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機關連通的密道很長,長到了唐謙都要打瞌睡,約莫向下滑行了半盞茶,唐謙估計他都已經在這開天山山腹之中,才終於落地。


    周圍很是昏暗,有些陰涼,唐謙走了兩步發現腳邊還有幾根人類的骨頭,使得此處平白的多了些許的詭異。


    這骨頭是被那清風道人用機關弄下來,然後死掉的修士?


    唐謙還是以為最開始那些雨湖旁邊的道士是要對他們三人出手,卻不知道各地黑話暗語略有差異,他讀出的“肥羊”二字,其實是“家夥”,指他們三人而已。


    唐謙不是很害怕,他隻是可惜剛剛落下被他坐爛了的那張金絲楠木的椅子——聽說就算是在神都都很難買到。


    身邊並沒有看到華素問和孟婆,大概是被分散在了三處。


    道觀中,張訥不禁道:“是不是太過了,這密道所通之處是在開通仙人來此地之前就存在了,又被開通仙人進行了修改,危險之地盡數隱去,然後作為開通教的試煉之地——”張訥說道這裏一聲苦笑:“這所謂試煉之地的難度卻又太過可怕,好像連青鬆道兄你也才闖過了三關吧。”


    青鬆道人點了點頭:“這裏的試煉大概是給家師那種不世奇才準備的,而且還有明顯的風格,分為三種,考較不同方麵——我卻隻是在劍道一途有所領悟,所以勉勉強強過了三關。”


    唐謙麵前就有一柄劍,也隻有一柄劍,發著微光。


    唐謙看向周圍,這裏很昏暗,似乎他眼前這柄劍就是天地的中心。


    他想起了自己腰間的劍,卻發現自己練拔都拔不出自己腰間破劍。


    看來隻能用這柄劍。


    唐謙無奈的伸出手,抓起了地上的劍。


    握住劍的一瞬間,周圍一朵朵火焰突然亮起,照亮了此地。


    這是一間石室,唐謙身前的那些骨頭凝聚成了一具骷髏,骷髏身上的衣服已經腐爛了個七七八八,手中卻也有一柄劍。


    劍上斑駁鏽跡,就算是法器也不應該如此,除非是尋常的一柄凡人鐵劍。


    骷髏張開了嘴巴,牙齒哢哢作響,裏麵沒有舌頭,卻能夠說出話來:“吾用劍已有十萬餘載,手中劍是天下最平凡的一柄鐵器,三尺三寸,劍刃已開,七斤十三兩。”他每說一句話,這柄劍就變化一分,最後鏽跡盡除,劍鋒初開。


    唐謙看了看自己手中劍,這柄劍很輕,看起來劍鋒鋒利,他卻不太認識,大概是十萬年前的名劍了。


    青鬆道人說道:“那柄劍名為吹雪,我清楚記得自己的第一關,那骷髏介紹過自己的劍之後我並不知道手中劍是什麽劍,後來等到出來,幾經查詢才知道這是劍中名器‘吹雪’,劍鋒三尺七寸,重五斤一兩,輕盈且略長,鋒銳無匹。”


    一邊


    的柯靜桓不禁奇怪:“那這第一關豈不簡單,你手中是傳說中的劍器,還是法寶,怎麽可能比不過一柄尋常鐵劍?”


    青鬆道人苦笑一聲:“這第一關比的不是鬥法,比的是劍招!”


    柯靜桓不語,他不會用劍,此時就應該安靜的聽著,他脾氣再火爆也不會在自己不懂的地方亂嚼舌頭。


    青鬆道人接著說道:“那骷髏會告訴你,此場不可使用法力,隻是以劍招製勝,若是同意,持劍出招之刻,全身法力都會被禁錮。”


    唐謙麵前這骷髏自然也是如此說的,它還問道:“請?”


    唐謙笑道:“請!”


    說罷唐謙身上的法力似乎被憑空抽去,這種壓製力強大的禁製之前唐謙也遇到過一次,他很確定,眼前這骷髏應該是曾經杜天布下的陣法的一部分。


    看來自己歪打正著,雖然沒有出口詢問,卻還是找到了這處洞府——隻不過看樣子這裏人為痕跡嚴重,大概是被張開通利用起來,成為了一處什麽修行之地。


    眼前這家夥就是看門的吧。唐謙心中想到,完全沒有想到這是一種試煉。


    青鬆道人接著說道:“那骷髏的劍招很古怪,幾乎招招用力,看似勢大力沉卻又蘊含巧勁——它要做的就是用鐵劍震斷我手中的吹雪。”


    這回就算是不懂柯靜桓也不禁開口:“這怎麽可能,用一柄凡物鐵劍怎麽可能震斷一口仙家兵刃?”


    青鬆道人搖了搖頭:“並非如此,這禁製來曆久遠,吹雪的起源也太早,似乎至少是十萬年前的兵刃,那個時候對於‘道’的追尋更加的純粹,所以兵刃的鍛造,並不是堅不可摧,而是使其更加的‘近道’,這樣的話威力更大,但是如果沒有灌注法力,其實和尋常的劍相差不多,最多是堅固一點。”


    青鬆道人喝了口茶,繼續說道:“那試煉之中虛虛實實,看似真實的骷髏和劍卻都是靈氣構成,讓人捉摸不透。”


    唐謙手中的劍與那骷髏手中的劍刹那間相擊數次,金鐵之聲不絕於耳,但是骷髏手中的凡鐵劍更重,所以唐謙每一次都會受到回轉的力道。


    “哦?還是有點意思的!”唐謙手中劍出,刺向骷髏,骷髏的劍橫著一擋——唐謙手中劍應當是削鐵如泥,所以唐謙自信這一劍下去骷髏手中的鐵劍應該斷裂,可是骷髏的劍和它的身形都突然變得虛幻,從唐謙身前透過。


    “既然骷髏招式是以巧發力,那過關者就必須以巧破力,須用招式勝過骷髏,若是利用兵刃鋒銳強行毀壞骷髏鐵劍,骷髏就會變得虛幻,伺機出招。”青鬆道人歎了口氣:“我十五歲修行有成,被家師允許闖關,卻接連三年敗在這第一關下,那骷髏的劍法……”青鬆道人住口不言。


    張訥


    卻說道:“現在修士招式多重意不重形,其中法力多寡,悟道多少才是重點,卻少了劍招形式,劍招被認為是旁門左道,法術又何嚐不是?”


    青鬆道長點頭道:“家師也曾經談起此事,不過後來還有半句話,是說其實招式近道,更容易發揮法術威力——劍招自不必說,法術掐訣動作,吐息快慢,都是關鍵,差之毫厘謬以千裏。”


    唐謙挑了挑眉,他已經三次逼迫骷髏和他的劍鋒對撞,卻都讓骷髏變化為虛幻樣子,他也有些頭痛,每次骷髏變成虛幻,出招都很是陰損,唐謙的劍很快,才勉強能夠防住。


    “那骷髏的劍招已經近道,而又不拘泥於劍招,我是在苦心悟道三年之後才在二十一歲的時候勉強贏過這骷髏,那時候骷髏還歎息一句:實在一般,我本來剛剛拾起的道心差點再次崩碎。”說道年輕時候的事情,青鬆道人也不禁笑道。


    周圍修士也都端起手中茶水,算是寬慰青鬆道人,因為這試煉之地他們也都知道,有的時候還會對外開放,他們很多人連這第一關都闖不過。


    “我最近聽說了那唐謙之事後才對他有所了解,聽說他的劍招可以會很多,又可以會很少,這是什麽狗屁意思?”柯靜桓是和手下弟子打聽的,當時聽弟子如此說,還把弟子臭罵一頓,他以為是那弟子在找他尋開心,後來師兄告訴他,這是劍的一種境界。


    柯靜桓聽後竟然又把那戰戰兢兢的弟子叫回來,然後認真的道了個歉。


    張訥對劍法有一定了解,說道:“聽說那唐謙擅長兩種劍招,一招叫做劍畫,一招叫做畫劍,劍畫就是劍氣圍繞身邊,類似法術,又類似陣法,法力之內就是一副畫,把人拉入其中交戰,自成天地,似乎有一定神妙,而畫劍則完全是一種天馬行空的劍招。”


    柯靜桓和張訥關係很好,事實上能夠來到青鬆道人這裏喝茶的修士關係都不錯,所以柯靜桓毫不客氣的說道:“張老頭你這說了半天豈不是什麽都沒說,又是神妙又是天馬行空,具體是什麽?”


    張訥也有些無奈:“這唐謙很少與人對敵,不過聽人推測,那畫劍就是‘以畫為劍’,天地都是他的紙張,手中劍便是筆墨。”


    柯靜桓讚歎:“那的的確確是有氣魄的後生,那他的劍法能否通過這第一關?”


    這問題是問青鬆道長的。青鬆道長沉吟片刻:“這一關不論修為,而劍法一途並沒有聽說過唐謙開宗立派,把這‘畫劍’變為一種劍法,所以大概他的劍法還不算太好,不過我想這等英雄後輩,過第一關問題不大,估計需要鏖戰些許時候,習慣那骷髏劍法,才能夠反敗為勝吧。”


    柯靜桓冷笑一聲:“前提是‘唐謙’與之對敵,剛剛


    那小子估計能用劍耍兩下,就要被對方震斷手中劍了!”


    唐謙手中的劍還在,骷髏手中的劍卻已經不見了。


    因為骷髏的一隻胳膊被唐謙一劍削下,而唐謙的劍已經停在了骷髏的咽喉處。


    唐謙道:“你這一次不會耍賴皮要我把你全身骨頭都砍碎才算我贏吧,骷髏咽喉也算弱點行不……”唐謙似乎是在打著商量,月葉州那邊情況越來越不好,連血海都現身了,他必須加快速度,盡快找到能夠培育七葉麻黃的土壤。


    華素問能夠恢複實力也很重要,月葉州時間如今被拖出了四天,很有可能在七道門被破除前,就能完成那大婚的準備。


    那骷髏突然詭異的咧開嘴笑了:“十萬年,竟然還有人會兩下劍招,吾心甚慰……”說完就再次變回了骨頭。


    石室之中,一道本來看起來不存在的門戶緩緩打開,這道門竟然和石壁完美貼合,若是它不出現,唐謙甚至都發現不了此處有一道大門。


    唐謙搖了搖頭,自己隻不過是在長生仙人的那片世界中於長生殿的藏經樓看了不少劍法書籍,然後融會貫通到自己的劍招裏而已,舉手之間都是十萬年前的招式——他自己的劍招還沒用出來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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