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伯遠從他的星輝堂出來,怒氣衝衝的來到神秀堂找許默言撒氣。


    想了一整晚,過不了心裏的坎兒。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他一邊走一邊嘟囔。


    剛好在神秀堂的院子碰見了心神不寧轉圈圈的張晉。


    “張百戶?許默言可來上值?我可告訴你,你必須將他清除出密碟司隊伍,昨天在案發現場,他敢不敬長官,明天就敢騎在你的頭上。”


    說完,抱起胳膊,一副你看著辦的表情。


    “噓!”


    張晉將無名指放在嘴邊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怎麽?你還想護著他,為哪般?”


    馮伯遠的聲音一點都沒降下來,反而提高了分貝。


    像潑婦罵街。


    “你完了!”


    話音未落。


    神秀堂周圍殺機陡起,八名黃金武士,蕩開氣機輕飄飄的落在院子裏,將他團團圍住。


    “金甲衛?”


    馮伯遠喉頭滾動,惶恐不安,視線移向張晉,求助道:“是王爺?”


    他怎麽都想不到禹王在神秀堂做客。


    金甲衛是禹王府護衛。


    大乾規定,每個王爺可擁有私兵五十名。


    禹王府的金甲衛人均武道六品化勁境,可搬山移海,佩戴的武器被司天監術士刻上了陣法,刀芒成陣,一旦被鎖定,無處遁形。


    馮伯遠七品鐵壁境,差著境界不說,光是金甲衛三個字,已足夠他心生敬畏。


    張晉默默的點了點頭,心說自己無能為力,讓他自求多福。


    這時。


    禹王和許默言從偏廳並肩走了出來,聊的火熱,相見恨晚。


    從兩人的站位和說話的狀態來看,許默言更像王爺。


    而王爺則是一副受教了的態度,頻頻賠笑。


    不光馮伯遠瞠目結舌,張晉也目瞪口呆,兩人對視一眼,麵麵相覷。


    “你們幹什麽?”


    禹王見金甲衛在密碟司現身,心生不滿,出言質問。


    為首的金甲衛抱拳作揖:“稟王爺,有人出言不遜,意圖不軌,卑職不敢怠慢,故而……”


    禹王厲聲道:“這裏是密碟司,沒人敢造次,退下吧!”


    多少帶點的表演的成分了。


    嘩啦啦。


    金甲衛原地起飛,瞬間隱去。


    禹王緊繃的麵容這才舒緩,笑著對許默言說:“那就麻煩許老弟了,事成之後本王定重重賞你。”


    許默言不敢托大,躬身道:“王爺贈書之恩定當永記。”


    禹王點了點頭,背起手不緊不慢的朝門外走去。


    “恭送王爺!”


    神秀堂門前一輛豪華的馬車駛了過來。


    為首的小太監取出馬凳,扶著禹王上馬車。


    禹王彎腰走進馬車,掀開簾子朝許默言揮了揮手。


    這……特喵的什麽情況?


    這小子什麽來曆?


    剛進密碟司就是金牌白役,現在連王爺都和他稱兄道弟。


    不對勁啊!


    馮伯遠再一次把視線移到張晉的身上,企圖得到一些信息。


    張晉一臉無辜,聳了聳肩,攤開手,做了一個“你現在終於知道我昨天為何要曲身問計下屬”的表情。


    “張大人,卑職去巡街了。”


    張晉笑著道:“去吧,別太累著,該休息休息。”


    “知道了!”


    說罷。


    朝馮伯遠抱了抱拳,表示對上級的尊重。


    之後。


    離開了神秀堂。


    馮伯遠扇了自己一巴掌,咒罵了自己一句。


    飛快的追了出去。


    “妹夫,等等我!”


    “妹夫?”張晉眉頭緊鎖,“這都什麽呀!”


    啪!


    許默言的肩膀上搭上了一隻胳膊。


    “妹夫,你走那麽快幹什麽?”馮伯遠氣喘籲籲的追上許默言,摟住了他的肩膀。


    許默言一臉驚愕:“你……是在叫我嗎?我記得我好像還沒結婚呐!可不敢敗壞我的名聲啊,馮百戶。”


    馮伯遠麵露尷尬之色,拍了拍許默言的胸膛,以增加感情,道:“別逗,我們馬上就是一家人了不是嗎?


    老實告訴你,昨天我腦子抽筋了你信不信,真是個王八蛋,你走之後,我悔恨難當,昨夜也是徹夜未眠,今日起了個大早,就是來向你道歉的。


    你和我妹的婚事,我同意了,我現在就回家讓我妹子搬到你家去,你看成不?”


    嘶——


    大舅哥你可真逗,你這樣做,你爹一口浩然正氣噴死你……許默言腹誹過後,為難道:“我好像還沒答應娶令妹吧?”


    “這……”


    馮伯遠陷入了兩難。


    他眼珠子轉的飛快,很快,想到了問題的症結所在。


    “妹夫,你是不是嫌棄子衿妹子年齡大了?沒關係,我還有一個十三歲的小妹。


    不過已經許配給方家了,這麽的,我現在就讓父親去退婚。”


    為了和許默言攀上關係,馮伯遠無所不用其極。


    許默言猜不透馮伯遠的用意。


    按理來講,憑借他父親的人脈,應該是別人舔他才是。


    他見到我和王爺關係匪淺,立馬轉變了對我的態度,這是為何呢?


    禽獸。


    許默言暗罵了一句。


    “馮百戶的心意,卑職心領了,我的事情,彭先生自會做主的,就不勞你費心了,卑職要去巡街了。”


    說完,轉身離去。


    馮伯遠站在風中,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


    司天監。


    望氣樓。


    雲嵐吐納完畢,前往茶室給師傅請安。


    孟老怪一生隻收了八個徒弟。


    其他的徒弟都在外遊曆,身邊隻留下老七和老八。


    老七秦風醉心研究稀奇古怪的玩意兒,老八雲嵐原來是修儒道的,因其對煉金頗有靈性,被孟老怪說服加入司天監。


    此舉得罪了書院夫子仇邦道,對方放出狠話,老死不相往來。


    事實上。


    儒道沒落,縱觀天下大儒,最高品級不過四品立命境,鮮有突破三品的陸地神仙。


    在朝堂上也沒有話語權。


    反觀武道、術士等其他修煉體係,光是二品在京城就有兩位。


    一位就是他孟老怪,另一位便是密碟司大陰人盧同。


    二人已經到了不死境界。


    三品以上的修煉者,精神合一,不死不滅,超脫五行,不受規則限製。


    生命力強大,能斷肢重生,元神不滅。


    肉身隻要沒有原地死亡,傷口就能快速愈合。


    即便是死了,隻要元神能找到合適的寄生體,照樣原地滿血複活。


    這時。


    一道清脆的聲音自茶室外響起:


    “師傅,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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