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昏半醒中,老蕭頭感覺到嘴唇濕漉漉的,一張模糊的小臉湊近他,無比真摯的目光像是有溫度似得沿著他的臉頰滑落。接著他就感覺到另外半邊喪失知覺的身體,開始有一點點涼意感傳來。


    那感覺很微弱,卻極為清晰,令他另外一半身軀的感知似乎在恢複。就在這種半睡半醒的狀態,老蕭頭已經渡過了十幾個日日夜夜,他可以通過透過眼瞼一絲光線的明暗來分辨白天和黑夜。


    十幾日,他都像是離魂一半的死人,除了偶爾感覺到一絲絲涼意,他仿佛喪失了對身軀的掌控力。他內心十分清楚,這一次冒險使用紫色凝殺,已經遠遠超出了他身體負荷。他為了給墨七造成一種恐懼的感覺,不惜在身軀內凝練百凝殺紫火焰,最終導致超過一半身軀被焚燒,受傷之後,他明顯感覺到比以往任何一次更加嚴重。


    被火焰灼燒的痛苦不是最差的,更可拍的事情是沒有知覺。自從他將紫色凝殺從身體內釋放出來之後,他就已經無法感知到痛苦了。似乎另一半身軀已經不再屬於他。


    每當想到此處,老蕭頭就感覺到一陣陣寒意從內心深處傳來,他不想成為一個整日臥病在床的殘廢,他更不想建族大業才剛剛進展,他就變成了一個廢人。他心中不甘,卻無法改變殘酷的現實。


    他一半身軀一點知覺都沒有,甚至用東西去刺他,都沒有任何反應。此時老蕭頭已經完全蘇醒,他情願自己還在昏迷,他不敢麵對眼前這樣的自己。他用嘴巴咬住一把剪刀,狠狠的刺在自己胸口。


    卻沒有一點血跡冒出來,隻有一聲像是刺穿了稻草的破碎聲。纖維化?難道我的身軀真的無法恢複了嗎?老蕭頭痛苦的表情,仰頭望著蒼穹,他每日都會被人包裹的像個粽子一般推出山穀,讓他看看外麵的景色。


    每次推他出來的人都不同,這一次竟然是閆老大,他一臉嚴肅的表情,凝望著老蕭頭說:“族主,你安心養傷,族內大小事務,我自會處理的”。


    老蕭頭臉頰抽噎了幾下,才瞥了瞥嘴唇,他一半的臉頰早已喪失了語言能力,他隻能以另外一半呼哧幾聲。閆老大自然聽不明白,但是他仍然嚐試著去理解。


    “你是擔心三礦脈和新墨族嗎?放心,三礦脈已經歸順我們,新墨族屬下探知到他們似乎已經離開族地,不知去向”閆老大一邊為他擦拭嘴唇漏風形成的口水,一邊解釋說。


    “還有這一戰受傷戰死的兄弟,屬下也給他們家屬大量的撫恤金,我們還繳獲新墨族幾隻戰騎屍骨,統統送給了洪老四用來做煉器骨爐”。


    “還有一件事情,需要族主傷勢複原之後,親自去辦,那就是以十塊礦頭令領取建族令,此地地域偏僻,除了青陽城,就隻有禹城了,青陽族和我們已經勢如水火,到時我們就去禹城交換族令”。


    閆老大一邊解釋著,一邊推著老蕭頭邁步走上一座山頭,此時正是八九點鍾,朝陽映紅了天際,遙遠的看不見盡頭的荒原,此時竟然也變得霧蒙蒙的,感覺像是充滿了生機,雲端是一片爭奇鬥豔的能量獸,它們都是名望貴族們的寵物,趁著朝陽放出來吸收天地精華。


    大采礦時代的景色讓老蕭頭心情更差,他仿佛在那一片不毛之地聯想到了自己被燒焦的身軀。他搖了搖頭,閆老大立刻會意,推著沿著原路走回,來到山坡上麵,不遠處小丫頭正在煉藥,她小手不停擦拭著額角的汗珠,小嘴唇抿起,香汗沿著臉頰流到唇邊,她聚精會神的憔悴模樣,看得老蕭頭心痛。


    他知道這些日子在昏迷之中時時刻刻看護自己的都是她,每一次老蕭頭從那種恐懼的麻木感蘇醒,都會見到她在為自己療傷,可見她這些日子幾乎沒怎麽休憩,一直都在為了自己療傷。


    想到這,老蕭頭心中更加憎恨現在的自己,他不想被人照顧,更不想成為醜女孩的負擔,她的遭遇已經那麽淒慘,現在卻又為了自己搞的自己身心俱疲,他不忍心看下去,更不想一直被人照顧著.....


    他的眼睛閃過一絲堅定,他轉頭衝閆老大施了一個眼色,他立刻心靈神會,將老蕭頭重新推進了山洞內。


    老蕭頭獨自坐在昏暗的山洞內,用那一半還有知覺的臉頰微微顫抖了幾次,他瞳孔猛地收縮,他的手掌衝著小腹猛的一抓,竟然抓入了丹府內,把第二命從其中硬生生拽了出來。這家夥一臉懶洋洋的表情,衝著老蕭頭露齒一笑。


    看著他那副賤樣,老蕭頭暗忖,我怎麽會有這樣的第二命,他的脾氣和性格,完全和真實的自己相反。


    “現在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和你交換”老蕭頭和他意念交流道。


    “什麽事情?先說說看”他似模似樣的找了一處岩石坐下,百無聊賴的打著哈氣說。


    “你我意識交換,你代替我在這裏養傷,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老蕭頭又意念交流道。


    “啊?這事我做不來,你還是找別人吧,”第二命拚命的搖晃著腦袋,那感覺就像是一個撥浪鼓。


    “你是我的第二命,我是主,你必須聽我的”老蕭頭卻沒想到他竟然拒絕,氣得差點沒一大嘴巴扇在他臉上,他似乎已經被這家夥氣得忘記了自己根本無法行動自如。


    “你是主?嘿嘿,你要想清楚,我是第二命,不是你的仆從,更不是你的什東西,我有我自己的意識,思維,我們是不相同的兩個人”老蕭頭的一句話,卻惹來了第二命的長篇闊論,甚至還有點想要造反違逆的意思了。


    “你!你”老蕭頭被他氣得竟然半天說不出話,他平靜了好長時間,才微微點頭道:“好,我給你思維自由,你要怎樣才可以答應我?”。


    “這個嗎,也不是不可以,讓我幫你守護這具半死人,你需要付出一定的條件”第二命微微一側身,從岩石上麵做起來,雙眸閃爍著智慧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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