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承晟悄無聲息地去打仗,又悄無聲息地回來,隻能證明一點,他不想被人知道。


    也是,明明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偏偏要舍棄曾經的一切,來到這偏遠的村莊一定是為了逃避曾經的一切,重新開始。m.23sk.


    那麽她自然不會擾亂他的計劃。


    神醫接過沉甸甸的荷包,心下一驚,連忙拱起手道:“小娘子放心,就算是刀架脖子上,我也保密。”


    “那你今日是來做什麽的?”


    秦知意詢問,神醫愣了一下,然後才道:“是來給小娘子治病的,小娘子脾虛,開兩副藥熬一熬,喝兩天就好了。”


    “不對。”


    秦知意微微蹙眉,而後又問:“神醫今日來是做什麽的?”


    這次神醫意會到了,立馬不帶猶豫地開口:“我是來給誠意酒樓的老板娘看病的,老板娘太過操勞,身子虛弱,我給她開了四神湯,以茯苓、蓮子、枸杞、芡實熬湯,連服七日,可藥到病除。”


    秦知意知道,四神湯有清火、利尿、養顏、滋補等功效,這麽說就對了。


    因此她重新換上一副笑容,衝著麵前的神醫福了福身:“多謝神醫,神醫慢走。”


    斐承晟還躺在床榻,這會兒正在熟睡,他悄悄地跟在了神醫身後,到了樓下。


    等神醫下樓,她又吩咐阿喜給神醫打包了些烤串帶走。


    神醫更是喜上眉梢,連連道謝。


    見著神醫離開,她才又上了樓。


    斐承晟已經醒來了,聽到動靜,將視線看向她。


    房間隻剩下他們兩個人,秦知意關上門後,情緒已經控製不住了。


    “你怎麽就這麽著急回來?知不知道你的傷有多嚴重?神醫說了,你胸口的傷,差一點要了你的命,”


    她攥著拳頭,死死地捏著帕子。


    突然意識到,她居然比自己想象中更為關心他。


    斐承晟在這時候撐著身子起來,見他動彈,秦知意也忙將他扶起。


    男人卻緊緊地抓著她的手,一雙灼灼的眼睛盯著她:“早知道我就再仔細些,等好了再出現,免得讓你擔心。”


    “你……”


    秦知意瞪著眼睛看他,已經揚起手了,可看到他身上到處都是傷,即便是拍一下也不知道該往哪拍。


    最終隻能把手垂下作罷。


    “你真是要氣死我,即便怕我擔心,也應該讓我知道實情,躲起來做什麽?我從來都沒覺得斐公子是這種東躲西藏的人。”


    似乎是見她生氣了,斐承晟攬著她的腰肢,讓她靠在自己身邊:“往後不會了,真的,我保證,再也不會了。”


    秦知意沒做聲,隻是盯著他,斐承晟意識到他正抓著秦知意的手,這個時候卻怎麽也不願意放開了。


    房間靜悄悄的,沒有人一個人多說一句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彼此,空氣的溫度也慢慢上升起來。


    她感覺有些尷尬,也覺得氣氛有些不太對勁,忙掙紮著想將手抽離:“我去樓下看看,給你帶些吃食來。”


    正欲起身,可男人的大手緊緊地禁錮著她的手跟腰肢。


    “我不餓,再陪我待一會兒,行嗎?”


    男人的手粗糲而又灼熱,他甚至能感覺到他呼出來的空氣都是灼熱的。


    “好。”


    她淡淡地應了一個字,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反倒是斐承晟,在這個時候道:“你與我說說,大寶和二妮如何了,我不在的這幾個月,都學了些什麽?長高了沒有,聽不聽你的話?”


    這番話,多麽像外出的夫君回家,詢問娘子。


    “兩人長高了一些,都很乖,時常念叨著他們大叔,郭大娘教他們背書,兩個孩子學得很快,要是好好栽培,長大後定有一番作為。”


    斐承晟聞言,眼神裏帶著笑意:“告訴他們,我很想他們。”


    說完,抓著她的手,緊了幾分。


    “若是他們不喚我大叔,換個稱呼就更好了。”


    她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隻是淺淺一笑岔開話題:“酒樓的生意也穩定了,再過一段日子,那些雞鴨鵝也差不多該收了,我準備讓鐵匠幫我打一個烤爐,烤些雞鴨鵝,又是一道特色菜。”


    斐承晟看著懷裏的女人,他在這裏待了兩天,對外麵的事情也算是了解了一些。


    來來往往的賓客不少,大家都對誠意酒樓讚不絕口,而他懷裏的女人花招更是層出不窮。


    “你說說,你這小腦袋瓜裏到底有多少我不知道的?”


    秦知意認真地看著他:“比你想得多。”


    斐承晟輕輕笑了,看著麵前的女人,看著她映著燭火瑩潤的唇,想到那天她第一次親吻他的時候。


    “我還是去給你拿去吃食吧,這兩天你都躲在這裏,怕是也沒吃到什麽。”


    趁著他出神,秦知意已經逃出他的懷抱。


    斐承晟隻能應聲道是,可手指尖的溫度,一如既往。


    他終於回來了,終於活著回來了。


    跟他養好了傷,再去一趟都城。


    皇帝肯定又說要嘉獎他,到時候他順水推舟,要一紙婚約不難。


    這麽一想,他又忍不住揚起唇角。


    離他想過的日子,似乎不那麽遠了。


    秦知意很快就帶來了飯菜。


    都是一些比較清淡的,除此之外還特意給他帶了湯。


    東西端上來之後,再將門關上。


    斐承晟爬起來想自己吃,秦知意卻道:“還是我喂你吧,受了這麽重的傷,怕是動一動都疼的難受。”


    她切菜的時候,不小心把手切出一道口子,都覺得鑽心的疼,更別說這男人身上的傷。


    尤其是胸口的箭傷,更是直接穿破胸膛。


    斐承晟沒說話,她就當他默認了。


    而後拿著湯碗,一勺一勺吹涼,往他嘴裏送。


    斐承晟也在這時候木然地張嘴吞咽,一雙眼睛始終不離她。


    這是他第一次被一個女人這麽親密地嗬護,他能真切地感受到,這個女人是真心對他好,是真的拿他當家人。


    秦知意認真且耐心地喂他,喝幾勺湯,再吃點蔬菜。


    肉類的夜晚不敢吃太多,就怕消化不了。


    吃完後她又像照顧孩子似的,拿著帕子給他擦擦嘴角。


    就在這時候,斐承晟卻道:“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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