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後,江寒雪待在自己的帳篷內,左等右等就是沒有嶽良驥的消息。


    她也不是心急如焚,就是難免擔憂,一個勁兒的問謝銘,他們的計策到底靠不靠譜。


    她還特意讓秋水觀察秦海,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看看他是不是有什麽不同尋常的舉動。


    夜漸漸深了,江寒雪犯困,秋水回來跟她睡在同一間小帳篷,說是秦海並沒有任何異常,反而在很認真的研究作戰方案。


    謝銘告訴他,嶽良驥雖然不會傻乎乎的去送死,但也會想辦法來回偵查,看看到底是什麽人在埋伏他。


    他還得弄清楚,大梁到底派了多少兵力在邊境交戰。


    原本這些事交給部下即可,但嶽良驥近來十分謹慎,非要親自前往才放心。


    江寒雪知道,謝銘也是想辦法讓她寬心。


    不知為何,看到他氣淡神閑胸有成竹的樣子,江寒雪也漸漸放下心來。


    “好,我不擔心了,你回去吧。”她揉了揉眼睛,犯困的厲害。


    來到軍營,一切都不怎麽方便,她也沒想著洗臉洗腳,想著待會兒倒頭就睡。


    等明日起來,一定要洗臉,附近的河水還算方便,但她不能卸妝啊。


    謝銘看著他一身男裝的模樣,“不洗臉就睡?”


    坐在遠處的秋水會意,“我去打水。”


    江寒雪知道,他這是有話要跟她說。


    等秋水離開後,謝銘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來,“吃點吧。”


    “這是什麽?”她好奇的接過紙包,“你特意給我準備的?”


    “也不算是特意,我本身比較嘴饞,知道你第一次吃這樣的晚飯,讓給你了。”看到她欣喜不已的樣子,謝銘的嘴角也微微上揚。


    “那我們一人一半,怎麽好意思獨吞呢。”說著,她抓出一半的肉脯,然後將紙包遞給他,“你也吃。”


    謝銘接了過來,將紙包放在簡易的木桌上,自己拿出一塊慢慢的嚼著。


    “我在街上買的牛肉幹,還有一些。”他的意思是,若是她下次想吃,可以直接跟他要。


    江寒雪點了點頭,“你想的還真周到,我走的時候太著急,倒是忘記準備這些吃的了。”


    “你準備的已經足夠充分,”他目光柔和的看著她,“你既然相信我的能力,嶽將軍的安危不用擔心。雖然我是個迂腐的書生,但是在家國大事麵前,不會書生意氣。”


    “嗯,我知道。”她輕輕點了點頭,“我相信你。”


    謝銘不由看著她嚼著牛肉幹的樣子,看著她的眼角因為風水日曬,掛著一點淚痕,心想她是怎麽做到,平日裏那麽注重打扮,如今卻如此隨意的。


    “嶽將軍有了你這樣的母親,真是幸運。”


    江寒雪否認,“我是為了自己,嶽家不能有事。”


    “你就那麽害怕嶽家出事?”謝銘不解,“其實,嶽家的處境也沒有那麽難,普天之下,隻要手握兵權,皇上就不會全心全意的相信。你以為,秦家就那麽受皇上的信任?”


    “這倒是。”


    謝銘溫聲解釋道,“我也是近來才想到,皇上讓秦海跟著嶽將軍,其實也是警告秦老將軍,他作為大越國第一戰將,不能為所欲為,功高蓋主。”


    江寒雪若有所思,他說的很有道理。


    忽然,她發現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狹隘。


    是啊,嶽家固然讓人不放心,但如今嶽榮臻已經去世,秦家卻成了大越國的銅牆鐵壁。


    皇上最擔心的,是秦家哪一天動了歪心思,功高蓋主,取締了他的皇帝之位……


    “你的意思是,嶽家在皇上的心中,遠不如秦家有威脅,他這是在製衡秦嶽兩家。”


    江寒雪不由一拍大腿,猛然起身,“是啊,我怎麽忽視了這麽重要的問題,狗皇帝哪個不擔心自己的皇位被架空。”


    “……”謝銘被她激動的樣子嚇了一跳,隨即扶額一笑。


    她的心思很活泛,也很年輕,容易衝動,對皇上沒有任何的敬畏之心。


    謝銘走後,她隨意洗了把臉安心入睡。


    他的話是顆定心丸。


    一覺睡到天亮,秋水從外麵進來,說是嶽將軍回來了。


    這會兒,他還沒有歇息。


    江寒雪隨意的穿上衣服,臉也來不及化妝,直接來到嶽良驥的大帳。


    作為一軍主帥,他的帳篷很大,裏麵的陳設也不少,看著沒那麽寒酸。


    “娘,您不多睡會兒?”他正吃著早飯,一小碟鹹菜,一小碟肉幹,還有一碗顏色怪異的稀飯。


    站起來之後,江寒雪注意到他身上還穿著鎧甲,上麵零星有幾滴血跡。


    而且,他的麵色有些發黃,顯然奔波勞累的厲害。


    “昨晚收獲如何?”


    “除掉了兩個奸細,我繞到敵人後方,燒了對方的半個糧倉,殺了五百多人,算是給他們一個教訓。”


    江寒雪聽得心驚肉跳。


    “那你之後還會像昨晚那樣,親自衝過去嗎?”


    她想的是,他一個主帥,若總是衝在最前麵,不死也容易受傷。


    “不會了。”他淡淡一笑,“我以前年輕氣盛,總覺得自己親力親為比較放心,卻沒想到讓部下心生怨懟。以後,我會給每個部下升官加爵的機會。”


    “嗯,那我就放心了。”她笑著坐了下來,“其實大梁也不想打仗,隻要你不衝動不冒進,好好挫一挫他們的銳氣,冬天的時候將他們一舉趕回老巢去。”


    “這麽容易?”雖然聽著有些兒戲,但有了前車之鑒,他隱約覺得,她的話不像是說假話。


    “要不然,他們也不會要和親了。”江寒雪哼笑,“隻是他們口氣太大了,得寸進尺。我們的皇上在這一點上還算是個爺們,沒那麽畏戰。”


    “之前小打小鬧是常有的,這回我們一定要將他們打到休戰投降,向我朝上貢。”


    她沒有接話。


    看著他吃完之後,她平靜的開口,“其實我來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不想讓你被人利用,你強嶽家就強。作為長輩,我有個私心,不希望你為大越國奉獻自己,明白嗎?”


    嶽良驥沉默片刻,“明白,我如今明白了。您不用擔心,我不是過去那個隻想追趕父親足跡的傻小子了。”


    “怎麽會是傻小子呢,你是嶽大將軍,秦家那幫兒子沒一個能比得上你的。”她的眼神充滿肯定,“休息吧,我走了。”


    23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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