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城之中有三大家族紮根極久,且底蘊極深。


    韓家曾是趙國開國名將之一韓學禮的後代,奈何子孫不肖,韓家宗祠並未能夠在趙國京都紮下根來。


    最後不得已舉族遷至了這旬城軍鎮,早幾年先代趙王還會念在昔年香火,交由韓家執掌這一城軍務,可架不住韓家實在是人才凋零,後輩之中已經越發沒有拿得出手的子孫了。


    旬城的軍務逐漸交由朝中指派的都尉來接手負責,畢竟是邊關軍鎮事務,要為君王守國門,可不是開玩笑的。


    也就是因為這一點,韓家的人對每一任旬城都尉都是百般看不順眼。


    雖然韓家漸衰,但畢竟在旬城紮根極深,要給新到任的領軍都尉使些個絆子倒也不算什麽難事。


    這一任的新晉都尉宋義來旬城接手軍鎮事務已經有快兩個月了,在這期間,韓家不止一次挑起事端。


    前幾次宋義都忍下來了,可是這一次,韓家竟然是直接將手伸到了他們邊軍軍營中來,若是這都能夠忍氣吞聲,那他宋義以後在這旬城邊軍之中也就沒什麽威信可言了。


    既然對方想著把事兒做絕,那他宋義自然不介意將事鬧大。


    民間賭鬥之事猶來以久,雖然各國變法之時,都立有新規,不準民間百姓私鬥,但是這生死鬥卻是個例外,官府從來不會對此加以約束。


    韓家在旬城之中可是豢養了不少鷹犬門客,還有不少那都是實實在在的習武之人,手中都是有些把式的,故此韓家是自認不會在鬥武之事上輸於出身軍武的宋義之流。


    擠了好久,孟珺桐和薛定終於是擠到了人群的前排。


    這還得歸功於薛定,薛定的體格氣場,走進人群,普通人下意識得都會避讓,似是老鼠見到了貓似的。


    賭鬥的區域選定在了旬城的鬧市口,這裏有一方石台,平日裏會有不少走腳商人在這裏擺攤賣貨,而官府會收取他們一定的攤位費用。


    隻是入秋以後行腳商人少了,這裏也就冷清了,但是拿這石台來賭鬥比武,倒還是第一次出現。


    參與賭鬥的雙方這會兒已經全都站上了石台。


    參與生死鬥的兩人一個為身著輕鱗皮甲,手提一杆八尺長槍的英挺男子,年紀約摸著也就是三十不到的模樣。


    不得不說,這男子是真的生得一副好皮囊,整個人站在那兒,英氣勃發,周圍不少的旬城本地女子,眼中已經難以抑製得露出了癡迷神色。


    而另外一邊那位的形象,可就與那位英挺少年形成了天上地下的巨大反差了。


    且不說那肥如巨豬的體型,就是那一臉的錯亂絡腮胡子,和滿臉的大油田,就已經看得人有些倒胃口。


    薛定看到那位英挺男子的時候,眼中神情顯然是微微一變。


    不難看出,他是認識這個男子的,極有可能這個男子就是他先前所說認識的那個同名同姓的宋義。


    孟珺桐沒有留意到薛定眼中的變化,他在琢磨著眼前這兩個人的實力高低。


    從明麵上來看,顯然那個執槍的英挺少年氣勢要更盛一些,單從其吐納氣度來辨識,他至少也該是有一位在武道上達到登堂入室的真正高手。


    隻是單憑此就認定他穩勝對麵的那頭油麵巨豬,恐怕還為時尚早。


    “薛大哥,那個胖子好像不大對勁,他的皮肉筋骨好像用某種旁門手段橫練過。”孟珺桐發現那油麵巨豬身體顯露在外的皮膚有些淡淡發灰,呈現出一種石頭的質感。


    薛定收回了落在提槍男子身上的目光,看向了那頭油麵巨豬。


    以薛定那宗師級的目光,稍一打量便心中有了定數:“是岩化藥劑,那胖子定是常年使用岩化藥劑來浸泡身體,使自己的身體硬得像岩石一般,這種情況下,同時與同境界武人交手,一般情況下,對方是很難破壞他的防禦的。”


    薛定很有耐心得為孟珺桐解釋了一番。


    孟珺桐嘖嘖道:“原來是個大龜殼,那他對麵那位不是危險了。”


    薛定則是搖了搖頭:“不會的。”


    孟珺桐不解:“這兩人的武道境界應該相差不大吧,薛大哥,你剛剛不是說了嘛,同境界交手,一般破不開他的防禦。”


    薛定聞言卻是微微一笑:“是啊,一般情況下確實破不開。但是很不巧的是,你看到的是一個意外。”說話間,他衝著提槍少年的方向輕輕一指:“你知道他手中的那杆槍叫什麽名字嗎?”


    孟珺桐怎麽可能會知道,當下搖了搖頭。


    “開山龍膽,”薛定吐出四字,停頓片刻又繼續道:“宋家祖傳神兵,天下神兵譜排位第一十六。”


    原來是手掌神兵,孟珺桐恍然。武道境界確實是相差不遠,可是這裝備等級卻是差了太多了。


    開山龍膽,聽聽這名字,連山嶽都能夠捅開,難道還會懼怕這小小的岩石?


    就這說話的功夫,兩人已經在公證之下完成了雙方生死狀的簽署。


    “宋義,今日便叫你成為這旬城城史上,死的最早的領軍都尉。”一邊石台下,有個身著錦衣的五短少年,囂張得指著石台上的宋義叫罵道。


    宋義哪裏會去理會此人狂吠,輕輕掂了掂手中那柄開山龍膽,目光冷淡得看向那油麵巨豬。


    他的眼中沒有任何的情緒,就像是已經在看一個死人一般。


    油麵巨豬露出猥瑣的目光,撕啦一聲,扯碎了上身的衣物,驚得台下的諸多旬城本地女子發出一陣又一陣尖銳的叫聲。


    就像薛定說的那樣,這家夥的身體已經石化了六七成,通體上下都是灰蒙蒙的,給人一種岩石的質感。


    “旁門左道,自取滅亡,”薛定冷聲道。


    油麵巨豬此刻已經是怪嚎一聲,衝著宋義就合身撲了上去,準備憑借著自己的堅實體格直接碾殺宋義。


    宋義掌中開山龍膽寒光驟亮,刹那間,槍出如龍,場中眾人根本就來不及看清宋義的動作,開山龍膽已經探出,深深紮進了那油麵巨豬的胸膛。


    巨豬男子保持著張開雙臂的姿勢,臉上的殘忍表情僵硬在那裏。


    他低頭看向完整沒入自己身體的槍頭,又看了看從頭到尾,都沒有移動一步的宋義,瞳中的這才逐漸散去。


    一擊必殺,全場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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