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正曲穎藥浴之後,裹著身子露著白腿坐在床沿上擦頭發。


    哢嚓——


    一道驚雷響起。


    緊接著陰雲密布。


    天空瞬間暗了下來。


    轟隆隆——


    雷聲不絕於耳。


    她把胸前的浴巾向上提了提,按住胸口,打開閣樓的窗戶看出去。


    隻見天邊彩霞飛舞,流光溢彩。


    這是出現了大氣運之人的朕兆。


    大氣運之人一般是儒生。


    儒生善於創造,能提供精神食糧。


    是禁錮百姓思想的重要手段。


    還記得師尊收留她的時候,說過一句話:


    能得到定神丹的人一定是一位擁有大氣運的修者。


    定神丹認主,得到之後,會與主人進行綁定。


    久而久之,會將蘊含在丹內的靈氣輸送到它認定的主人體內,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保護主人百毒不侵。


    同時。


    定神丹還有一個作用,就是降低敵人的戰力,增加己方夥伴的續航。


    在戰鬥中會形成持續輸出的局麵。


    天下人都想得到此物。


    可是。


    此物並不是誰都能得到的。


    需要大氣運之人,方能駕馭,否則會有黴運降臨。


    具體表現為:走路摔跟頭,過馬路被車撞,喝水塞牙縫……等等,不勝枚舉。


    清氣衝宵的出現,預示著大氣運之人降臨。


    也就是說她有救了。


    她天生克親命。


    叫誰誰死。


    她憑借一己之力,誅殺了她的九族。


    長大之後,不刻意接近人。


    最多在工作上和同僚相處。


    碰上自己傾心的人,也隻能敬而遠之。


    擔心給別人帶來災難。


    以至於她今年而二十八歲的老姑娘了,依然沒能婚嫁。


    師尊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將她收歸門下,賜五號玉石,道號歸元子。


    師尊說最多三五年,大氣運之人就會降臨。


    果然沒有騙人。


    定神丹要出世了。


    她取出玉石,以手代筆,寫道:


    【老五:各位,驚天動地的好消息,都出來聊幾文錢的。】


    【老四:???】


    【老三:京城貢院出現大氣運之人,定神丹即將問世。】


    曲穎一怔。


    【老五:三師兄,你在京城?】


    【老三:多新鮮啊,我一直在京城。】


    曲穎埋怨自己平時聊天暴露的太多,恐怕老三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


    【老八:我剛才也看見了。】


    【老五:你在哪兒?】


    【老八:南州。】


    謔——


    曲穎長大了嘴巴,能塞進去好大一隻……棒棒糖。


    南州距京城五千裏,這邊剛剛發生異象,那邊也能看見。


    這氣運覆蓋了整個兒大乾的國土。


    她剛要說話,就看見七師弟正在偷人……不,是輸入。


    最近缺乏鍛煉,老眼昏花了。


    不一會兒,老七說話了。


    【老七:此異象正在覆蓋我的頭頂,嗯……已經全境覆蓋。】


    老七擔心老五發問,補充道:


    【老七:我在北境之外山裏曆練。】


    【老四:找到此人,我立刻動身前往京城。】


    看來。


    玉石群裏的人都需要定神丹的護佑。


    其他人似乎在忙,沒有說話。


    曲穎興奮的像個小姑娘,繼續道:


    【老五:不光是貢院發生了異象,司天監、密碟司、皇宮西北的玄妙觀也發生了不同程度的異象。】


    老三糾正道:


    【老三:那是監正和指揮使大人憑借這波氣運晉升一品了,見識短的女人。】


    呼——


    果然。


    他們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


    【老五:……不理你們了,一點兒都沒意思。】


    群聊結束。


    ……


    許默言走在回家的路上。


    已經連續兩天沒有考完試回家了。


    按照和盧公的約定,明日即將啟程前往南州,今日最好在家裏過。


    還沒到家門口,遠遠的瞧見門口站著一位身穿蟒袍之人背著手來回踱步。


    “梁春?”


    他來幹嘛?


    必定是女皇有什麽要私下裏交代的。


    老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到了更年期,事挺多啊。


    梁春看到了他,他收起疑惑的表情,加快身法,輕飄飄的落在梁春身邊。


    “梁公公!”


    許默言抱拳見禮。


    梁春上下打量著他,鼻孔輕哼:“哼(二聲),晉升了?”


    “多謝公公美言,裏邊請,府上的人太不懂事了,我……”


    “行了。”


    梁春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你府上的人以前都在老夫手下辦差,不比你熟悉?你這個主人沒在,老夫不便入內。”


    噗呲!你還有什麽不方便的……許默言做出了個請的手勢:“公公請。”


    不管什麽事,請進去喝茶,這是待客之道。


    來到中庭,許默言氣勢磅礴的傳喚丫環們上茶。


    丫環端來了茶具,一看是梁公,盈盈禮拜。


    剛開始聽說自己要被遣往懷王舊宅伺候一位沒毛小爵爺,她還恨了他一段時間。


    現在看來,梁公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啊。


    在那個深宅大院裏,暗無天日的工作,一不小心就有掉腦袋的風險。


    來到這裏,就是金絲雀出籠。


    家主和夫人都是心疼人,這種主人家,打著燈籠在大乾都找不到。


    “哼!”


    梁春顯然是知道她們恨他的。


    這一聲冷哼,代表著他的驕傲,潛台詞就是:為你好,你還不念著,我說什麽來著?


    棗紅的小泥爐燒了起來。


    丫環在一旁小心的伺候著主子喝茶。


    喝罷一輪,倒掉舊茶,換上新茶。


    梁春揮一揮衣袖,屏退了丫環。


    許默言知道要說重要的事情了。


    “陛下密旨。”


    梁春壓低了聲音,同時,從寬大的繡袍裏取出黃澄澄一物件。


    是陛下的金牌。


    “陛下倚重你啊!”


    許默言笑著接過金牌,道:“陛下慧眼啊。”


    自己標榜自己。


    梁春不屑,道:“別嘚瑟!”


    許默言憨憨一笑,問道:“陛下說什麽了嗎?”


    梁春抱拳遙領皇宮方向,道:“代天巡狩,便宜行事。”


    嘶——


    許默言聽罷,倒吸涼氣。


    便宜行事之權可大了去了。


    幾乎相當於陛下親臨了。


    他趕緊起身,朝皇宮方向跪倒,三拜之後,道:“陛下新人之恩,永世難忘,南州之行,定當全力以赴。”


    梁春在許默言拜皇帝的時候,起身半彎腰恭敬的立在一旁。


    這是做下人的自覺。


    也是長期訓練的結果,幾乎形成了下意識動作。


    對上位,必須恭敬,皇帝就是他的天,任何人不得玷汙。


    如此。


    才能享受到對下時候的傲氣。


    已經沒了慧根,就不能沒有權利。


    這幾乎是所有太監的共識。


    之後,留下一句好好辦差,一邊打開口袋,一邊拒絕之後,接受了許默言的賄賂,還訓斥他以後不準這樣之後,飄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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