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寅大步得朝著屠房的方向走去,心中已經開始盤算著要如何將那抓到的大蟲剝皮抽骨,他們範家世代都是屠戶。


    或許在別處,屠戶是非常低等的職業,但是在這以獵屠為主的興業鎮,屠戶,特別是出色的屠戶有著非常高的地位。


    加之範寅這些年又經營起了百屠幫這麽個屠戶聯合組織,就連官府都不太願意和他們起衝突。


    很快,範寅就來到了屠房的門口,幾個平日裏負責屠房事宜的手下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一整套的屠宰刀具已經一一整齊擺列在了桌案之上。


    朱紅色的案台因為常年飲血,早就已經看不出了先前的顏色。


    “老大,已經把那畜牲吊起來了,就等你來放血了。”一個手下諂媚上前獻殷勤道。


    範寅嗯了一聲“拉出來吧。”


    範家祖上是有規矩的,要殺這種大獸,必須得將之拉到光天化日之下,不可以偷偷摸摸在屠房裏處決。


    具體是因為什麽原因,範家的後人已經說不上來,但是做每一行,對於每一個行的禁忌,須還是得小心遵循,哪怕是如範寅這般狂悖之人亦是如此。


    很快有四五人將一座四個腳都安有木輪的高大梁架從屋裏推了出來。


    架子上被倒吊著一頭猛虎,身軀比之普通的老虎還要大上一圈,看樣子應該是一頭虎王。


    虎王此刻尚還沒有氣絕,它的嘴邊都是血沫,胸膛仍然在微弱得起伏著。


    範寅抽過一把兩尺餘長的尖刀,準備先給這虎王來放個血。


    就在範寅走到虎王跟前,提起尖刀,瞄準虎王的脖頸,準備一刀紮下的時候,突然間那頭猛虎一下子睜開雙眸,直直得盯向範寅。


    被猛虎這一盯,範寅渾身的寒毛陡然間就炸開了,他下意識得退後了兩三步。


    “老大,怎麽了?”身後小弟,立刻上前來扶他。


    範寅心中惱怒一把推開小弟,大聲喝斥道“滾開。”


    橫行霸道了半輩子的範寅,哪裏能夠容忍自己在手底下人麵前露怯,二話不說提起刀就朝著那虎王大步走了過去“敢瞪我,畜牲,去死吧!”


    “該死的是你!”虎王嘴唇輕動,竟然是口吐出了一句人言。


    範寅像是見了鬼一樣,手裏的尖刀一下子就脫手掉落在了地上,身子向後倒去,但是這一次卻是沒有手下敢上前來扶他,範寅噗通一聲就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連忙轉頭看向一旁的手下大聲問道“你們聽見沒有,你們聽見沒有。”


    身邊一群人都是一臉的疑惑,他們不明白自己的老大為什麽會突然跌坐在地上。


    “大……大哥?聽見什麽呀?”有個小弟試探性得問道。


    範寅近乎瘋狂得大喊道“你們都是聾子嘛,老虎開口說話,你們都聽不見嘛!”


    手底下的眾人們麵麵相覷,隨後交頭接耳起來。


    突然有個看著很機靈的家夥一推身邊的同伴大聲道“我聽見了,我們都聽見了。”


    範寅心中大惱,這個家夥不說話還好,這一說範寅更加覺得這群人裏隻有自己一人聽到了老虎開口。


    他不甘心,死死得盯著那頭老虎的嘴巴,卻不見其再張開,唯有那雙眼睛還是死死得盯在他的身上。


    “我還就不信了!”若是今日之事傳出去,自己見虎而不敢屠,日後別說領導百屠幫了,怕是想要在興業鎮呆下去,都很難了。


    過往的蠻橫在一次露怯之後就都成了紙老虎,以前敬畏自己的人,都會將之當作拿捏自己的話柄。


    範寅一咕嚕坐起身來,推起地上的尖刀,朝著猛虎衝了過去,這一次不是大步邁向前,而是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衝向虎王。


    虎王冷冷得盯著範寅“刀紮在我身上,就是紮在你身上。”


    範寅假裝什麽也沒有聽到,抬刀就捅,隻是他還是留了個心眼,沒有去捅穿虎王的脖頸,而是朝著他小腹一處不算要害的位置紮了下去。


    噗得一聲,銀亮的尖刀一下子就沒入了虎王的身體。


    可是虎王的嘶吼聲沒有傳來,院子裏卻是響起了範寅痛苦的呼喊聲。


    一刀沒入虎王的身體,虎王的身體就像是一團棉花一樣,絲毫沒有阻攔,而且也沒有鮮血流出。


    可是範寅的小腹位置,卻是突然出現了一道刀口,鮮血汩汩得從那個傷口處流淌出來。


    “來人!來人!快幫我止血。”那個位置雖然不是什麽要害,但是流血過多,還是會導致人死亡的。


    可是周圍的那些個小弟們,卻是沒有一人上前來扶他。


    範寅心中恐懼,卻也更加憤怒“你們都是瞎子嘛,沒看到老子受傷了,還傻愣著幹什麽,快扶我起來!”


    依舊沒有任何人回應他,範寅連忙轉頭朝著四下望去。


    哪還有什麽小弟們在圍觀自己殺虎,周圍不知何時已經站滿了密密麻麻的山林野獸。


    範寅再度驚呼,他清楚得看到那些山獸們的形象。


    他很清楚,這些山獸都是被他屠殺的,而他們此刻的模樣都是被屠殺以後的樣子。


    有些被剝了皮毛,露出底層的血肉,血糊糊得看得十分的惡心。


    而有些直接就是被開腸剖肚,白花花的內髒是流了滿地。


    更多的還是被斬首肢解的,範寅清楚得看到那些碎肢拚接起來的位置。


    “不!不可能,這不可能!見鬼了,見鬼了!”


    這一次的恐懼,範寅還要百倍於上重夢境之中被山獸猛虎於林中追殺的場景。


    這一層的夢境讓他感覺更為真實,畢竟在夢中他就已經是從夢中驚醒了。


    “這不可能,我一定是在做夢,我一定是在做夢。”他一隻手捂住自己流血不止的傷口,另一隻手開始大力得抽大著自己的耳光,同時大聲喊著“醒過來,快醒過來!快讓我醒過來,這是什麽鬼地方!”


    與此同時,現實之中範寅在自己的床榻上不斷得大力抽打著自己的臉頰,高聲的呼喊立刻引來了外頭的那些下手。


    手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紛紛衝入屋中,卻見到自己的老大在大力得抽著自己的耳光,一個個的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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