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行人從大牢離開,回府的途中,遠遠看到嶽文翰跟嶽良驥兄弟倆在街上策馬疾行。


    “籲……”


    嶽良驥勒停疾馳的悍馬,馬兒發出嘶鳴聲。


    江寒雪挑起窗簾,看到他們弟兄倆先後翻身下馬,朝馬車走了過來。


    馬夫已經停下馬車,江寒雪心想這兩人未免太不穩重了些。


    “娘,你們要去見趙楊,為何不跟我說?”


    嶽良驥挑起車簾,語氣不無焦急,礙於在街上,還算低緩。


    “大街上人來人往,有什麽事回去再說。”她看了眼四周,聲音淡淡的,“你們倆年紀也不小了,怎麽做事還這麽慌慌張張的。”


    嶽良驥語塞,大哥的確勸他不要著急,安心等待母親回來的。


    但他就是擔心,萬一母親被獄卒攔住,再說點難聽的話。


    他帶著母親去好歹方便一些。


    他覺得,如今母親做事根本沒有將他們放在心上,顯得他們倆很沒用。


    “我聞到街上的肉包子挺香的,你去給我買兩個。”


    為了緩和氣氛,她輕聲示意道。


    “娘,我也要吃。”嶽語嫣吸了吸鼻子,像是緩過勁兒來了。


    嶽良驥的眉頭皺的厲害。


    就這?


    他堂堂大將軍,跑去給他們買幾個肉包子?


    “快去吧,別擋在這裏了,路又不是我們家的。”說完,她便放下簾子。


    “……”他的自尊心受到前所未有的挑釁。


    但是裏麵坐著的人是他娘,他又不能發脾氣。


    他往回走了幾步,從大哥的手中牽過自己的馬。


    嶽文翰輕聲問,“怎麽樣?”


    “娘讓你去買幾個肉包子,嫣兒也要吃。”他麵無表情的騎上馬,“她們好著呢,我去秦家一趟。”


    “……”看著嶽良驥迅速翻身上馬,迫不及待的離開,嶽文翰滿臉疑問。


    不是剛才還說,他明日才去秦家嗎。


    而且,若是他沒看錯的話,秦海好像就在前邊的茶樓上與人喝茶。


    不過很快他便想通了,無奈的搖搖頭。


    二弟就這個脾氣,肯定是被娘說了兩句,有了脾氣。


    也罷。


    他牽著馬,認命的去買肉包。


    為了等她們回來,他的確沒好好吃飯,這會兒肚子餓的厲害。


    而秦海跟易容後的常布,坐在茶樓上,看到了這樣的場景。


    “先生怎麽會找到在下?”秦海放下茶杯,臉上帶著慣有的微笑,神情自若,“京城變天了,我以為您早就離開了。”


    “我為何要離開?”他冷哼了一聲,語氣滿是不屑,“太子不堪重用,我還得扶持其他人登上皇位,這京城才有我的用武之地。”


    秦海不動聲色的吃著涼菜,“先生大才,如今太子已死,您覺得誰才是最適合的人選?”


    “這個還真說不準,大家都看好五皇子跟大皇子,覺得他們二位的時機來了。”


    說到這兒,常布朝小二要了壺酒,“喝茶有什麽意思,你難道不願意請我喝杯酒?”


    “先生說笑了,我以為您出現在茶樓,自然是想喝茶。”他轉頭對小二吩咐道,“來二斤熟牛肉,再隨意來兩個涼菜。”


    他算是明白了,常布並非表麵上那麽鎮定自若,太子死的突然,他早就料到皇上不會放過他,便易容藏在了京城。


    之所以沒進酒館,是因為身上沒什麽錢。


    他迅速的在腦海中思索著,易了容的常布,不計後果喊住他的可能。


    他其實有些緊張,擔心常布這個亡命之徒會拖他下水,更會拖秦家下水。


    “聽說你小子跟嶽家老夫人還挺親近。”常布的花白假胡須微微抖動著,一雙精神矍鑠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著他,仿佛久藏深淵的毒舌,正偷窺他的內心。


    秦海微微一笑,“晚輩實在吃不了邊關的苦,您也知道,我爹經常罵我耍滑頭,我當初便跟在她身邊,免得還得在軍營受苦。說實話,軍營的夥食太差了,你去過就知道,京城的豬吃得比他們好。”


    常布神秘一笑,夾了塊牛肉放在嘴裏,狡猾的試探,“你這小子油嘴滑舌,跟你爹一點都不像,他是不知道你小小年紀深藏不露。你接近嶽家人,是想為秦家留條後路吧?”


    秦海詫異,“什麽意思?我們秦家還需要留後路,您是有什麽事要暗示晚輩嗎?”


    “哈哈哈,你小子就會裝傻。你爹若是有你一半聰明,我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說著,他瞬間變了臉色。


    秦海麵上不慌,端起酒壺,“給先生滿上。”


    “這裏有封信,替我帶給嶽老夫人。”


    常布收起偽裝,麵無表情的從懷中摸出一封薄薄的信封來,隨意丟到茶桌上。


    “嶽老夫人親啟”幾個大字龍飛鳳舞,好不張狂。


    秦海好奇,“為何讓我送去?”


    “在街上隨便找個人送到嶽府,也能送到老夫人的手上。”他拿起信封看了看,“您跟嶽老夫人是舊相識?”


    “我還得看看她的反應,她肯定會回信。”他仰頭喝掉杯中的烈酒,眼睛都不眨一下,深不見底的眸底閃過一絲算計,“明日這個時辰,你帶著信來見我。”


    說完,他站起身來,將破舊的帽子戴在頭上,順手撈起牆角的拐杖,瞬間變成一個耄耋之年的老人。


    秦海心中駭然,怪不得全城貼著他的通緝告示,他還敢穿街走巷。


    “今日我們相見之事,除了她,誰也不能知道。”他低沉的嗓音帶著無形的威壓,“除非,秦蕭想變成下一個趙江。”


    秦海:……


    他瞬間想到,常布之所以無所畏懼的在京城露麵,是否還有許多庇護他的人。


    常布在京城待了許多年,或許早就布下了自己的消息網。


    畢竟常布此人慣會拉攏人脈,太子雖然倒下了,但是他那雙毒手必然還握著不少朝臣的把柄。


    此人太可怕了。


    隻是他有些想不通,既然他這麽厲害,怎麽就沒保護好太子?


    他看著手中的信,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一閃即逝。


    若是常布那麽好殺,也輪不到他。


    他最終隻能老老實實揣著信封,回到了秦府。


    為免被父親批評他又在外麵喝酒,他準備先回自己的院子洗個澡。


    誰料想,剛走進院門,跟迎麵走來的嶽良驥撞了個正著。


    “嶽將軍?”秦海詫異萬分,“你怎麽出現在我家?”


    嶽良驥往後退了一步,嫌棄的拍了拍衣襟。


    “怎麽,本將軍不能來?”他越過他往外走,“這個月我成親,記得來。”


    ???.23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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