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來的奴才竟敢給我們公主驗身!”采蘭此時也是氣急,“我們公主清清白白的身子哪能給你們這些醃臢的婆子去驗?”


    “醃臢?”程婆猛然拔高了聲調,眸色不善,“你既隨你公主嫁來就是我軒王府的侍女,敬重府內的老人這點規矩都不懂,看來是得好好教教你了,免得你日後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來人!”


    那站成一排的宮女立馬出列了好幾個將采蘭壓著跪了下來。


    雁璃眸色一沉,厲聲喝道:“你們放開她!”


    那些宮女卻像是沒聽見雁璃的話一般絲毫不放采蘭起身,隻是看向程婆,顯然是隻聽她的命令。


    “公主莫怪,奴才這是替您教訓這個不懂規矩的丫頭,免得她日後衝撞了您。”程婆淡淡的笑了笑向雁璃行了個虛禮,“掌嘴。”


    響亮的一耳光打在了采蘭的臉上,雁璃終於抑製不住自己滿心的惱怒,她上前一步猛地拂開那群宮女:“住手!”


    那群宮女畢竟身份卑微,見此一個個都嚇得停了動作,程婆卻微昂著頭瞧她:“公主,您現在是覺得可以驗身了嗎?”


    雁璃深深的看著程婆良久,仿佛要記住她這桀驁的樣子,然後輕聲道:“我讓你驗。”


    程婆被她盯著,竟覺得她的平靜有些可怕,但遂又冷哼一聲,心想我見過那麽多個失寵妃子含恨的眼睛,那麽多個宅院裏絕望的妻妾,還會怕你這麽一個小丫頭麽,就算你以往是個鳳凰,到了這王府裏,也得先認清了形勢伏下身子再說!


    長袖一甩,程婆道:“你們都先退下。”


    這驗身畢竟是極為私密的事,侍女們自然是不能留在這的,那群侍女們連拖帶拉的把采蘭也帶走,房中頓時隻餘下程婆和雁璃兩人。


    “把衣裙和褻褲脫了。”程婆關了門,冷淡的吩咐道,仿佛她才是主子一般。


    雁璃沒有說話,隻低頭緩緩地開始解開衣結,解到一半正作勢要褪下時,她忽然抬頭衝著程婆嗤笑一聲,然後猛地兩步跨前一個轉身就將程婆的喉嚨抓在了自己的手中,另一隻手則是緊緊環住程婆的腰身阻止她掙紮。


    坐以待斃從來就不是她的性格!


    程婆被雁璃這極其利落的一手嚇了一跳,就要大喊:“來人啊!”


    誰知雁璃竟毫不留情地加大了手中的力道,程婆隻覺喉嚨都快被她捏碎了,雁璃聲音冷冽,幾乎是原話還給了她:“本宮看你這奴才一點規矩也不懂,不如本宮先教訓教訓你,免得你日後衝撞了什麽貴人。”


    程婆隻覺呼吸困難,麵色漲紅,她拚命掙紮卻仍掙不開雁璃的手,天曉得這個柔弱纖細的女子身體裏竟有這樣大的力量!早知如此,她就不會讓那群宮女退下了!


    雁璃見她半天說不出一句話遂鬆了些力道,她可不想一來就殺了個人惹得她後麵的日子更加難過。


    程婆得了些空氣猛地一陣咳嗽,麵色再不敢有絲毫桀驁:“公主殿下!奴才也是奉命行事啊!您大人有大量,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千萬別和奴才計較!”


    “哦?”雁璃拔高聲調,“本宮看你剛剛命人打采蘭的時候可是半分沒有留情,難道毆打侍女也是你得了命令打的?”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公主饒命啊!”程婆麵色一變知道多加解釋已無作用,遂忙求饒道。


    “饒命也行。”雁璃拿出了個黑色的藥丸直接喂進了程婆的嘴中,然後放開她,“這是落雁國的毒藥,非解藥不可解。你出去後就說已替本宮驗過身子就可,事情辦好本宮自會給你解毒。”


    程婆見藥丸下肚頓時駭得麵色慘白,她見過那些個柔弱女子用心計博得男人恩寵從而利用恩寵對付人的,但就是沒見過哪個女子上來就開打直接喂毒藥的!


    程婆本還懷疑雁璃喂她的是否真是毒藥,但見她神色淡淡鎮定自若又心下害怕,遂躬了身子賠笑:“奴才知曉,奴才知曉,公主大可放心!哦不,王妃,王妃大可放心!”


    不一會兒,程婆和雁璃出了門,程婆雖還是笑著的但總覺得有了幾分牽強的味道;“公主身子已驗,你等隨我向王爺複命去吧!”


    “是。”那一眾宮女恭順地拜了一拜,這才隨著程婆魚貫而出。


    采蘭的嘴角還掛著血跡,她眸含心痛地看著雁璃:“公主……”


    雁璃卻忽然收起了沉鬱的表情,她替采蘭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聲音輕柔:“好蘭兒,你放心。我沒有讓她驗身。”


    “什麽?”采蘭震驚地看著雁璃。


    她卻微微一笑,將裏麵發生的事一一告訴了采蘭,采蘭聽了直咯咯咯地笑:“公主您這可是將糖豆作毒藥,嚇了那個老婆子一跳呢!”


    大抵又過了些時候,房外已漸漸聽不見嘈雜的喧鬧聲了,但夏南軒卻依然沒有出現。


    “公主,您說這軒王怎麽還不來啊,連個消息也沒有?”采蘭納悶地問。


    雁璃卻是沉默了片刻,自嘲道:“他心中有恨,沒有來也是意料之中。我們這便歇著吧,想來今夜不會有人來了。”


    “啊?”采蘭一驚,頓時麵色有些發苦,“這第一夜軒王就沒有來,公主您以後的日子恐怕就不好過了啊!”


    雁璃卻是輕拍了拍采蘭的頭笑道:”日後你也不可叫我公主才是,而應該叫我王妃了。”


    入夜,果然如雁璃所說依然沒有任何人前來,雁璃遂自己脫了繁複的衣裙臥在了床上,躺著躺著便覺有些疲憊,她嫁來啟夏國的第一夜居然就這樣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翌日一早。


    雁璃還在睡夢中,就有著嬤嬤前來叫她洗漱完畢到前廳來學習啟夏國的禮儀。


    那嬤嬤喚作張婆,見著雁璃一身簡單的落雁國裙裝麵色有些不善,又瞧見雁璃的黑眼圈和未施脂粉的臉更是麵色冷了幾分:“王妃,昨夜裏王爺雖沒去洞房,但您畢竟也是堂堂的一國公主,怎能如此不知禮儀?”


    聽見她稱呼自己王妃,雁璃就知道昨日那程婆必然是匯報了自己的清白之身,如此也算完成了最後一道程序,自己如今已是正正經經的軒王妃了。


    雁璃輕輕一笑:“怎麽,軒王昨夜裏未曾來和本妃洞房竟已經傳的人盡皆知了?”


    張婆見她態度輕慢有些不滿:“王妃,作為妃子侍奉王爺是本分,無論何時都應當保持自己姿態端莊,容顏秀美才是。況且您已嫁入啟夏國,如今卻還穿著落雁國的服飾豈不是讓人笑話您不遵守出嫁從夫的三從之德?”


    雁璃見她麵色雖有不善但卻並未跋扈,因此倒是放緩了語氣認真地道:“張婆所言本妃記下了,隻是軒王不喜本妃,恐怕本妃姿態是否端莊,容顏是否秀美也是無關緊要的。”


    經過昨夜驗身一事,雁璃已經對夏南軒生出了些怨來,他本就愛著雁星蘿,恐怕是容不得自己的罷!她此時已有些不願直接告知夏南軒自己的身份了。


    雁璃話音剛落,就聽見宮門外傳來一陣咯咯的笑聲:“王妃姐姐此話差矣。王爺花費大力氣將姐姐娶了來又怎會不喜姐姐呢?”


    隻見一個身著孔雀綠長裙的女子走了進來,她長相頗為明豔,頭上低低挽著個墮馬髻,發髻上插著個鎏金穿花戲珠步搖,旁側垂著一串珠鏈,又留出兩綹頭發垂在臉頰兩側。行動之間直嫋嫋婷婷,顯得嬌媚風流。


    雁璃眉頭一蹙,心底湧起些不好的預感來。姐姐?這女子這般叫她,難道是……?


    那女子見到雁璃也是小心地打量著,眼前這女子雖身姿纖長挺拔但脂粉未施,容貌著實算不得美麗。當時聽聞軒王爺親自去落雁國提親要娶那有名的美人四公主雁星蘿時,自己還擔驚受怕,以為再沒有機會了,但後來沒曾想卻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娶來的竟是個貌不驚人的六公主。難怪王爺都不願寵幸於她了!


    女子收了神色含著笑對著雁璃盈盈一拜:“妾身見過王妃。”


    “你是?”


    “妾身是王爺今早剛納的妾室茉莉,此番是王爺叫妾身過來向王妃見禮的。”女子的聲音婉轉而又嬌媚。


    果然!雁璃心底猛然一沉。


    見雁璃雖麵色沉凝但也並未追問,這茉莉倒是有些著急地自己開了口:“王妃或許還不知,王爺昨夜招待賓客宿醉竟忘了來姐姐這,而是……”


    那茉莉麵色似是有些含羞,輕聲道:“而是寵幸了妾身,今早王爺醒轉竟就直接納了妾身做小。妾身深知昨夜是王妃大喜的日子實在不該,所以百般拒絕,但王爺他……”


    雁璃聽到這已經沒有了興趣,這茉莉擺明了是夏南軒拿來羞辱於她的,但她偏偏還真的難過了。幾乎控製不住自己想要去質問夏南軒的衝動,他愛的不是雁星蘿嗎?如今,就為了羞辱於她,他竟就這麽隨意地寵幸了別人?!


    他還是自己記憶中的南軒哥哥嗎?


    深深地吸了口氣,雁璃雙袖中的手緊緊握成了拳。如今看來,除非她告訴夏南軒她的真實身份,否則他對她是絕不會有什麽情麵可講了。可她偏偏就是個極其執拗的人,他另有所愛而又不識自己,自己又如何能用這身份來求得他施舍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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