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雪後知後覺的發現秋水怪怪的,一抬頭跟門口的嶽榮臻四目相對。


    “你要去見謝銘?”他周身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郭恒跟你說什麽了?如果我沒記錯,郭恒是謝銘給你介紹的,那個人背景有些複雜,你就那麽信任他?”


    “下午什麽時候,我能陪你一起去嗎?”


    他看似語氣平和,盡量收斂自己的情緒,三連問之後故作鎮靜的坐在桌前。


    他拿起筷子看著她,“你還喜歡他,對嗎?”


    “……”江寒雪盯著他,將他所有的反應看在眼裏,心中那點不自在很快消失不見。


    “不,我不喜歡他,隻是覺得耽誤了他很過意不去,想跟他把話說清楚。”


    他微微點頭,“嗯,那你去吧,我下午跟承運談點事。”


    他已經後悔剛才說出要陪她去的話了,隨意的扯開話題。


    早飯後,嶽榮臻就走出院子,去幾個孩子的院子先後看了看,像是在故意讓自己忙起來,順便盡一盡父親應盡的責任。


    午飯前,嶽語嫣來到她的院子。


    趙楊去世之後,她就沒有來找過她了,似乎對她曾經對待趙楊的事存有怨言。


    “你瘦了不少,孩子這些日子可好,我讓人給你們的院子送了不少補品,你喝了嗎?”


    她點了點頭,“嗯,我都吃了,人總要向前看,多謝母親的關懷。”


    如此疏離的語氣,說明還是存著芥蒂呢。


    江寒雪也不在意,她現在已經不抗拒跟原主的記憶感受結合,反而沒有被原主的情緒拽著走,感性的同時理智了幾分。


    “爹爹來看過我,他似乎有些不開心。”嶽語嫣觀察著母親的態度,小聲的開口,“我聽說你們最近時常會住到一起,您如今對父親是什麽感覺,是因為我們幾個孩子留下來,還是真心想為他留下來的?”


    江寒雪意外,今日的嫣兒還知道察言觀色,說話也挺注意分寸的。


    “都有,但是既然我做了選擇就不會有其他的心思,我跟你父親如今就像是重新認識的兩個人,我漸漸地發現他身上有很多閃光點,如今我是一心一意想跟他走到頭的。”


    嶽語嫣點了點頭,“那就好,我還擔心您隻是……”


    “你呢,趙楊去世好多天了,你還在怪我嗎?”


    她眉眼低垂,“我不是在怪母親,隻是覺得若是當初對他好一點,他可能不會用那種方式離開人世,我……”


    趙楊若是還活著,嶽語嫣可能會漸漸的用平常心對待他,直到最後慢慢的遺忘。


    可如今他死了,所有的不好都煙消雲散,留在嶽語嫣的心中隻有遺憾與悔恨。


    “人死不能複生,死者為大,我也不會再責怪他的不是,但當初為了維護你對他間接或直接造成的傷害,我從不後悔。”


    作為一個母親,她理解嫣兒的心思,但作為一個長輩,她看不慣嶽語嫣作繭自縛。


    “我會好好待你父親的,但事情總要有個發展過程。”


    之後她叮囑了她一下生活方麵的事,讓她缺什麽就提出來,但精神方麵的,她一點都不想提了。


    “母親,您為何對我如此疏遠,哪怕是三弟那般淘氣,你都沒有怎麽責罰他,可為何偏偏在趙楊的事情上麵一點都不饒人。”


    這件事情,江寒雪也仔細反思過。


    “我並不是區別對待,也沒有重男輕女,你是女孩子,本來就處於弱勢地位。你不夠珍惜自己,我當然會失望。作為女人,我希望你能夠放下過去忘記不值得的男人,一切朝前看。而承運雖然頑皮,但他如今完全大變樣,就算是對我有意見,也咬著牙往前走,想為自己爭口氣,好讓我將來對他高看一眼。”


    “可你呢,抓著從前的事情不放……”說到這兒她的語氣緩和了些,“不過你暫時可以難過,畢竟他都去世了,你心疼孩子的父親這沒錯。但旁人來說,這是你自己選的,是你為自己選的苦難,誰也救不了你。”


    嶽語嫣淚如雨下,起身便往外走。


    “別說了娘,我知道了。”


    江寒雪起身,“等一下。”


    她的心裏不是滋味,拿出手帕替她擦了擦眼淚。


    “其實為娘今日很意外,你比我想象中出息多了。”她說著伸手抱了抱她,“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不該說教你的。是我的錯,難過的時候也不要往回看,為了嬌嬌你要堅強起來。”


    嶽語嫣嚎啕大哭,抱著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了起來。


    “我知道,娘還是愛我的,我已經在努力不讓您失望了。”


    江寒雪摸了摸眼角的淚水,像哄小孩子那般坐在椅子上拍著她的後背,有節奏的搖晃著她。


    “好了別哭了,你不是喜歡衣香閣的衣服嗎,下午就帶著丫環去鋪子裏訂做幾套,你喜歡什麽花色就做哪種,愛怎麽穿就怎麽穿,順便給嬌嬌也做兩套。隻要你能開心,我怎麽都願意。”


    一聽這個,嶽語嫣眼睛都亮了,“真的嗎,我正好覺得沒衣服穿了,想做兩件厚實的冬衣,那我能用最貴的料子嗎?”


    “隻要還有料子,就讓郭管家給你調出料子優先給你做。”看她這副樣子,江寒雪哭笑不得,“我們現在又不是沒有那個條件,你怎麽開心怎麽來。”


    “那就好,我還擔心母親覺得我耽誤客人的單子呢。”


    江寒雪怕她不放心,還專門讓家裏的管家帶她一起去鋪子裏,讓她在自家的鋪子裏挨個挑,全都記在她的賬上。


    吃過午飯,她選了套素淨的衣服,準備去離月食齋較近的茶館與謝銘見麵。


    她本以為嶽榮臻會避而不見,剛走進房門就看到嶽榮臻進了院子。


    他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是他從未見她穿過的衣服,看著清新素雅,溫柔恬靜,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他心裏十分不得勁,蹙著眉頭道,“我安排了馬車,正好去月食齋跟人談點事,等你們談完了,我去接你。”


    江寒雪忍俊不禁,“我說老將軍,其實你不放心的話,可以跟我一起見謝銘的。”天籟小說網


    嶽榮臻輕哼一聲,傲嬌的別過臉,“本將軍才不要顯得那般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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