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慕常安表現得異常強勢。


    嚴顏沒有說話,甚至沒有反駁,隻是盯著慕常安,良久方才將目光收回。


    隻是那眉宇間的神色依舊顯得冷冽,在他的臉上隻能看到冷漠,卻是瞧不見一絲笑容。


    “說得好!除魔衛道!不愧是五鬥米道的道子!”


    言罷,隨即回首,其目光落在肖文身上,看向身後的士兵,空著的手掌豎直舉起。


    當其手掌舉起的時候,其身後的士兵便分散開來,留出一條通道,供肖文等人通過。


    “將軍,請。”


    聞言,肖文倒是沒客氣,驅使飛天虎,從嚴顏留出的通道向外走去。


    等肖文等人動身之後,嚴顏方才帶著幾個親兵跟在肖文身後,一路押解……護送肖文前往上庸縣。


    半路上,典韋站在肖文身旁,手持玄靈戰戟,臉上帶著幾分憤怒之色,顯然是很不滿意嚴顏的所作所為。


    按理來說,自己等人來這裏,是幫著此地的百姓解決禍患來的,是軍隊不作為,他們替軍隊辦好事來的。


    結果,到頭來,這群家夥兒非但不感謝自己,還這般對待自家主公?


    如此這般,任誰瞧見,心中也會憋著一股子氣。


    當然,除卻憤怒之後,典韋心中還有些疑惑:這群家夥兒的時間點怎麽就掐得這麽好?


    自己和主公剛把山上的山匪解決完,那群家夥兒就趕來了?


    但凡是慢上半刻鍾,說不準兒自己就已經離去。


    將典韋的這般神色瞧在眼中,肖文解釋道:“或者,將軍可以換一個想法。比方說,坐在上庸縣中的那一位一直關注著咱們,畢竟咱們的行蹤旁人或許不知道,但那位張教主心中可是明白的。”


    “而且,劉州牧是他的直屬上司,雖然是初來益州,但手裏麵的權力卻是不小,五鬥米道想要長存,還是得需要這位官方人員的照顧。”


    “這其中的道道,將軍心裏稍微一捋,也就清楚了。”


    一聽這話,典韋當即眉頭微皺,臉上浮現出一絲憤怒之色:“將軍的意思是說,是那個人出賣了咱們?”


    “有這個可能,但也有第二個可能,那就是這位張教主沒有出賣咱們,而是這夥山匪一直就在那位州牧的視線之下。”


    “畢竟,益州內的事情,想要瞞著那一位,可不容易。而且,之前本將軍山上的時候,在一旁的山道上察覺到了動靜,雖然很微弱,但我確實察覺到了。”


    “若是本將軍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墨家的機關術。而在其背後,應該就是那位劉州牧。唯有如此,也才能解釋,那位嚴老將軍如何會來得這般及時。”


    肖文緩緩言道,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卻是絲毫沒有控製自己的音量。


    甚至在說完之後,還特意回首,看向嚴顏,在等對方的答複。


    聞言,嚴顏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心中一驚。


    正如肖文的第二個猜想,他們一早就已經盯住了這個山寨。


    隻是因為某些原因,需要放長線釣大魚,方才一直將其留著,沒有剿滅。


    而之前肖文察覺到的動靜,則是來自墨家機關術的“覓鼠”。


    “覓鼠”,是墨家近期方才研究出的一種機關,因為身材小巧,酷似老鼠而得名,因為是機關造物,其中的力量波動幾乎等於零,所以難以被人發現,主要用於情報查探。


    而且,在其兩顆眼珠子的位置,分別鑲嵌著一顆留影石和一顆傳音石。


    傳音石的使用距離隻有一裏,而留影石隻能留下半天的畫麵。


    這兩個東西,是劉焉珍藏的寶貴材料,為了收服墨家的一位傳人,方才將其拿出,交給對方,從而得到“覓鼠”。


    此次盯著山寨,也是因為這個地方十分特殊,必須得時刻監控,方才從劉焉手中借來此物。


    嚴顏在看到肖文時也是吃了一驚。


    之前他在劉焉的府邸之中瞧見過肖文的畫像,也聽見自家主公談論過一些關於肖文的事情,自然是對那位朝廷新晉的驃騎將軍頗為忌憚。


    不過,與其說是忌憚,倒不如說是嫉妒。


    他嚴顏也算是老將,在沙場縱橫數十年,如今也不過是自家主公麾下的一員中郎將。


    可那個小子呢?


    和嚴顏一比,也就隻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而已,居然仗著自己打了幾場勝仗,就得到天子偏愛,被賜予了驃騎將軍的職位。


    隻是,以這家夥兒的軍功和德行,遠遠配不上這個官銜!


    嚴顏心中自是氣憤。


    心中有氣,也就不會給肖文什麽好臉色了。


    而且,心中有氣的武將還不止嚴顏一人,整個朝堂之中,大多數武將都是憨直的性子,自是看不清其中的道道,也就恨上了肖文。


    對此,肖文隻能滿臉無奈地聳肩。


    這種情況下,他又能做什麽?


    安心受著便是。


    言歸正傳,且說嚴顏聽到肖文的話心中驚訝,雙腿一夾馬腹,馬兒的速度倒是變得比之前快了一些,來到肖文身旁,目光落在肖文身上,雙眼微眯,冷冷地說了一句:


    “將軍倒是比末將想象中更細致一些。誠如將軍所說,我家主公早已經發現了那夥山匪的蹤跡,隻是想著放長線釣大魚,卻是沒想到將軍會在突然間到來,打亂了原有的計劃,我等隻能選擇出手。”


    見嚴顏承認,肖文點頭,臉上的平靜之色沒有絲毫變化,隻是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答道:“看來,老將軍手中還是缺失了一部分極為重要的情報。”


    “此話怎講?”嚴顏雙眼微眯,壓低聲音,問道。3sk.


    “老將軍口中的大魚,是不是無量教?還是說,是無量教身後暗藏的,一脈屬於朝廷的勢力?”


    “後者。”嚴顏答道。


    “如此說來,嚴老將軍還應當不知道,在無量教背後撐腰的勢力,除了有朝廷的勢力之外,還有屬於南疆一脈的巫蠱師吧?”


    “巫蠱師一路從南疆潛入益州,並且還扶持起了無量教這種用心不純的教派,與隱藏在益州的朝廷勢力聯手,挖掘煤礦。”


    “不知,嚴老將軍心中,如何看待此事?”肖文看向嚴顏,問道。


    如今的嚴顏沒有說話。


    或者說,當肖文點出巫蠱師存在的時候,嚴顏臉上便浮現出一絲震驚之色,顯然是萬萬不曾想到在無量教身後還隱藏著巫蠱師!


    有或者沒有巫蠱師介入,這件事情完全就是兩個性質的。


    巫蠱師代表著南疆。


    南疆一旦介入,那就不是地區內,官方派係爭權奪利,而是關乎整個神州存亡的事情!


    大漢雖然衰敗,但隻要身處神州,王權一日不崩,他們這些華夏子民,炎黃子孫一日尚在,便不容許異族踏足神州大地!


    這,是天子的底線,同樣也是這些漢室宗親的底線。


    “此言當真?將軍應該知道,這種事情,開不得玩笑!”嚴顏一臉嚴肅地看向肖文,鄭重問道。


    “自然是真的,若是老將軍不信,自可問問你們五鬥米道的道子。”


    語落之時,嚴顏偏頭,目光落在慕常安身上,眼中帶著幾分疑惑。


    而當其目光望過去的時候,慕常安沒有絲毫猶豫,當即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肖文方才的話。


    深山中的村民中蠱,此地山寨之中的巫蠱師。


    這兩者,無不說明漢中內有巫蠱師存在。


    而且,從裘律的問靈之中,他也得到一些有用,甚至可以稱得上是隱秘的消息。


    隻是,那部分消息被他深埋在心底,誰都沒告訴。


    “看來,如今的事情,卻是變得越來越複雜了。益州,要變天了!”


    嚴顏感慨一聲,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妥,當即看向肖文,拱手作揖,言道:“將軍所說之事,事關重大,接下來我等的腳程得加快一些才是。”


    “無妨。”


    肖文答道,隨後幾人趕往上庸縣。


    上庸縣內,那位州牧大人此刻正在縣衙內盤膝打坐,五心向天。


    而在這位州牧大人對麵,則是一個美婦人,身上穿著道袍,頭上紮著道髻。


    這位美婦人不是旁人,赫然便是張魯的母親。


    張母雖然年紀不小,但卻通曉不老之術,即便是年過半百,依舊年輕。


    初時,劉焉前來益州之際,便是聽人提及此地有龍氣隱現,在此地為官,或有機會觸及那人上人的位置。


    因此,劉焉方才帶著自己一家老小,還有幽州舊部來到此地。


    畢竟,若論富庶程度,益州是無論如何也比不上其餘幾地的。


    而他來此,便是衝著“龍氣”“龍脈”而來。


    隻是,初到益州,不知曉龍氣所在何處,一路尋道求問之下,方才找到了這位張母。


    見其麵貌,知其年齡,心中大驚,一時間便將這一位奉為得道高人,更是時常將一位請入府中,親授道法。


    一來二去之下,劉焉雖然不入道門,但也算是有了幾分養氣的功夫。


    這一次之所以會來上庸縣,也是因為聽見張母所言,此地隱約有著龍氣乍現,他所求的龍氣,或許便在此地。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劉焉便帶著嚴顏趕赴此地,並且將嚴顏打發出去尋找龍氣所在之地,也才有了前文嚴顏和肖文碰麵的事情。


    “大人今日的心,不靜。”張母的目光落在劉焉身上,緩緩說道。


    聞言,劉焉一愣,卻沒有反駁,而是點了點頭,答道:“仙長說的是,方才接到嚴將軍傳來的消息,漢中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哦?不知那位不速之客是何人?竟讓大人這般擔憂?”張母微微挑眉,略顯驚訝地問道。


    “當今天子親封的驃騎將軍,一戟擊殺太平道主的朝廷新貴,半旅紅塵!”


    “所以,大人是擔心,那人來此,也是收到消息,衝著龍氣而來,會成為大人的競爭對手?”


    張母有著一顆玲瓏心,自是在劉焉說出那番話的時候,便猜到他心中擔憂之事到底為何。


    如今,那位天子的狀況,雖然被許多人遮掩著,但知曉這件事情的人依舊不少。


    劉焉便是其中之一。


    劉焉知道了,作為其心腹的張母自然也知道了。


    大漢國運被斬,大漢覆滅已經是早晚的事情。


    如今,也就隻是瞧著皇宮裏的那一位能夠撐多久了。


    那一位一旦倒下,整個大漢政權勢必在短期內分崩離析。


    而益州境地之中的龍氣,雖然不能拯救大廈將傾的大漢,但卻能夠延緩這段時間。


    換句話說,就是能夠為皇宮裏的那一位續命。


    雖然不能治本,但卻能讓其多活些日子。


    再加上肖文本就深受皇宮裏的那一位喜愛,否則也不會破例將其直接擢升為驃騎將軍。


    這一位既然來了益州,是否也就意味著他是衝著龍氣而來,想要借龍氣為天子續命?


    如此的話,那可就真是勢不兩立了!


    隻是,那家夥兒是天子近臣,是朝廷新貴,不到萬不得已,劉焉是真不想與之對上。


    “仙長之言,便是我心中所憂。”劉焉歎了口氣。


    聞言,張母一陣輕笑,引得劉焉側目,看向張母,微微蹙眉,壓低聲音,問道:


    “仙長何故發笑?”


    “貧道笑大人杞人憂天,徒增煩勞。”


    “此言何解?”劉焉越發不解,卻又不敢發怒,隻能等著張母解答。


    “且問大人,之前貧道同大人說的話,大人可還記得?”


    “自然記得!”


    “既是如此,大人可還記得,如何才能收取龍氣?”


    “自然是皇室貴族,高祖血脈,非宗親不得取……”


    說到此處,劉焉的聲音戛然而止,其臉上閃過一絲錯愕,緊接著這股錯愕的神色便變成了然,甚至還有幾分欣喜,幾分窺破真相的坦然。


    是了,想要取龍氣,必然是得是身負天子帝運之人。隻是這樣的人,世間少有,百年難見。


    除此之外,也就隻有高祖血脈,宗室後裔。


    那個家夥兒,就算是官位再高,也不過隻是個“管家”而已,就算龍氣在他麵前,他也取不了。


    你問,若是那人身負天子帝運,取了龍氣,又當如何?


    那般自然也是可行的。


    試問,一個手握大權的將軍疑是身負天子帝運,可能成為下一個高祖。


    這樣的消息一旦傳回去,傳到皇城內,那位天子耳中,又會有什麽樣的結果?


    想要,到時候的場麵,定然會異常精彩吧!


    “仙長,劉焉受教了!”


    劉焉拱手,言道。


    此刻,他心中霧霾盡掃,心思通透澄澈。


    正當此時,門外傳來一陣通報聲。


    “報!”


    “說。”


    “嚴顏將軍帶驃騎將軍回來,有要事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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