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美的年輕人仿佛被雷霆擊中,對麵心上人的話語帶有一種獨特的魔力,與酒杯中折射出的那縷蒼白光芒融合在一起,映出小幽鬼怪異的表情。


    他先是愣了兩秒,身體劇烈顫抖著,像是被恐懼籠罩,隨後一口將杯中甜膩的酒液一飲而盡,臉上是一種難以形容的表情,那是尷尬、無奈、絕望、痛苦、恐懼,整張麵皮都在顫抖。


    小幽鬼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是預言之子,是注定要重新封印舊日支配者的人,是伊澤爾最後的幽鬼,是唯一開始複蘇的天界領民。


    高天原的光芒貯藏在他胸口內的心核裏,但那個標誌著神聖身份的堅韌器官卻毫無反應,隻有一絲絲微弱到察覺不出的氣息泄露出來。


    迪斯派爾…迪斯派爾…迪斯派爾!


    這個名字意味著什麽?殺戮?恐怖?亦或者是死亡?都不是,事實上這個單詞的意思鬼族語中代表絕望,而在魔鬼語中卻代表希望。


    如今,或許隻有身為鬼族王子的小幽鬼知道迪斯派爾這個單詞代表的含義,俊美的年輕鬼族還沒有覺醒自己的真名,就要籠罩在絕望君主的恐怖下。


    酒館裏鴉雀無聲,維娜棕金色的眼睛深深的看了一眼小幽鬼,從她剛剛述出迪斯派爾這個深有含義的名字時就發現小幽鬼的狀態有些不對勁。


    “克霍,我記得因陀羅在你這存過一瓶【艾斯蘭德?寒冰】和一瓶【弗萊姆茨?烈焰】…都拿出來吧,一會我給你錢再購置回來,別被那丫頭發現。”


    維娜轉過頭,表情平淡的對克霍說著,修長潔白的手指有力的敲著桌子,發出沉悶的響聲,白皙長腿肆意地搭在椅子上,棕金色的長發高高束在腦後。


    “那可不便宜…不過也無所謂…隻要那頭小老虎不來我這鬧事就行…”克霍嘀咕一句,轉身離去,他要去位於地下的特殊酒窖中取出這兩支烈酒。


    “這…這…這不可能…不可能這麽快的…該死…該死…”小幽鬼白皙如玉的臉蛋又白了幾分,像月光一樣淒慘,幽紫色的符文急促的閃爍著,為慘白的臉上帶上不健康的紅暈。


    “唔…啊…!”小幽鬼突然一激靈,原來是維娜握住了他的手,阿斯蘭少女常年習武,潔白修長的手掌未免有些堅硬,但是起碼沒有繭子。


    “你的狀態很不好…怎麽了?”維娜盯著他,棕金色的眸子流露出奇怪的目光,表情也帶著好奇的神色。


    堅定有力的聲音宛如世間最好的良藥,安撫著小幽鬼慌亂的心神,維娜如同蘇恩普照大地一樣點亮他灰暗的人生,他很快調整好自己,微笑著看著眼前矯健的少女。


    “沒事…隻是沒想到這麽快…這五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很多…”維娜揉揉額角,感覺腦子有些混亂,她就知道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好端端的約會就這麽沒了…輕輕咳嗽一聲清清嗓子,準備將這六天發生的事情與小幽鬼複述一遍。


    “內森那個混蛋把你接走的第二天下午,迪斯派爾降臨在貝茨恩斯商業區…絕望氣息下無數平民死於自殺,貝茨恩斯家族供奉,血脈術士加吉爾?浮風閣下以一己之力將迪斯派爾逼退。”


    “隨後…奧術之神的初代神裔,聖魔導師奧坎因?索斯就出現在半空中,驅散了彌漫籠罩在貝茨恩斯商業區天空的絕望氣息。”


    “他同時逮捕了貝茨恩斯家族的鍛造宗師銅錘,據說銅錘就是這場禍亂的罪魁禍首,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奧坎因發布公告將在明天審判銅錘,於維多利亞政務廳舉行審判大會。”


    “銅錘?怎麽可能…”小幽鬼瞪大眼睛,帶著幾分不可思議神色,潔白的瞳孔與暗紫色的虹膜交織出一種獨特的美感,看的維娜心頭一顫。


    不可能…這是小幽鬼的第一反應,他對銅錘的記憶還停留在那個請自己喝啤酒、吃龍肉,為自己打造武器,甚至不惜付出巨大代價的豪爽矮人。


    “嗯…你印象裏的銅錘是個什麽樣的矮人?”維娜沉吟片刻,盯著小幽鬼清澈的眼睛,詢問著他的看法。


    酒吧裏十分安靜,原本就零零散散的酒客已經散去,而身為老板的克霍前往酒窖取酒,此刻隻有維娜和小幽鬼這對算是熱戀的情侶對坐在桌子旁。


    昏黃柔和的燈光填滿酒吧所有向光麵,與在背光麵下彌漫的陰影對峙著,似乎想要驅散屋子裏的所有黑暗,卻僅僅隻是與黑暗勢均力敵。


    “基本上…完全符合侏儒的那本《論矮人》吧?”小幽鬼仿佛仍然沒有擺脫方才的震驚,下意識的回複維娜的提問,今天維娜給他帶來的震驚實在有些太多了。


    “呼…其實他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樣…那是一個真正的混蛋。”維娜仍然敲著桌子,美麗的眸子流露出痛恨的神色,但又轉瞬即逝,回歸於往常的平淡。


    腳步聲響起,略顯高大卻消瘦的矮人從廚房走出,在端著兩瓶珍貴的烈酒的同時還端出一大盤烤肉,一時間整個屋子都被四溢的濃香填滿。


    “嚐嚐這個吧…我看你們兩個應該餓了,空腹喝酒可不好。”克霍那如悶雷一般的聲音響起,打破了櫃台前那一對情侶有些尷尬的氣氛。


    “謝謝…麻煩你了…”維娜點點頭,接過兩瓶聞名天下的珍藏美酒,將一瓶灰藍如寒冰一般的留給自己,將赤紅如烈焰一般的遞給小幽鬼。


    濃香的烤肉也被擺在桌子上,小幽鬼看了一眼,根據色澤和紋理可以判斷出這是最為鮮嫩的眼肉,應該是取自一頭健壯的伊比利亞穀飼牛。


    “你們…先聊著?我先把門關上,下午再打開。”克霍看看維娜,征得對方同意後走出櫃台,將酒吧的大門關閉,將標誌著非營業狀態的牌子掛在門外。


    克霍轉身看看這對情侶,發現維娜那如獅子一般的棕金色眼睛緊緊盯著自己,“年輕人…”他無奈的搖了搖頭,走向二樓中作為臥室的房間中。


    “我和你說過,我是查理那頭老獅子的私生女…”來自阿斯蘭的少女斟酌著自己的每一句話語,最終選擇用自己的身世來作為開頭。


    “小獅子…你不要緊吧…?”小幽鬼看出維娜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雖然繼承了鬼族那無比固執堅韌的腦回路,但他不是傻子,這點情緒還是能看出來的。


    “嗯…其實沒什麽,不過想起那些瑣事罷了,我接著說?”維娜歪過腦袋,伸手叉了一片烤肉放到自己麵前咬了一口,濃香的肉汁迸發而出。


    她又給自己到了一杯酒,濃烈的酒香四溢而出,這種清澈的酒液讓小幽鬼眼前一亮,它有些類似於鬼之國特產的吟釀。四散的香氣卻截然不同。


    “隻要你沒事就好。”小幽鬼露出迷人的笑容,星瞳眯縫起來。


    “我出生在一個冬天,那時候阿斯蘭的帝王還是我血脈上的叔父…【仁獅】阿斯蘭八世。”維娜灌了一口酒液,冰涼清冽的感覺壓下憤怒,灼燒的感覺騰起淒涼。


    …


    歐斯特?耐羅逃亡了整整三個伊澤爾日,期間沒有一點休息,他現在的體力完全不足以支配身體行動,更別說維持本就是高級法術的變形術了。


    他盡全力爬到一顆靠著溪水的古樹旁,解除自己的夜豹形態,露出他原本的容貌。


    暗精靈的容貌和身體強度與日精靈類似,不過他們血脈中帶有不可避免的缺陷,那就暴戾的性格讓他們經常與其他種族爆發戰爭,難以得到發展。


    英俊的容貌映在清澈的河水中,周圍的樹木大多枝繁葉茂,這塊區域由暗精靈女神斯派爾用神力改造而出,因此顯得與地下世界的大環境格格不入。


    暗精靈的部落幾乎隻用了十分鍾就被一位高大的黝黑男子攻破,暗精靈那種盛產戰士和德魯伊的強壯體質在男子的影刃前毫無招架能力。


    那個男子自稱奈亞拉托提普,這個名字在暗精靈王國根本就沒有任何傳承,甚至連暗精靈的女神斯派爾都不知道這個名字的含義。


    還記得那天晚上,地下世界的天空幾乎要被撕碎,斯派爾的祭司們大多直接瘋狂,一些殘存理智的祭司告誡暗精靈王趕緊逃跑,這一切卻隻說明了一件事——暗精靈女神已經死亡。


    這引起了歐斯特?耐羅的父親恩尼亞裏斯?耐羅的高度注意,在試圖牽動生命樹卻無能為力後隻能冒著巨大危險遷移整個暗精靈王國。


    然而就在遷移剛剛開始的時候,災難降臨了,奈亞拉托提普的化身出現在精靈王國的遷移隊伍前方,是一個高大、消瘦且黝黑的樣貌,臉上掛著浮誇滑稽的笑容,手裏握著一支暗影長鞭。


    “匍匐蠕行之混沌,諸神榮幸的代言人,奈亞拉托提普向您致敬。”


    他說了這麽一句讓人摸不到頭腦的話,便開始對暗精靈族群進行殘忍恐怖的屠殺,哪怕是半神德魯伊都擋不住他那支恐怖的鞭子,而且凡事被他殺死的暗精靈死狀都極為淒慘。


    自稱奈亞拉托提普的怪物會撕碎每一具他接觸過的屍體,每個暗精靈在死前都被他充分虐待過,絕望與恐懼給他帶來愉悅,是他最好的養分。


    清澈的水讓年輕歐斯特?耐羅清醒過來,暗精靈族群已經滅亡,不知又幾個幸運兒逃出生天,大長老米德利特拚盡全力為自己爭取逃亡的機會,自己隻有逃到血精靈那裏去才有機會得到庇護。


    畢竟血精靈不同於暗精靈,他們摒棄了地表精靈們引以為傲的美德,擁有最嚴密的等級製度,並且早早的建立起強大的軍事帝國,是紛亂的地下世界中最為恐怖的勢力之一。


    暗精靈王國與血精靈帝國關係很好,而且這次災難來的實在是過於詭異,歐斯特?耐羅也隻有向血精靈帝國求助——準確的說是向他的兄弟求助。


    最年輕的精靈王——卡爾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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