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夜深時分,陸深整理好了工具,帶著陸危樓出了門。


    這荒僻的小鎮素來是不會有什麽夜生活的,家家戶戶,太陽下山以後便少有出門者。


    一路上陸危樓顯得很警覺,時不時得還會四處張望,查看有沒有人跟蹤。陸深卻是淡然的多,且不說那所謂的天材地寶是不是真的存在,就算是存在,這樣的東西對於這裏小村小民而言,實在沒什麽用。


    這裏一沒有坊市,二沒有拍賣行,更不會有修煉者,冶金士懂祭煉這些東西。


    可是陸危樓並不這麽想,他覺得隻要讓瞎些家夥知道這是好東西,那麽不管有用沒用,他們一定會不擇手段之將獲取。


    陸深想得更多的,則是取走攝水之源後,便能夠打出水井來了。


    兩人就這樣各懷心思朝著小村的東邊走著。


    兩人夜視能力都不錯,在夜間行走,不需要打燈,也能夠看清路況。


    很快他們就已經走了五裏地,這裏是他們昨日新打的一口井。


    陸深有些不甘得走到這裏,先是伸頭朝著井下望了望,隨後又從地上拾起了一顆石子輕輕拋進了井底,不過卻並沒有聽到有一絲的水聲。


    “從水脈相術上來看,此地應該是一處泉眼才對。”陸深自言自語道。


    前頭的陸危樓卻是已經催促:“阿爸,快跟上來。”


    陸深應了一聲,加快幾步追上了去。


    而此刻,距離他們不足三百步,有著一行人悄悄然的跟著。


    他們同樣是不舉火把,遠遠的順著陸家父子的腳印跟在後邊。


    正是村裏的阿力滿帶著一眾村內的壯力。


    “現在大家看清那姓陸的嘴臉了吧,老村長總是恩人長恩人短,哪想到這賊子就是奔著咱們這兒的寶貝來的。”阿力滿扇風點火得說著。


    隊伍之中立刻便有人憤怒起來,覺得每日裏被這家夥呼喝著從東挖到西,再從西挖到東,如此揮霍自己的勞力,簡直是對自己莫大的汙辱。


    當然也有稍稍理智一些的村民猶豫半晌開口道:“說不定,他是為了解決水源的問題呢?”


    “你是不是傻子,研究水源,需要這深更半夜跑出去研究?”阿力滿揮手重重得在那個說話之人的腦袋上拍了一記。


    “快跟上,別讓他們甩遠了。”有人提醒道。


    阿力滿這才重新憤憤得轉過頭去,繼續沿著小道跟行。


    陸危樓今日總感覺心緒微微有些不寧,初時他覺得這是自己對未見事物的一種好奇情緒導致的,可逐漸得,他發現這似乎是自己對危機的一種感知。


    聽父親說,從小就有感知危險的能力。所以父親才給自己取名叫危樓。


    在當初麵對中原仇敵千裏大追殺的時候,陸危樓這種危機感知的能力幾次都救了他們父子倆人的性命。


    但凡是有伏兵靠近,陸危樓都會大哭示警,隻有當陸深帶他跑的方向是安全的時候,他才會停止嚎哭。


    陸危樓越是往前走,越是感覺不對勁,索性停下腳步,一把拽住父親的衣角。


    陸深轉過頭來看向陸危樓:“小樓,怎麽不走了?”


    陸危樓思索了一番,緊皺著眉頭,開始不斷得變換身體的朝向。


    他需要通過這種方式來確定對他們的威脅來自於哪個位置。


    他發現,當他麵向前方,和轉向後方的時候,都會有一種強烈的不安感。後脊背上的每一根寒毛都會微微豎起。


    朝後之時隻是隱約有這種感覺,可當他們繼續朝東,這種芒在背的感覺,簡直就像是有人在拿針紮他。


    “怎麽了?”陸深又一次發問道。


    陸危樓示意父親噤聲,豎起耳朵開始聽四周的動靜聲。


    夜風徐徐,整個大荒的夜晚,十分的靜謐。


    可是陸危樓仍然是聽到了在後方有一群人雜亂的腳步聲。


    “有人在跟蹤咱們。”陸危樓的神情泛起了一陣的冷意,他們不去找麻煩,麻煩卻還會自己找上門。


    臨行前,陸危樓帶上了一些小玩意兒,這些都是他平日裏閑著無聊,用從父親那裏學到的墨家機關術鼓搗出來的小玩意兒。


    雖然沒有什麽殺傷力,但是拿來應敵卻是綽綽有餘。


    在陸深的思維裏,這些村民終究是自己左鄰右舍,一起生活了十年的同村,他始終沒有將他們看作成敵人,哪怕是平日裏偶有不愉快,亦是不會往別的方麵去想。


    可是陸危樓卻是不一樣,他在這些人身上看到的貪婪,就像是一團火焰,隻要稍稍不注意,這團火就會燒到他們自身。


    “如果是村裏人,咱們不如回去與他們說清楚,眼下解決旱情最重要,想來,他們也不會在別的問題上……”


    “阿爸。”陸危樓果斷得打斷了陸深的話,一臉急切道:“阿爸,我現在真的有些懷疑你當初是怎麽逃過中原仇敵的重重圍殺的。這害人之心不可有我明白,但是防人之心,你何時將之丟得一幹二淨了,那群人像是會見好就收的嘛!你好好想想,他們連水都要賣,如果有比水更珍貴的東西擺在他們麵前,他們會不會去爭奪。”


    陸深沉默了,安逸得過了十年,他曾經做為一個江湖的人警覺早已經被磨滅了許多。


    陸危樓的耳朵微微聳動,也來不及跟父親再做什麽思想教育,連忙從隨身的包裹裏抱出兩塊長布,分別撕開,丟了兩張給父親:“咱們先甩開他們再說,用布包住腳,然後咱們往邊上走。”


    陸危樓已經猜到他們是順著自己兩人的腳印跟上來的。


    突然陸危樓開始朝著前邊狂奔起來,陸深一驚連忙問道:“小樓,你去哪裏。”


    陸危樓沒有回應,而是在狂奔出去一大段路後,包好雙腳,小心翼翼得順著原路又折返了回來。


    “教他們多走一會兒。”說完拉著父親,朝著北邊快步離開。


    沒多久,阿裏滿一群人就來到了他們剛才到過的位置。


    “咦?怎麽隻留下一人的腳步了?”有人伏在地上仔細得觀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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