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麻煩,我在這裏。”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在不遠處。


    江寒雪一愣,轉頭便看到嶽榮臻站在門外。


    他今日穿著鮮紅的賜服,上麵繡著華麗的雙蟒,抬腿間金線反射而來的光很是耀眼。


    他手中提著一堆紙包的吃食放在桌上,目光沉沉的看向江寒雪。


    “你想要休書?”他的聲音低沉悅耳,卻壓迫感十足,目光淡淡的看向她的眼睛,“你確定?”


    她想說這有什麽不好確定的,但接觸到這樣的眼神,她識趣的沒有開口。


    他似乎很生氣。


    “你想要離開,沒人攔得住你。但要我嶽榮臻休妻,絕無可能!”他一字一頓咬字清晰且音重,有種咬牙切齒的感覺。


    “嶽某不惑之年兒孫滿堂,你卻要我做出休妻之事,令天下人戳嶽某的脊梁骨?”


    他的目光帶著幾分失望,眼瞼快速的眨了眨,閃過一絲痛苦,隨即低頭勾唇笑道,“荒唐,真是荒唐。”


    秋水被這股氣勢嚇得不輕,悄悄開溜。


    江寒雪梗著脖子不去看他,雲淡風輕的改主意,“那假死也行。”


    “你……”他恨鐵不成鋼,呼吸重了幾分。


    江寒雪沒有抬頭,心想若不是顧及到已經在嶽家生活了一年,她早就提出這個最好的解決方案了。


    這些日子,她想過很多方式,覺得這個最穩妥。


    若是這時代有換臉大師,她早就想拋夫棄子換皮膚了。


    嶽榮臻無奈的坐在對麵,灌了一杯冷水之後才冷靜下來。


    他抬頭看向江寒雪,像是看著情人一般受傷而又深情,“你是因為嶽家窮嗎?”


    “what?”他什麽腦回路?


    “聽翰兒說,你自從變了性子之後很努力的賺錢,如今楚詢給了你這麽好的機會,你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嶽家,是因為……”


    “喂,你什麽意思,說我嫌貧愛富?”她氣得不輕,別人可以說她重色輕友忘恩負義,但絕對不能說她嫌貧愛富。


    她從小就是窮過來的,見不得這種人。


    “……”他腦袋向旁邊一歪,露出些許茫然不解。


    “那你想說什麽?”她的語氣很是不悅,透著一股子煩躁。


    “該不會是想說我貪戀權貴,想攀附高枝吧?”


    她微微眯起雙眼,不放過他任何的微表情慢慢試探道,“還是說,你覺得我如今看不上謝銘那樣的窮書生,轉而看向有錢有才的延親王了?”


    “???”


    “!!!”


    “……”


    這番話,讓嶽榮臻的神情變幻豐富,最後露出“原來你也是這麽想的”的悲傷來。


    “……”江寒雪自知失言,尷尬的咳了咳。


    “我不是那個意思,這種事情跟錢財無關,都怪你的表情,我以為你是這麽想的。”


    “窮不窮的無所謂,但誰不喜歡賺錢啊,恰好我有這個天賦,您說是不是。”


    “……”嶽榮臻看到她著急解釋的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輕輕笑出聲來。


    “今日來有兩件事要跟你說。”他不計較她之前的話,目光變得柔和,“你娘家來人了,想要見你。”


    “娘家?”她哪來的娘家人?


    哦,原主的娘家。


    他們不是自動斷了聯係嗎?


    怎麽忽然想起她了?


    “還有靈兒最近鬧得厲害,每天將自己關在房間,不讀書不吃飯也不愛玩了,她想要見你。”


    要說她在嶽家最喜歡最放不下的人,就是靈兒了,忽然聽到他這樣說,有點心疼。


    “她還小,你們哄哄她就好了。”


    “她說是我們不要你了,誰也不理,就連她娘也不理了,整日裏哭得眼睛紅紅的,隻念叨著想祖母了。”他的聲音帶著幾分寵溺和心疼,“靈兒是真的舍不得你。”


    “其實我在孟蘭國生活的時候,隱約記得一些以前的事,戰場,背叛,也沒想找回記憶。”他苦澀一笑,“跟你住在秦海院子的那些日子,我剛吃藥恢複了一點記憶,忽然發現自己有三兒一女,之後去看了,發現孫子孫女外孫女都有了,有些難以置信,以為這是老天在跟我開玩笑。”


    “……”可不是嗎,剛穿越而來,她當時就是這麽想的。


    “午夜夢回時,我依舊分不清楚自己是誰,還是無牽無掛的時候好,管好自己就行。”他的目光深深地落在她臉上,“我理解你不願意接受自己是翰兒他們母親的心情。”


    “我跟你不一樣……”


    她是從另外一個時空來的,又不是失憶……不過法生大師說她們是同一個靈魂,隻是如今沒有融合適應……


    她搖了搖頭,不敢想那個可能。


    她不是原主,也不是他的夫人,她是江寒雪,今年才二十五歲的江寒雪。


    “最近在朝堂順利嗎,驥兒給你寫信了嗎,朝廷給他的糧草充足嗎?”


    她換了個話題,不想誤入思想陷阱。


    “還算順利,今年各個地方都在要糧草,皇上反而誇驥兒懂事,今年糧草要得少些,便多給他發了些軍餉。”


    “今年泉州城的收成很好,小麥產量高,你讓人建造的溫棚種的菜換了不少糧食,糧庫充足。”


    說到這兒,他真誠的笑道,“其實嶽某不僅舍不得妻子,更舍不得這樣厲害的奇女子。隻是嶽家人都不善於經商,也存不住錢,還得靠女子賺錢養家,嶽某實在難以說出請您留下的話。”


    江寒雪沉默,她感覺嶽榮臻有話要說。


    他起身走到書架前,拿起桌上小巧的瓷瓶仔細看著。


    “若是你真想離開,休書我可以寫。隻是,嶽某有個不情之情。”


    江寒雪咽了口唾沫,沒想到他會這麽說。


    他的聲音很平靜,似乎是深思熟慮過,平靜中透著一股濃鬱的哀傷。


    “你若是遇到良人,倘若要成親,能不能……”


    “我還沒被休呢,你就想著給我安排嫁人的事了,嶽老將軍還真是大度。”江寒雪知道她想要說什麽,及時打斷。


    他說這樣的話無異於在自己的傷口紮刀子,真夠狠的。


    “你放心,就算我要嫁人也找個離京城遠遠的,我喜歡南方人,也想在竹林邊上定居。”


    帶著這副身體在京城嫁給別人,嶽家人沒人接受得了……


    不對,她如此潔身自好,怎麽大家都覺得她想嫁人的。


    怪不得嶽文翰最近來看她,都是在門外將東西交給秋水,也不跟她見麵。


    難道他認為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誰都攔不住,便放棄勸她回去了?


    她這麽強的事業心,在書房專心致誌的搞事業悶聲賺大錢,大家都是眼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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