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魯陷入沉默,沒有答話。


    他知道張修的這番話意味著什麽。


    甚至能夠猜到這位副教主想要做什麽!


    隻是,這樣一來,就注定五鬥米道內,他們兩個之間,有一個人會死!


    也必須得死!


    那一幕,並非是張魯想要看見的。


    他和張修之間的關係,並沒有外人所說的那麽不堪。


    事實上,這兩師兄弟之間親密無間,甚至就連教主之位,也是相互讓來讓去,讓了許久,最後因為張修使了一點小手段,最終這個教主的位置方才落到了張魯身上。


    那時候,這位張教主可是氣了許久,足足三個時辰沒有搭理這位師弟。


    隻是,生米已經煮成熟飯,道中信物他也已經接過,到最後自然隻能不了了之,安心地坐在教主的位置上,為了五鬥米道的發展壯大夙興夜寐。


    好不容易才讓五鬥米道有了起色。


    隻是,在這個時候,黃巾之亂爆發了。


    因為黃巾太平道的禍亂,使得整個天下都亂了起來。


    朝廷雖然明確下達要封禁教派的指令,但各個地方的官員掌權者,對這些教派也多留了一部分心眼,開始動用各種手段打壓,滲透甚至掌控。


    使得當年剛有些起色的五鬥米道陷入了危機。


    無奈之下,隻能想辦法讓那些官員覺得自己不重要,不能構成威脅。


    如此,最好的辦法是什麽?


    內鬥!


    內部分裂!


    不需要那些官員說,由張魯和張修領頭,自發帶領道中教徒分成兩派,相互爭鬥,死傷無數!


    這一幕,自然也就落到那些官員眼中。


    看到如此這般的五鬥米道,官員的戒心解除。


    畢竟,一個內鬥不止的五鬥米道,就算是再膨脹,那也隻是一顆氣泡。


    戳一下,他就爆了!


    所以,五鬥米道在很多人看來根本就沒有威脅。


    自然不會將其放在眼裏。


    否則,當時劉焉也不會選擇收服五鬥米道,通過五鬥米道,掌控益州!


    這一切的一切也都證明一點,那就是張修張魯之間的演技很不錯,一度騙過了那些家夥兒。


    甚至讓他們不得不信。


    “或許,我們還有其他選擇。”張魯盯著張修看了許久,方才出聲,說了這番話。


    聞言,張修苦笑著搖頭。


    “或許吧。但就現在的情況來說,我們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這是我們唯一能夠選擇的路!”


    “如今的朝堂已經亂了,劉州牧來到益州的時間不短,借助我們的力量,已經在整個益州站穩腳跟。”


    “方才外門的小子送來消息,說是朝廷的一位驃騎將軍帶著劉焉的兵,來到西城縣。若是貧道沒有猜錯的話,他這是要對漢中下手了!”


    “抹殺蘇固,將漢中完全納入自己的版圖之中,而師兄你也是他的目標之一。”


    張魯微微蹙眉,眼中閃過一絲震驚之色,壓低聲音,問道:“你覺得,劉焉要對貧道下手了?”23sk.


    “有這個可能。不過,他們的第一個目標,定然不是五鬥米道,而是無量教!”


    “以無量教為借口出兵,將目前整個益州境內不服於自己的官員和勢力通通抹殺,屆時一統益州,將整個益州都拿捏在手中!”張修答道。


    此刻的他,不像是個道人,更像是個謀士,言語間卻是已經將益州目前的局勢,以及劉焉之後的行動計劃都給說了出來。


    張魯聽在耳中,陷入沉默,整個人都微微蹙眉,心中卻是不免有著一些其他想法。


    “或許,我們還能保持現在這種樣子!又或者,由師弟你出麵,刻意巴結劉州牧,如此一來,想來那位劉州牧很樂意瞧見你我師兄弟二人爭鬥,不死不休!”張魯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不過,張修在聽到這個提議的時候隻是苦笑,搖了搖頭,言道:“不行,師兄莫要小瞧了咱們那位州牧大人才是。”


    “而且,師母有言,州牧來益州,乃是為了尋找龍氣。他日,這一位若當真是於益州之中稱王,你我師兄弟二人,又當如何自處?”


    “倒不如,成全師兄,全心輔佐那位州牧大人。如此一來,我五鬥米道或許有機會成為一方國教也說不定!”


    在提及“國教”二字的時候,張修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向往之色。


    試問天下教派,誰不想得到天子認可,尊為國教,從此萬千國民,皆是教徒,此為大善!


    以人治國,不如以教治國;以禮治國,不如以教規治國!


    若是天下百姓,皆能入我教派,人人得大智慧,得羽化飛升之道,此為大善!


    如此種種,便是張修心中所念。


    “師兄不必再說,愚弟心中已經有了計較,師兄多說無益。”


    見張魯開口還準備說些什麽,張修當即說道。


    聞言,張魯剛湧到嗓子眼裏的話又被吞了回去,半晌無言,隻能抬頭望著張修,無奈地歎了口氣。


    “罷了,為兄知道你的性格。既然如此,為兄也不多說什麽,這些事情,容後再議便是。如今我等應該關注的,還是西城縣內那一位的來意。在他到來之前,貧道卻是一點消息都不曾收到。”


    “還請師弟代為照看教眾,貧道得親自去一趟西城縣內,拜見一下那位驃騎將軍才是。”張魯說道。


    張修沒有反對。


    肖文的身份,以及他和張魯之間的關係。


    張魯之前已經告知過他。


    所以,他對肖文這位驃騎將軍的事情,多少也都知道一些。


    如今聽到張魯說起,自然沒有阻攔,隻是微微挑眉,問了句:“師兄是否擔心他們此行出了變故?”


    張魯搖頭:“前些日子,母親飛鴿傳書,已經將他們和劉焉的事情告知。隻是信裏隻是說了個大概,具體的情況還是得去見一見那位驃騎將軍才能知曉。”


    “非歸途,卻帶著一幫子士兵趕來。劉大人的這一步,倒真是耐人尋味!貧道得好生思量一番才是。”


    張修點頭,聽出自家師兄心中的忌憚,自是沒有阻攔,拱手作揖,言道:


    “師兄自去便是,有貧道在,教中的事情,師兄無心擔憂。”張修拱手,言道。


    張魯點頭,起身向外走去。


    不過,就在他要踏上台階,離開密室暗道的時候,其身後的張修出聲,將其喚住,並且壓低聲音言道:


    “師兄,我手底下那個道子的事情,師兄不必介懷,他不過是貧道的一枚棋子。更是一枚棄子!”


    “本想直接殺了,但若是能用這個家夥兒將教中不穩定的因素扯出來,也算是一件好事。等到他價值耗盡之時,不消師兄吩咐,貧道自會將其斬首!”


    “絕不會對師侄造成任何威脅!”


    張魯腳步一頓,回首看向張修,無奈地歎了口氣:“師弟,你應該知道,為兄擔心的並非這一點。”


    “罷了,自小你就比貧道聰明,其中的道理,也應當比貧道明白得更為透徹,你且好自為之便是,切莫讓手中利刃反噬,反倒是傷了自己。”


    語落,張魯沒有猶豫,當即向外走去。


    ……


    西城縣內,傍晚黃昏時分,這位五鬥米道教主便出現在城門之外。


    隻身挺立,在其身前兩側,是肖文安排的士兵。


    在這些士兵中間,有著一條通道,可以直接入城。


    隻是,這條通道雖然留出來了,但敢從這條通道入城的百姓,卻是一個沒有。


    至於原因?


    那就太簡單了!


    無他,隻是因為這些士兵身上爆發出的氣息太過凶狠!


    那種久經沙場的血煞之氣一經爆發,非常人所能抵抗。


    更別說敢從這條通道內走過去的人了?


    到這個城門口的百姓不少,但敢從這個城門口入城的百姓卻是一個也沒有。


    寧可繞著城牆,走上半日的時間,換一個城門進,也不敢去觸那些兵爺的黴頭。


    當然,這群百姓會害怕,但張魯不會。


    身穿道袍,手拿拂塵,踏步而來,走得很慢,步子邁得也不大,但每當他一步踏出之時,便能看到四周山川在向後退去。


    數步之間,卻是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城門入口處。


    至於那些士兵?


    等到張魯入城之時,都沒有反應過來,隻是覺得眼前一花,便沒了人影。


    宅院內,正在閉關打坐……刷玩家論壇的肖文聽到一陣敲門聲傳來。


    肖文起身,將門推開,便瞧見典韋站在門外,瞧見肖文的時候,嘴角微微上揚,壓低聲音,說了一句:“主公,五鬥米道的張道長來了。”


    肖文頷首,示意自己知曉:“來得倒是比本將軍預計的晚了一些。你且讓張道長去議事廳等著吧,本將軍有事處理,稍後便過去。”


    “是,主公!”


    典韋應道,當即轉身離去。


    隻是在離開的時候,臉上還不由得閃過一絲疑惑之色,有些不明白,自家主公所謂的要事到底是什麽。


    倒也沒多想,便將念頭打消,而後連忙去完成肖文吩咐的事情。


    至於肖文,則是伸了個懶腰,出門在院子裏溜達一圈,方才慢悠悠地向議事廳走去。


    之所以如此,倒不是因為肖文真的有什麽急事要處理,隻是為了拿捏下姿態,讓那位道主稍微等一會兒罷了。


    這年頭,想要混得好,吃得開,談判的節奏得拿好。


    否則,一不小心,就容易成為別人手中的刀子,被旁人利用。


    可別到最後,被別人賣了,還在給別人數錢呢!


    所以,對付這些npc,必須得沉得住氣!


    畢竟,玩家被npc耍得團團轉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當肖文來到議事廳的時候,張魯已經在旁邊等著了。


    瞧見張魯,卻是能夠明顯地察覺到這人身上的氣息與之前相比,更為淵沉,頗像是打破了瓶頸,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一般。


    再看向這人時,卻是發現他的等級已經從60級破入了61級。


    雖然隻是一級的提示聲,但實際上卻是相當於一個大層次的跨越。


    之前的張魯,隻能算是準六品,而現在的張魯,卻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六品!


    即便是放在現世之中,那也是堪稱天花板存在的先天級高手!


    “恭喜道長,修為精進,道行破境!”肖文拱手,輕笑著說道。


    “將軍言重了,貧道不過是運氣好點,堪堪破境罷了,如此修為,和將軍比起來,實在是不值一提。”張魯笑著應道。


    在肖文麵前,他是一點也沒有道主(教主)的傲氣。


    即便是此刻的他已經打破瓶頸,達到了一個新境界。


    “隻是不知,將軍不是跟隨道子前往上庸縣,尋張神醫去了嗎?怎的回來了?而且還帶著一支軍隊歸來?”張魯搶先問道。


    隻不過,在問這番話的時候,卻是把自己當成一個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明白的人罷了。


    這番問話落在肖文耳中,肖文微微挑眉,眼中的神色一如既往地平靜,眉宇間看不出絲毫喜怒,隻是這般靜靜地凝望著張魯。


    兩人靜默對視,誰也沒說話,倒是讓兩者之間的氣氛忽而變得有些微妙,就像是隱約間有著一股火藥味籠罩四周,但卻遲遲沒有引爆炸開罷了。


    少頃,肖文輕笑一聲,打破沉寂,笑著言道:“看來那位道子沒有私底下給道長傳消息,既然如此,那本將軍便代為告知道長好了。”


    然後,肖文將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順帶著還強調了一下劉焉的計劃:滅無量!


    聽到最後三個字的時候,張魯的眉頭微微挑動,饒是他心中早就有所預料,但此刻聽到肖文將這番話說出來,心中依舊難免有著一種欣喜之感。


    滅無量!


    若是當真能夠將無量教覆滅,那可就真是一件絕好的事情!


    別的不說,一旦事成,益州境內,將隻有五鬥米道,而無無量教。


    少了一個競爭對手,五鬥米道在益州的發展速度絕對能翻倍提升。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還得是那位州牧大人願意扶持自己,讓自己壯大,而不是在背後給自己拖後腿才行。


    “將軍!貧道雖是垂垂老朽,但此等覆滅邪教之事,依舊願意攜五鬥米道教眾,為將軍助力,雖死不悔!”張魯後退一步,拱手一步,儼然是一副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樣。


    見狀,肖文心中輕笑數聲。


    這位道長,倒真是會表態!


    且不說這是誰的命令,他又是誰的人。


    單說他是五鬥米道的道主,是這件事情最終的受益者,這家夥兒就必須得出手。


    如今這番話說得,倒真是怪好聽的。


    本就是幫你自己撈好處的事情,咋個到你嘴裏,反倒變成幫本將軍了?


    不過,既然他都裝了一下,本將軍如果不接下的話,似乎也有些不禮貌。


    “有道長此言,本將軍心中甚安,如此一來,此中之事,定然能夠妥善處理!區區邪魔外道,不足為懼!”


    “隻是,除卻這無量教之外,還有一件事情,我等不得不防。有一事,還得勞煩道長費心才是。”肖文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伸手打在張魯的肩膀上。


    乍一看起來,倒是頗有幾分“老哥倆”的意味。


    “將軍但說無妨。”張魯賠笑著應道。


    “上次的那個人偶,道長也看過了,確實是墨家的手段。那家夥兒既然會對本將軍出手,也不是道長的故人,也就隻能是咱們的敵人。”


    “若是墨家棄徒和無量教合作,對我們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所以還請道長幫忙,配合這位墨先生,一同擒下那個墨家棄徒才是!”


    肖文一邊說著,一邊指向後來的墨羽。


    他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無量教得除!


    偷襲自己的墨家棄徒,也不能放。


    都得……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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