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嵐拍著她的後背,安撫道,“我懂,我懂……


    沒事了二嫂,都過去了,佑兒會越來越好的。


    他還小,還需要你照顧,你可得好好的。”


    “是啊二弟妹,佑兒需要娘,他沒事了咱該高興才是。


    初一說了,要好好調養,他需要你的日子還長著呢,你可得好好的啊。”


    徐氏嘴角帶笑,紅著眼圈,用絲帕擦著眼角。


    姚氏比徐氏小了五歲,不過三十年華。多年的操勞,如今看著卻是比徐氏還要大上兩歲。


    林初一不太習慣這種煽情的場麵,她看向方振國。


    “你腿需不需要我給治治?”


    方振國正欣慰著,府裏就方承佑這麽一個苗。隻要他能平平安安長大,方家就算是有後了,他心裏的壓力也輕了一些。


    沒想到林初一會突然開口問他,方振國愣了愣。23sk.


    望向林初一的臉上閃過一絲希冀,隨即又黯然了下來,嘴角扯出一抹牽強的笑意。


    “初一,舅舅這是傷,太醫院的太醫們都束手無策。”


    徐氏卻是急急地開口,“初一,你給你舅舅看看吧。”


    她眼中帶著一絲光亮,看看也不費事。


    初一不是一般人,也許有辦法呢?


    方老夫人眼中也升起了一抹希望,天下沒有不心疼孩子的母親。


    方振國自小學武,一腔熱血全在保家衛國上。


    傷了腿後,一直怕家裏人擔心,雖然表麵談笑風生。


    但身上不經意流露出的那股頹然,和對戰場的向往,是怎麽都遮掩不住的。


    “初一啊,你給你舅舅看看吧。不能治也沒什麽,這是他的命。”


    林初一頷首,靠近兩步。


    繃著小臉,目光一寸一寸的在方振國身上搜索,似乎要鎖定什麽。


    突然,她目光一凝。迅速出手,一掌印在方振國的心口處。


    方振國臉色驀地一白,一口鮮血噴出,林初一早已經躲到了一邊。


    屋裏眾人心中一驚,不知道林初一為什麽會突然對方振國動手。


    卻也知道她應該不會無緣無故這麽做。


    果然,林初一已經蹲到了地上,歪著頭去看方振國吐出來的東西。


    眾人心下好奇,也湊了過去。


    隻見那血液裏,密密麻麻蠕動著白色的蟲子。


    有點像蛆蟲,但跟蛆蟲不同的是。


    那些東西長著密密麻麻的黑色爪子,看的人頭皮發麻。


    徐用退後一步,臉色都跟著蒼白了起來。


    天呐,這些東西竟然一直在夫君的身體裏待著。


    “這應該是蠱蟲,巫蠱的一種。”


    林初一手指一彈,一簇火焰落到了那些蟲子上麵,頃刻燒成了灰燼。


    這一手,又把眾人給震撼的無以複加。


    這哪是普通的女娃?這個神娃呀。


    也不知道方家哪一代的祖宗保佑,竟然出了這麽個有本事的後代。


    林永峰:這是咱老林家的娃,姓林的!


    林初一往方振國嘴裏塞了一顆歸元丹,道,“你站起來試試。”


    丹藥入口即化,方振國隻覺得一股暖意蔓延至全身。


    連帶著,那雙多年沒有知覺的腿也有了溫度。


    聽了林初一的話,他心裏砰砰直跳。


    在一眾人期待的目光中,撐著輪椅緩緩的站了起來。


    感受著腿部傳來的,那種久違的支撐感,他激動地看向林初一。


    “你走幾步試試看。”


    林初一一直很淡定,這種淡定感染了在場的人,也包括方振國。


    “夫君!”徐氏心下激動,想前上去扶一下,卻被方振國搖頭拒絕了。


    他鬆開了撐著輪椅的手,咬著牙,慢慢向上挪了兩步。


    有些綿軟無力,應該是多年沒有行動的原因,但的的確確是能夠走了。


    徐氏捂住了嘴,眼淚順勢落下。


    十年了,她看著方振國從意氣風發變得沉默。


    變得頹廢,怕家裏人擔心,卻又不得不強顏歡笑。


    他,他每對她笑一次,她的心就跟針紮似的疼。


    十年了,她的夫君,她的天,終於又重新站起來了。


    方老夫人一把抓住了林初一的手,哭著道,“初一啊,祖母謝謝你,祖母謝謝你啊!”


    林初一覺得,謝就不必了。


    別整謝天謝地謝空氣的那一套,不習慣,她還是對這些年方家府裏發生的事情感興趣。


    方嵐顯然看懂了閨女的心思,她將方老夫人扶到椅子上坐下,苦口婆心道。


    “母親,事到如今。你們就說說吧,這些年到底發生什麽事?


    還有我和父親十多年前被追殺,那些都是什麽人?”


    林初一也拉了一張椅子坐下,麵上一本正經。


    “林將軍的夫人,是鎮國將軍府的四小姐,這件事已經傳出去了。


    藏著掖著,那些人該對付我們還是對付我們。不如將事情攤開了說,我們也好有個防備,知道應該防著誰。”


    方老爺子看了看林初一那張嚴肅的小臉,深深地歎了口氣,也坐了下來。


    徐氏擦了擦眼淚,走到門口關上了門。


    老爺子這才道,“初一說的對,既然你們已經來了京城。那該知道的,早晚得知道。”


    方嵐給老爺子倒了杯茶,看了林永峰一眼,兩人在林少澤身旁坐下。


    “二十多年前,咱們方家就掌管著朝廷近一半的兵權,剩下的那些分布在各個關口。


    可以說,當時的方家就是朝廷的一枚定海神針,動一下,就會帶起朝堂震蕩。”


    二十年前,老爺子正值壯年,那時候也是邊關大亂之際。


    方老爺子帶兵火速鎮壓,打了一次又一次的勝仗。


    方家祖上本就是開國功臣,早先跟隨先帝打天下,立下過戰功赫赫。


    好在,曆代皇上都不是什麽昏君。


    方家人忠君報國,皇上也舍得放權,且隻對方家放權。


    東臨各關口大亂時,方家人征戰沙場。一打就是多年,那時也沒有人眼紅方家的權利。


    可一旦局勢穩定,就有那種心思不蠱的。


    方老爺子也明白功高蓋主的道理,回了京城後,第一時間就上交虎符。


    但是皇上不收啊,朝廷滿打滿算就兩個能打的。


    另外那個都不給,你給什麽?


    給我拿著!!


    這是來自帝王的信任,榮耀與風險並存。


    四麵八方的試探拉攏,勁敵的暗暗較勁,更有他國探子和刺客想方設法的刺殺。


    祖上走過的路,方老爺子也都沒有放在眼裏。


    可就在方家三子,也就是方振興能夠扛起一方大旗後,那些暗中的人再也坐不住了。


    各種各樣子的明著猜忌,暗中陷害,被皇上一次又一次的鎮壓下去。


    沒辦法,方家手裏的兵權太讓人眼紅了,就連鎮守西北的沐家人都有了微詞。


    但皇上就是不買他們的賬。


    朕是皇帝你們是皇帝?


    朕就是信任方家,就是要放權。


    不滿意?都給朕憋著。


    一天天在朝堂跟朕嗷嗷叫喚,你們倒是上陣殺敵去啊?


    你們不行還眼紅別人,怎麽?


    是嫌朕這江山太穩,你們不高興是嗎?


    那麽有能耐,怎麽不去當使臣?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


    你要是能說服他們歸順,朕高低給你封個大國師。


    關鍵你們也沒那份能耐啊,沒能耐還叫喚啥?


    看朕孤寡一人好欺負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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