隻碗:“後生一生,見過公輸大師。”


    此人名叫公輸般,來自中州旁邊的魯州,在魯州修為隻是次要,機關乃是最鼎盛的修行之道,所以整個魯州隻有一位隱世不出的返虛修士,而且作為機關世家公輸家的家主,也是整個魯州機關成就最高之人,若是公輸般和那返虛修士一同在一處,天命境的公輸


    般還要坐在上首,地位更高。


    而此刻公輸般很是好奇的看著佛門,說道:“我剛剛問的問題,我還是想要知道,你這個是修心嗎?”


    公輸般非常出名的一點就是他似乎對於所有事情都有著執著的好奇心。


    所以一生和尚隻好說道:“去去一碗漆,一根針,真的不配稱為修心,能夠堅持一碗漆的人很多,一個修士修為足夠,目力,手腕都可以持續的去完成這件事,一天足矣。”


    公輸般接口說道:“但是你們這裏曾經有個老和尚,一站就是五百年,一塗就是五百年,才最終讓斑駁木門有了紅漆?”


    一生和尚吐了口氣:“正是。”


    那個和尚就是他師父正道禪師,這還是正道禪師修為不顯的時候的事情,當時就連很多佛國的人都認為他瘋了,結果就是如今佛國佛門是朱紅色的。


    “你在這裏等我?”公輸般問道。


    一生和尚說道:“很多人都在等公輸大師。”然後一生和尚一伸手:“請!”


    公輸般卻也正色伸手:“請!”


    等待公輸般的人都不一般。


    張開通,正道禪師,北冥道人以及那鍾天師都在。


    隻有盧不為似乎又去找周生收徒弟,不知道具體位置。


    公輸般來了也不客氣,一伸手,手中有一座很小的城池,雲霧繚繞,很是神異。


    公輸般說道:“此乃公輸城,乃是我公輸家傳家之寶,沒代家主都會把自己最高的機關成就留在上麵,到了我這裏,已經是第十一代。”


    “此城有八種變化,分別對應前八位家主,再之前兩代一位建城後使之能夠縮小,一位以符文布滿以為陣法。”


    “果然天下最厲害的還是這些能夠動手煉製器物的,我們累死累活一輩子或許能夠修為有成,但是終究沒法留下自己的修為,最多是法訣法術,修行體悟,可是看看他們公輸家倒好,隨手就留下一座可以抵擋那反虛修士的機關城。”北冥道人很是沒有形象的嘖了嘖。


    “有此城,月葉州可去得。”張開通說道。


    他不能前去月葉州,所以必須把一切能夠準備都做好,他很多年前曾經相助過公輸般,公輸般如今來還當年人情。


    “我就奇怪了,你怎麽把整個公輸家最寶貴的公輸城都拿過來了?”北冥道人說道:“你就不怕……”


    他的話沒說完,北冥道人的意思卻再簡單不過,公輸般也要一同前往月葉州,去了那月葉州就代表著他的生死難以保證,若是公輸般的名和公輸家的公輸城都留在了月葉州,或許魯州第一世家也算是第一門派的公輸家就要從此落寞。


    沒想到公輸般卻很是看得開:“般不才,在祖先的機關術的基礎上已經有了新的突破,有一作品已經完成大半,現在已經等同公輸城,若是能夠完成,便可以超越公輸城,成為天下第一機關——所以般來此相助,雖死無憾。”


    北冥道人連忙說道:“其實公輸老弟你也不比會死,我們去月葉州說不定不打架,就是和妖族談一談,能談得攏之後月葉州少給四方界找點麻煩的話,大家都會很高興不是嗎?”


    北冥道人其實如此說的時候,自己都不信。


    “現在就由般來講述一下其中陣法,若是我不幸死亡,也可有道友能夠繼續使用。”


    唐謙也正在研究陣法,他此時已在第五殿。


    不知不覺他已經在此處三年多——四方界中十來天,他這裏就是一百個十來天,卻還是對第五殿的百死圖有些摸不清頭腦。


    唐謙甚至連那分身神通都已經能夠熟練運用,分出三個分身在第五殿到處行走感悟,分身太多修為不夠感悟,少了卻又太慢,可是就算是有三個唐謙,他還是不得要領,今天又已經過去,三具分身回到一處,依然沒有辦法如同在第七殿一樣,還原第五殿的百死圖。


    就算是唐謙咬咬牙狠心用自己的墨汁和百納圖,還是不行,提筆的瞬間他就明白自己完成不了。


    “第五殿在生死簿正下方,所以算是整個百死圖的中樞,也就是陣法最複雜的地方。”唐謙研究了整整三年,期間看了很多地府的陣法的書籍,卻也沒有完全悟透第五殿的陣法道理。


    唐謙抬頭看了看天空那巨大的漏鬥虛影,那便是六道輪回,也是生死簿的投影。到了底下,唐謙就可以近距離的觀察這巨大到不可思議的法寶投影了。


    很難想象這生死簿本體的威能到底能夠到達什麽程度。


    光是用眼睛看生死簿投影,都會讓人感覺雙目生疼。


    在這裏三年,唐謙才能勉強去看它,生死簿的投影是在緩慢的旋轉的,似乎就是這種緩慢到極致的旋轉,才產生吸力,讓天地間的魂魄如同乳燕歸巢,回到這裏。


    今日唐謙還是在走街串巷,第五殿比第七殿要繁榮很多,這裏甚至有很多居民,地府之中很多難以判定輪回的魂魄就會被留下來,在這裏沒有生死,隻是需要幫忙負責十殿閻羅的一些事務,所以很多魂魄也原意留下來。


    甚至有一些地府的居民是之前為地府引路招魂,做的時間太久算是功成身退,致仕養老。


    而其實第五殿是略微偏於生死簿投影正下方的,在生死簿正下方其實是五方鬼帝,十殿閻羅的居所,據說在那裏能夠悟道——其實整個地府沒


    有幾個魂魄很羨慕在那裏修行。


    都到了地府,除了地府這幾位神仙需要修為來掌管地府,還有誰需要修行這種東西?


    所以第五殿甚至有很多可以尋歡作樂的地方。


    說白了就是可以喝花酒,聽個曲子的地方。


    唐謙在知道了這件事之後已經忍耐了一年,他是真的很怕聽個曲子是下油鍋的慘叫,遇一美人是白骨成精。


    不過今天似乎是個很適合喝花酒的日子,因為聽說孟婆來了第五殿。


    他還記得司馬之前說的有關長生仙人的線索,所以當聽說孟婆或許會參加當晚第五殿街市上的一個書畫大會的時候唐謙也就欣然放下了自己體悟第五殿百死圖的事情。


    畢竟那條舉辦書畫大會的街巷名叫骷髏巷,骷髏之前還可加上紅粉二字,是第五殿出了名的風月之地。


    夜幕降臨,地府的夜沒有明月高懸,隻是天地更暗,所以第五殿點起了燈。


    “自己上一次這麽悠閑的在街頭溜達似乎還是和長生仙人呢。”唐謙突然想到,然後又一陣苦笑,雖說他是為了長生仙人好,但是又何嚐不是為了自己活下去而持劍刺向長生?


    燈紅酒綠,唐謙卻看到了比酒更有趣的事情。


    有人在聚在一起,議論紛紛,唐謙隔著人群勉強能看到一個人伏在桌子上,似乎在畫畫。


    同行是冤家這句話其實在畫畫一途沒有那麽明顯,唐謙反正沒有特別多的自己的風格,大多數是學別人的,久而久之才有了一點點自己畫畫獨有的特點。


    地府的畫到底是什麽樣子的,唐謙也想要見識見識,所以就向前擠了過去。


    “借過借過。”唐謙彎著腰,他身材高大,但是卻不算是很壯實,所以彎著腰用用力就擠到了前麵。


    到了前麵才發現這人是在寫字,可是書畫不分家,唐謙決定繼續看下去。


    然後就看到了讓他瞠目結舌的一幕。


    這寫字的乃是一個寬厚長者——至少是一個長者模樣的魂魄,也是沒有眼仁……唐謙現在有點不確定他是在翻白眼還是真的沒有黑色的眼仁。


    因為他連看自己手下的紙都不看。


    然後他發出了一聲猛烈卻又尖銳的尖叫聲,唐謙都嚇了一哆嗦,卻發現這個老者還活著——然後唐謙才明白,這是他的某種感歎,老者伸直了手臂,然後使勁的在那副攤開之後覆蓋了一丈長桌的長卷橫向猛地下筆——唐謙皺著眉頭。


    因為他看不懂,就算是唐謙精通整個四方界大多數的文字,他還是看不懂這人在寫什麽,而且唐謙曾經去過十萬年前的四方界,雖然是長生仙人構建的,但是大多數還是符


    合曾經的四方界的樣子——那唐謙也沒有從古文字中找到這個人寫的字到底是什麽。


    莫非是什麽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奇異文字?


    唐謙不禁心生敬佩,感覺不愧是地府,這些魂魄或許都活了比十萬年的時間更長?


    但是他卻很快發現有些不對,因為這個人的第一筆有些長。


    幾乎是橫貫了整張紙,邊寫的過程中竟然還發出一些沒有任何意義的叫聲,雖然似乎來回動手腕手臂,卻其實還是一筆,期間對於毛筆都有些掌握不住,卻用了更大的力量,在紙上留下很深的墨痕,甚至一個用錯力,筆墨一甩,濺到了唐謙身邊一人的身上。


    那人不感覺難受,反而甘之若飴,露出陶醉的表情,周圍人也都點頭稱讚:“邵大師的‘射書’越發的純熟了,實在是精妙。”


    唐謙不解,他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書法的,便問旁邊那個臉上都濺上墨汁也不去擦,反而直挺挺仰麵看著那位老者繼續作畫的人:“兄台,什麽是‘射書’?”


    那人一臉的鄙夷,但是又看唐謙似乎很是年輕,就耐著性子解釋道:“這是邵大師獨創的一種書法,乃是寫字力道如同射箭,筆墨出如鮮血四濺,乃是一等一的字體,尋常人隻要看他的作品,就會感覺眼睛生疼,如果邵大師在其中注入法力,甚至會讓人雙目失明,再用力些,甚至可以使得水墨灌腦,滅殺魂魄。”他洋洋得意的大聲說道,語氣裏似乎唐謙若是不知道這件事,就是天大的不幸,是一種巨大的罪孽。


    唐謙看著那邵大師貫穿整張紙的一筆,竟然又繼續畫了回來,唐謙不感覺他在寫字,若是畫畫也有些說不過去,那隻是在不斷畫圈的線條,看著周圍人不斷的叫好,唐謙總感覺是不是自己搞錯了什麽,所以不動聲色的又退了出來。


    然後他抬了抬頭,看了看似乎這裏的確是骷髏巷沒有錯啊。


    第五殿的所有街巷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已經背的差不多了。


    所以他繼續向更深處走去,又看到一處人更多的地方,唐謙這一次甚至直接用幻雲渡,身形一閃,到了最前麵。


    結果差點大聲叫出來。


    因為他差點踩到了一個橫躺在地的女子,旁邊的人都一臉的責備,唐謙趕忙彎了彎腰,其中一人哼了一聲,卻都看向了場中,唐謙才鬆了口氣,看向場中,又是一愣。


    場中橫臥著數個女子,她們的衣服卻是一張張白紙裹住身子,場中一人非僧非道,頭發披散,正手持一杆一手才堪堪可握的毛筆,寫字。


    他寫的是什麽唐謙不知道,或許此人也不知道,因為他根本沒有看自己在寫什麽,而是把


    頭刻意的扭向了自己手所在的相反方向,手上不停,都胡亂的寫在了那些女子的身上,毫無章法卻依然泰然自若。


    偏偏旁邊人都看的如癡如醉,仿佛在看天底下最優美的藝術品。


    剛剛那位邵大師似乎還能用餘光看到自己所寫,這位完全看都不看,唐謙不需要問,猜也以猜一猜,這人寫的大概是“盲書?”或者“瞎書?”


    唐謙摸著下巴,也不知道應不應該提醒一下,這位大師一直在一個女子的臉上書寫。


    她都快嗆死了。


    雖然似乎地府之中沒有辦法再死,但是總感覺有些對不住這位女子,實在是有些辛苦,唐謙若是看到了一群身上連衣服都不穿的女子,或許他會想到喝花酒,如果看到了一人在寫字作畫,他或許會去欣賞,去學習。


    不過當兩者結合在一起的現在,他隻想趕緊從這裏逃開。


    如果是有人把自己的手臂砍下來,當著唐謙的麵畫出一幅血紅色的潑墨山水圖,唐謙甚至都會拍手稱快,因為那是真的潑墨山水圖。


    “有的時候無聊了什麽東西都會感覺好玩,哪怕是屎。”一個糯糯的聲音突然說道,聽到這個聲音,似乎能夠讓人忘卻煩惱,因為實在是太好聽了,唐謙甚至一瞬間都忘記了之前看到的這些古怪的人,古怪的事情。


    當他轉過頭來,就發現一個和他一樣努力從裏麵擠出來的女子,女子模樣溫婉可人,一頭長發卻是發灰的,麵龐又絲毫沒有老態。


    在地府看到什麽唐謙都已經可以見怪不怪了。


    女子仔細的看著唐謙,沉吟許久才說道:“我不記得認識你,或許是我今天早上吃錯了東西?或者我真的不認識你?”


    這話說的唐謙有些摸不著頭腦,他沒等答話,那女子已經身處一隻手:“很高興認識你,畢竟你是少數沒有跟著一起瘋的,我是孟婆。”她指了指身後,“這群人已經把那種奇怪的惡心的東西深深地刻在了骨子裏,我曾經偷偷給他們喝孟婆湯都不管用哩!”


    (本章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一劍畫天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陳奀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陳奀並收藏一劍畫天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