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鸞和阿荊的突然出現,倒是引起了賭局前不小的風波。賭徒們往往都是這樣,無論是自己多麽篤信的結果,隻要看到有人更加自信得做出與自己相反的選擇,他們就會開始搖擺,就會開始疑慮。


    這個賭盤開的還不久,雖然大家都買的很凶,但是盤麵總共也就不過萬把兩的銀錢,而且都是一麵倒得往那個至今還沒有通報過姓名的神秘對手身上押的,在幺雞的身上總共也就是百八十兩的銀子。


    在黑色城鎮,最值錢的雖然說是死鬥場上的積分,但是日常的流通還是要靠金銀的,積分的價值太過高昂,日常開銷是遠遠流轉不開的。通常的比試獎勵,也多是以金銀結算,所以金銀仍然是很多人所需要的東西。


    櫻鸞和阿荊在黑色城鎮之中實力都不錯,比賽的勝率也很高,要說各自的積蓄也都是有不少的,不過這一千兩銀子,對他們來說亦不是個小數目,可能占據了他們小半積蓄了。


    有了櫻鸞和阿荊的買入,很快就有人認出了他們也是空山隊長手底下的徒弟,一時間大家都開始懷疑這個不起眼的跛子幺雞是不是有什麽絕殺手段藏在後邊。誰會把幾千兩銀子往水裏砸啊。當下幺雞所在的賭盤,也開始逐漸得有銀兩流入了。


    對於這些事,空山隊長素來是不去多管的,等到櫻鸞和阿荊回來,他們一起進了鬥獸場觀戰區。


    鬥獸場的規矩,手底下的死鬥士參加死鬥戰,他們的死鬥師是可以無條件進入到最高規格的貴賓觀戰區觀戰的。


    距離比賽開始還有最後一刻鍾,鬥獸場開始通知雙方死鬥士進入到待戰區準備,而也就在此時,那位神秘的被死鬥戰被挑戰者才被宣布了身份。


    貴賓區,死鬥貼被一個個發下傳閱,而在賽場上,那塊在幺雞名牌旁邊始終都是蓋覆著的木牌終於是緩緩被翻轉了過來。


    “薩爾羊!”一瞬間整個鬥獸場中鴉雀無聲,幾乎所有人都能夠聽到身旁之人倒吸冷氣的聲音。


    空山直接從那張花犁木太師椅上一下子站起了身來,臉色變得鐵青,回頭朝著不遠處的觀戰台方向望去,薛剛,柏葉,蕭三人同樣都是神情錯愕。


    也難怪他們會如此反應,按照鬥獸場的規矩,是不允許死鬥士跨階比試的,也就是說堂境以下的死鬥士,隻能夠與堂境以下的死鬥士較量,這是為了保證同境界的戰鬥更有趣味性。


    而這一次冒出來的薩爾羊,原本是號稱這一代鬥獸場中,堂境以下最強之人,而之所以一開始空山,薛剛,柏葉和蕭他們沒有將此人計算在他們要拖住的人之中,是因為此人在半個多月前已經一舉步入了堂境。


    這個明明隻有十五歲,但是已經長了一臉毛髯長須的少年,一雙眼睛裏透發著棕熊一般的蠻野和恐怖氣息。


    蕭手底下最強的弟子,也有被喻為鐵臂之稱的顧文,曾經與他有過一戰,強悍如鐵臂顧文,在這個薩爾羊手下竟然沒有走過十個回合,便被重創。


    此人的真實戰力早在很久以前就達到了堂境的水準,有人說如果在此之前,沒有戴著羲和麵具的少年出現,薩爾羊會是整個鬥獸場中最閃亮的新星。


    新生代十五歲以下的死鬥士,哪一個聽到薩爾羊的名字不會感到戰栗。


    “這是違規了吧!”關雲感受到師傅情緒的激動,在一旁詢問道。


    “居然派薩爾羊出來迎接一位新晉死鬥士的第一場死鬥戰!真的是太過分了!”櫻鸞義憤填膺道。


    此刻外間的賭局處也已經炸翻了天,此前因為櫻鸞和阿荊引來入盤資金的家夥,一個個嚷嚷著要退錢。


    薩爾羊的名頭那在整個鬥獸場可都是出了名的,哪個不知道他的凶威,別說是新晉的小菜鳥了,就算是整個鬥獸場,十七歲以下的能夠是他對手的精銳,那也都是屈指可數啊。


    “我要提出抗議,”空山起身,沉著臉對著門外守候的侍女說道,這些侍女是死鬥場從城外挑選進入,經過最最嚴格的宮廷禮儀訓練,就是為了給死鬥師和貴賓們提供高規格的服務的。


    一個五官精致,姿容出色的少女,邁著梟梟動人的步伐走進屋中,麵帶笑容衝著空山萬福一揖說道:“空山隊長,長老們那邊早就知道了您會有所疑慮,所以讓我給您帶來了這個,請您過目。”一邊說著,她一邊朝著空山遞過來了一本小冊子。


    空山麵沉如水,聽這意思,長老會是早有準備。不過他還是伸手接過了年輕侍女遞來的小冊子。


    “師傅,這是什麽啊?”櫻鸞湊到一邊,但是卻沒有直接伸頭去看,而是詢問道,這是做為徒弟應該遵守的禮節。


    空山一把將小冊子合上,重新坐回到了那張茶梨木太師椅上,臉色已經由鐵青微微泛白了。


    “師傅?”關雲也察覺到了師傅的不對勁,投來了關切的目光詢問道。


    空山長長得歎了一口氣:“是關於薩爾羊的武道境界評定書,上麵給出了鬥獸場武師最高審判會的定論,證明薩爾羊如今的境界,尚還未完全進入到堂境武者的層次,所以……鬥獸場的安排,並沒有違規。”


    “鬥獸場最高審判會居然還做武者境界評定?”阿荊素來是個直脾氣,一向是有什麽說什麽,當下就要開啟冷嘲熱諷。


    空山知道自己這個徒弟的脾氣,當下就阻止了他的話頭:“說話小心一些,最高審判會是鬥獸場規則的製定和執行者,他們有權利定義和評定任何事,他們給出的結論也是不容許我們有任何質疑的。”


    “可是……那幺雞怎麽辦啊!他怎麽可能敵得過薩爾羊!”櫻鸞擔心道。


    空山無奈搖頭,或許是鬥獸場被此前羲和的表現給嚇壞了吧,他們不希望再鑄就一個天資逆天,卻不容管教,無法成為棋子的人。


    “聽天由命吧,隻是可惜了……”後邊的話,空山沒有繼續說下去,蛛網的眼睛遍布在每一個角落,有些事隻能夠留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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