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本是野獸,所以怕火也是正常,可是等從野獸修行到了妖怪層次,反而對於火焰的懼怕就降低了很多,沒想到一生和尚竟然能夠讓這些魚妖重新害怕火焰,實在是厲害,看來是之前發生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葉笙寒端坐在峽穀之上,看著其下的戰事,他並不準備幫忙,也不能幫忙。


    他第一次如此頭痛,每一次他手中的計劃幾乎都是完美的,計策雖然有一些犧牲,可是究其根本,都是環環相扣,並且能夠將敵人所有的可能性都考慮在內。


    “喂,你知道嗎,所謂計謀,就是要將對方完全握在手心裏,全部算計之後,知道對方的所有想法,再完善出所有的應對,讓對方無招可出。”葉笙寒這話是對姓郭的小子說的。


    姓郭的小子說道:“所以戰場上所有事情你都必須知道?”


    葉笙寒心中很是高興,這姓郭的小子出了命大,腦子和不算笨,有的時候竟然能夠理解到他這個層次的事情。


    不錯。


    葉笙寒說道:“我必須知道。”


    姓郭的小子又說道:“可是你知道那些魚妖為什麽怕火嗎?我可沒聽說過魚妖怕火。”


    葉笙寒陷入了沉思:“我認為定然是我們沒來之前發生的事情,我之前派遣手下兵士查探這無名山,隻知道妖怪圍山,所以最後才決定把極心宗的人引到此處,可是中間那靈氣兵士折返告訴我這裏妖怪消息的時候,估計是錯漏了什麽……”葉笙寒摸了摸下巴:“從這個角度想,我們永遠都想不到事情的真相,不如換一個思維。”


    葉笙寒完全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不管峽穀下發生什麽,都不能轉移他的注意力。


    他已經開始思考。


    “魚妖……我們暫且叫它們魚妖,畢竟它們有魚頭,照理來說親水而不畏火,那是因為它們掌握的妖術大多和水有關,可是到了奪天戰場,這反而就成了弱點,所以如果說害怕被火焰烤死,還是理所應當的,你在四方界水火不侵,到這裏能被火烤嗎?”


    姓郭的小子說道:“那倒不能。”


    葉笙寒說道:“正是,那我們就認定這些魚妖也會被火焰傷害,可是妖怪悍不畏死,隻是火焰的疼痛並不會讓它們退卻,我隻能猜測,是不是山上有人用了什麽別的辦法,讓這些妖怪重新火焰……不對不對。”葉笙寒又使勁的搖頭:“如果隻是火焰,並不會讓這群妖怪如同潮水一般從山上退下,這山上我們也沒有看到什麽人突然發力瘋狂的擊殺妖怪……那似乎就剩下一個可能……”


    “火焰帶給了這群妖怪什麽不得了的傷痛,是那種能夠深深的記憶在魂魄深處的可怕事情,比如有人用火燒死了無數妖怪,鮮血是最容易讓人記住的,就在昨


    天一天之內,一個人族修士燒死了大量的魚妖!”隨著思路逐漸清晰,葉笙寒的聲音也越來越大:“而一切的根源,也就是放火的人,我們似乎已經知道了。”


    “一生和尚嗎?”剛剛那幾聲連續的喊叫聲音很大,有一個極其響亮的聲音,他們這邊聽得很是清楚。姓郭的小子便能夠猜到。


    “看來這位大師開了殺戒啊。”葉笙寒不禁感歎,他卻還是坐在原地。


    “你不去救他們?”姓郭的小子不禁說道,他知道葉笙寒如果認定有人是該殺的,那便殺了,不論是前幾日飛龍山那批人還是今天的極心居士,可是葉笙寒之前竟然放走了一生和尚。


    這就說明一生和尚是一個不應該殺的人,判定的標準就是葉笙寒自己的想法。


    “一個不應該殺的的人卻不代表我應該去救,這些魚夜晚活動白日休息,就算是我想要帶山上的人突圍,也必須在白天。”葉笙寒搖了搖頭:“而且我也不認為在白天我能夠抵擋如此多的妖怪,這是死局,在現在的情況下。”


    現在的情況就是指當前兵力。


    可是葉笙寒卻不禁在想:就算是再來幾人,就算是所有的人族修士都來,能否打得贏這妖族的千軍萬馬呢?


    一切還未可知,這就是葉笙寒還坐在這裏的原因,他要更多的了解妖族到底是如何用兵,到底是有什麽樣強大的戰場手段,如果這些都不知道,他葉笙寒用兵再厲害,計劃再周全,妖族總會有他不知道的手段來針對他。


    付戾卻完全不怕一生和尚還有什麽未知手段:“橫公魚妖先撤下來!前後對調,將負責外圈守衛的魚妖都派遣到內圈去,內圈從山上下來的魚妖,都放到外圈駐防!然後正規的妖怪隊伍,向山上衝!”


    也完全不需要精致的指揮。


    因為付戾有自信,並不需要那種指揮,他的謀劃都很大,所謂計謀,就是用最短的時間集結最強大的部隊,然後部隊數量的差距就足以彌補任何的計謀。化龍和橫公就是他手中最強的矛與盾,這兩手計策是他通過總結奪天戰場出現在月葉州成千上萬年之中無數戰役的情況得出的辦法。


    一切計策在奪天戰場中從未出現過的武力武人麵前,以及前所未見的兵力之前。


    毫無作用。


    隻需要簡單的指揮命令,自己的兵士就可以橫推所有的人族。


    殺掉一個,人族就少一個,橫公魚卻隻會越來越多。


    可是付戾的簡單的命令,真的是絲毫沒有思考的?


    “專挑靠近西北那邊衝!”付戾突然又從那大帳之中發出一道命令:“西北方向的那火焰中人聲音最是響亮,是那盧不為!”


    一生和尚並沒有讓盧不為也弄成光頭,隻需要把盧不為那亂蓬蓬


    的頭發弄短一點就行,一生和尚雖然也讓其餘幾條路上的修士都弄了短發或者光頭,卻沒想到火焰的效果不如這一生和尚的名號來得實在。


    千算萬算啊,一生和尚不禁有些想笑。


    畢竟不笑如何,不笑莫非還哭嗎?


    一生和尚就真的笑了出來,他從來沒想過能夠抵禦這麽兵力懸殊的妖怪大軍多久,可是能夠拖多久就拖多久,妖怪有什麽招數,一生和尚都希望能夠見招拆招。


    所謂計謀,如果能通過機房的行動影響對方的動向,就算是成功了一半。一生和尚卻深知,另外一半永遠不可能成功,就是把妖怪的行動引導之後,將其全殲。


    可是既然今天的第一部分計劃得到了超出預期的效果,那麽第二部分計劃能夠拖延的時間就會更久。一生和尚沉思的時候,他身邊的火焰光芒所及,已經看到了半山腰有妖怪向上攀爬了,這次來的並不是橫公魚,而是正常的妖怪大軍,這些妖怪頭腦更加的聰明,和等同於先鋒棄子的橫公魚不同。


    這才是妖族最可怕的一批軍隊。


    一生和尚卻又笑了。


    如果是鋪天蓋地的橫公魚去而複返反而糟糕。


    一聲長嘯,響徹無名山,還是西北方向。


    八團火焰,同時消失不見。


    “那盧不為,就在西北,加強那邊的妖怪數量。”付戾很是確信。


    圍殺一個盧不為,比殺十個一生和尚都重要。


    “所謂計謀,其實很是簡單。”說出這句話的人,並不在無名山,也不在無名山周圍,而還在無名山之南,距離正在激戰的呂奉和柏龍象並不遠。


    是紀古的部隊,不過說話人卻不是紀古,這人身穿白衣,坐在了本應該是紀古的位置,而且話還沒說完。


    “來來去去就隻有一種。在最開始,是要讓敵人知道你的下一步,然後小心預測敵人以後的每一步。高明一點的,是讓敵人知道你的第二步,更高明一點的,是讓敵人知道你的第三步。更加高明更加高明的是……”越說,就讓人越困,而且似乎真的很簡單,不論誰聽了前三句都能把第四句第五句第六句說出來。


    可是偏偏紀古在認真的聽,等到那人都要睡著的時候,紀古才說道:“探子說,無名山又開始了。”


    卻沒有人回應他。


    似乎這帳中人真的睡著了。


    “把所有的火焰都滅掉,妖怪就沒有了明確目標,隻能慢慢摸上山去,這之間的時間的間隔,我想一生和尚就要開始調動那無名山上並不是很多的兵力了。”葉笙寒雖然在遠觀,卻好像真的身在無名山上一樣。


    “如果我是他,山上兵力很少,分兵等於送死,理當合兵一處,攻擊地方最弱的地方,可是連續兩次都明顯的暴露了盧


    不為的位置,就連我們都能靠聲音分辨的出,妖怪也可以靠聲音的大小分辨,毫無疑兵的跡象……我倒是認為這是真正的疑兵之計。讓敵人都集中進攻‘盧不為’的所在,真正的盧不為卻帶著所有修士,去擊殺其餘弱小的妖怪。”


    “盧不為必定不可能在聲音最大的地方。”葉笙寒無比篤定。


    姓郭的小子卻潑冷水:“你這人耍賴,說的這些東西都是我沒法證實的,你要是說的有一半是對的,我都當你是那傳說中的奇謀異士。”


    葉笙寒還真的說對了一半。


    共有八條上山道,一生和尚已經找回了七條半路的修士和那些盧不為收服的山賊。而且他要靠著這些修士,盡可能的把其餘幾條路上上山的妖怪一一肅清。


    這是機會,殺橫公魚,明天還會有更多的橫公魚,可是橫公魚撤下,再來下一批橫公魚需要時間,那麽現在殺得妖怪,明天可不會再出現了。


    可是這隊伍之中沒有盧不為。


    這是很不理智的,可是在西北道上,盧不為的確一手持刀,一手摸著短了不少的頭發。


    他在等待來圍殺他的妖怪。


    這才是盧不為應該做的事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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