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皇宮被籠罩在烏雲之下。


    宮中傳來消息,六皇子言行不端,被罰禁一年。


    淑妃教子無方,被降為淑嬪,移居玉荷軒。


    這個待遇,跟貶入冷宮相差無幾,可見皇上之震怒。


    這個結果,江寒雪挺滿意的。


    前世嶽家的噩夢,如今因為她的不懈努力,相繼受到應有的約束。


    這也不能怪她心狠手辣,隻能說她隻是順水推舟,將他們的惡性提前展露在皇上麵前而已。


    嶽文翰跟嶽良驥弟兄倆,得知令朝野動蕩,改變大越國的未來的大事,全由母親一人策劃,說不心驚膽戰是假的。


    尤其是嶽文翰,他跟幾位同僚走得很近,得知淑妃被降位之後,反應很大。


    這代表,很多支持六皇子的朝臣,如今不得不重新選擇自己的立場。


    而且,這分明就是有人蓄意針對。m.23sk.


    很多朝臣都猜測,此番作為是否是太子那一派策劃的。


    畢竟,太子被禁足,六皇子會更加受皇上的寵愛,前段時間淑妃恩寵不斷,皇上連續夜宿在她宮裏半近個月。


    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有人將六皇子的醜事在皇上麵前戳破,其用心之巧妙,絕非一般人能夠做到。


    而太子身邊的謀臣常布,一直素有心狠手辣,手段果決,毫不拖泥帶水的風格。


    太子這回背鍋背定了。


    他們兄弟倆去見母親,卻被春娟攔在門口。


    “老婦人說了,她知道你們要問什麽。”


    “事情的經過與真相你們也知道,沒必要在這個時候煩她。她讓你們二人回去多學習,我們嶽府實在需要像常布和關潮那樣的人。就這點小事,不要過於大驚小怪,她希望這樣的事情,兩位公子今後能夠獨立完成。”


    嶽文翰轉頭看向嶽良驥,聲音平靜的笑道,“看來,娘是覺得我們倆沒出息,覺得我們不能為她分憂解難,責怪我們呢。”


    嶽良驥不以為意,“她無非就是嫌棄我腦子笨,不會轉彎。也罷,本將軍隻擅長打仗,不適合琢磨文臣的心思。”


    “二弟,既然你知曉此事的經過,我們兄弟二人是否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嶽文翰如今能夠心境平和的看待這位弟弟,他雖然軍功壓身,但心性純良,容易被人利用。


    以前是他心思狹隘,一直用陰暗的想法揣摩他。


    “好啊,今日我正好約了謝先生在月食齋,不如我們一同前去,他如今是不得不站在我們這邊,為我們出謀劃策了。”


    說到這兒,他不無得意的轉身,衣袂飄然,很是瀟灑。


    “以前,我們還得稱呼他一聲老師,如今本將軍隻需要喊他一聲大哥。”想到謝銘那張麵無表情的臉,他的心情甚好,“雖然他正傷心呢,但我一點也不同情他。”


    知道他那點心思,嶽文翰跟在他的身後,有些無奈。


    隻是,同為人子,他很能理解謝銘的苦衷。


    他目光獨到,對一位年長的女子動了心,對方令他頗為驚豔,顧不得世俗跟年齡的差別,越陷越深。


    本以為,他們就這樣被時間的長河拉開距離,漸漸地遺忘彼此。


    時間能夠褪去一切的熱情和衝動,也是一種饋贈。


    可偏偏,他們卻要以另外一種身份相處下去。


    這種難言的痛苦,就跟肉中紮了一根刺,時刻提醒著自己求不得。


    哪怕沒有多麽刻骨的感情,都能因為這種時刻被提醒的遺憾和錯誤,而深深地烙印在心上。


    母親雖然長謝銘七歲,但從個人出發,他覺得他們倆能夠互相欣賞,屬實比較般配。


    可惜,母親如今兒孫滿堂,不會輕易在這種事情上動念頭。


    或者說,她不敢。


    嶽文翰不禁在院門口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母親所在的房間。


    在內心深處,他有個大膽的想法。


    他總是鼓勵母親勇敢一些,不要那麽在乎世俗的目光,別人的流言蜚語,遠遠沒有自己的幸福重要。


    若是爹爹沒去世,她該是京城權臣最尊貴的老夫人……


    更重要的是,她不用像現在這樣,替這個家嘔心瀝血,獨自一人去做這種冒險的事。


    他低頭輕輕歎了口氣,轉身離去。


    而在房間裏為自己描眉化妝的江寒雪,卻沒有時間去傷感。


    她正忙著挑選合適的衣服,準備待會兒出門,去月豐樓跟城北的胭脂水粉鋪子,為兩間鋪子的開張做最後的檢查工作。


    雖然開兩間鋪子,又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但江寒雪對自己的創業計劃有著絕對的自信。


    她為自己的彩妝鋪子起名為月佳人,俗是俗了點,但都能顯而易見的代表這是嶽家的產業。


    其中一間鋪子,是之前嶽文翰名下的一間,因為長時間生意不好,幹脆被江寒雪給拿來做更有賺頭的生意。


    對於這件事情,嶽文翰兩口子沒有任何意見。


    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人家親兄弟明算賬,他們親母子也明算賬,將其中一間鋪子的一半收入,直接入到嶽文翰的名下。


    如今嶽良驥也要成家了,今後有了謝韻,他就不能像之前那樣,隻顧著自己的溫飽,他得為自己著想。


    礙於他的餉銀都被拿去貼補軍中的用度,江寒雪會給他補上一大筆錢,並告訴他今後不要用這種方式,將自己的錢袋子掏空。


    江山是皇上的,他為大越的皇帝鎮守邊關,軍中的一切開支用度,就應該由皇上出。


    如果今後遇到軍中缺少軍餉,無法開支的問題,他就應該將賬目做的清清楚楚,等朝廷發下軍餉,將自己的那些錢拿回來。


    不過,嶽良驥那個大老粗,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他還說韻兒不會在乎這些,反正也不會餓著他們,缺錢了在賬上取就是了。


    謝韻也是心瞎眼盲,隻因為鍾情嶽良驥這個人,竟然全都聽他的,一點女主人的架勢都沒有。


    江寒雪無奈,若不是嫌麻煩,更怕節外生枝,她都想好好讓這小夫妻倆長長記性。


    她是婆婆啊,如今還得為未進門的兒媳婦操心。


    等成了家,謝韻跟徐巧巧成了妯娌,很多事情就得一碗水端平,不能像現在這樣隨意。


    當婆婆真累。


    為了避免埋下矛盾,她真是為這個家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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